燃灯古佛闻言,那张本就黑如锅底的面容,更是险些没当场气得扭曲了。


    ?


    好你个文殊!


    好你个普贤!


    你们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贫僧在此处,为佛门的脸面,与这阐教苦苦周旋,你们倒好,竟是在背后,捅了贫僧这般一刀?


    他心中那股子无名火,腾地一下便窜了上来,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可话到了嘴边,他又生生地,将这股气咽了回去。


    他能说什么?


    说这两人说得不对?


    那岂不是更落了下乘,叫人看了笑话?


    广成子见状,心中早已是了然。


    他要的,便是这般一个结果。


    那张古拙的面容上,竟是露出了一抹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惋惜与无奈的笑意来。


    “也罢。”


    “既然二位师弟,如今已是这般身不由己,那贫道,也就不再为难你们了。”


    他又一次看向了早就吃瘪不想说话的燃灯。


    “古佛。”


    “方才文殊师弟说得在理。此事,终究还是要问过古佛的意思才是。”


    “贫道方才那番话,不知古佛听来,可还觉得妥当?”


    燃灯古佛那垂下的眼帘,终是缓缓地,抬了起来。


    他心中那股子无名火,早已是烧到了顶门。


    可他终究是燃灯,是那自紫霄宫中便已得道的上古大能,是如今西方教中,地位仅次于二位教主的过去佛祖。


    这点城府,这点养气的功夫,他还是有的。


    只见他迎着广成子的目光,竟是露出了一抹说不清是悲悯,还是讥诮的笑容来。


    “广成子道兄方才那番话,说得是字字珠玑,句句在理,贫僧听了,亦是感佩不已。”


    “只是......”他话锋一转,“贫僧心中,亦是存着几分不解,几分疑惑,还望道兄能为我解惑一二。”


    广成子挑了挑眉:“古佛但说无妨。”


    “道兄乃是玉虚宫首徒,是玄门正宗之中,板上钉钉的领袖人物。”


    “平日里行事,最是持重,最是讲究规矩体统,这一点,三界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今日,道兄此举,却是叫贫僧有些看不明白了。”


    “这陆凡是何人?”


    “不过是一个根脚不明,杀业缠身的后辈罢了。”


    “与你阐教,非亲非故。”


    “道兄今日,却为何偏要为了这般一个不相干的人,将自家,将整个阐教,都拖入这桩说不清道不明的因果之中?”


    “你瞧瞧你今日这番做派。”


    “强词夺理,以势压人,这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行事素来讲究堂皇正大的广成子么?”


    “这与当年那些个不分青红皂白,只知一味护短的左道之流,又有何异?”


    “道兄,你糊涂啊!”


    他这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是痛心疾首。


    竟是将这桩公案的源头,从那陆凡的是非对错,轻轻地,转移到了广成子,乃至整个阐教的行事作风,与那玄门正宗的体面之上。


    这便是燃灯的道理。


    我与你辩不过那桩事的因果,那便索性不辩了。


    我只与你辩这其中的体面,辩这其中的身份。


    你阐教,素来是以玄门正宗自居的。


    如今,你为了一个外人,竟是自降身份,行此等不光彩之事,岂不是将你玉虚宫的脸面,将你师尊元始天尊的脸面,都一并丢尽了么?


    此言一出,南天门外,不少仙官皆是心中一动,暗暗点头。


    是啊,这话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阐教此举,确是有些太过霸道,失了那份玄门领袖该有的气度。


    就在众仙都等着广成子如何应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