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客。


    所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倒也不是多害怕，毕竟眼前这位怎么说也救过他们性命。


    但这不是鬼楼，而他们正在进行一场至关重要的考试。


    大学生干什么都能失败，唯独考试不行。


    而月客能够出现在这，说明学院的考试系统已经被她侵入，甚至掌控。


    或许此刻，长老阁的三位操盘手还在火急火燎地寻找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


    而不速之客对此并不自知，反而还微笑着为他们做任务引导:“别紧张，你们马上就要通关了，不应该高兴吗？”


    温宵和胡沐秋自然从辅助位越到宿林前头，和郁酒一道架起防线。


    月客欣赏他们的警惕心，自然也愿意为他们透露一些逃离的小技巧。


    “天台中心有五台读卡器，把你们的线索卡根据提示插入，就能开启通道。”她伸手，几缕灵光从她手中散开，将每一层的形势展现在他们面前，“在丧尸挣脱束缚攻上来前，好好抉择吧。”


    她说这些也并不是危言耸听，这群没脑子但四肢发达的家伙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概念，即便是碎成肉块也能依赖时间恢复成正常躯体。


    只有完全的烧化才能阻止病毒蔓延，可这无疑是榨干宿林都做不到的。


    怕是当代火系最强者上官烟也悬之又悬。


    赌命战场演变成了月客一人的游戏，而他们只能甘之如饴并循规蹈矩。


    读卡器上有几个标数，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线索。


    “提示在哪呢？!”许轻乐快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宿林也皱起眉头:“只有几个阿拉伯数字，那就是让我们把线索卡依次排序才能达到理想效果。”


    “可，我们有几次机会呢？”


    随着胡沐秋话音刚落，众人就齐刷刷看向规则制定者。


    很遗憾，月客伸出一根手指。


    机会只有一次。


    胡沐秋咬牙，很恨地骂了句:“我找茬都想不出这么损的招。”


    而此时，温宵提出第一个猜想:“会不会是按照我们做任务的楼层来排序？”


    郁酒对此持怀疑态度并质疑:“会这么简单吗？”


    “……有道理。”


    这个方案很快被pass。


    大叔紧紧盯着丧尸们的动静，九层以下的大军已经开始齐齐朝着楼上涌来，它们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号召，竟还能团结起来知道合作共赢了。


    “得快些了，它们马上涌上来了!”


    “应该快了!”宿林挠着头，手里还攥着自己得到了那张线索卡。


    月亮？月亮……


    她抬头，只能见骄阳。


    但眼神落下的那一瞬，她看见了月客。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月客就是提示的一部分？”


    这个惊天动地的脑洞一抛出，很快就引来其余四人的震撼目光。


    “有道理啊，”许轻乐作为上流圈层的人物，有些消息她还是有权翻阅的。


    例如，先前一直被长老团封锁的，有关五代长老尸检报告的结果推测。


    根据尸检推测出的死亡时间，四具尸体几乎就是前后脚死去的，但死亡方式和死前姿态各不相同，过程中还有灵系和意念系学生在旁辅助，更能直观准确地反应尸体状态。


    因此，越琼呈报的最后结论是:


    安思华长老最先离世，死因是高空坠落；


    其次是卢雪君长老，四肢截断流血身亡；


    再是乐时年长老，头部受到重击，还有冰冻迹象，也是因此，她的尸身和何广粲首席险些分辨不出谁先谁后。


    而这样对应下来，卡片的顺序应该是天台栏杆、镰刀、冰锥、魔法书。


    得知结论后，胡沐秋差点把线索卡扔了出去:“不是你们咋不早说啊!分尸的镰刀啊!!”


    “怕什么，人又不是你杀的。”宿林捡起线索卡，放在栏杆卡片的后一张。


    等到放置完毕，温宵点着头，思索道:“月亮牌，是指苏月长老，还是月客？”


    “是啊，月亮怎么作为凶器？”许轻乐摊手，“而且月客不是还活着吗？”


    那就只能从已完成排序的四张线索卡下手，看看能不能纠结出一些规律。


    “各位，我有一个猜测。”郁酒指向月客放出的几个灵幕，“在我们拿到线索卡时，每个人都在不同楼层，那是不是这些楼层数之中有线索？”


    “有道理诶！”宿林眼前一亮，“这和以前做过的数学题差不多，几个数字排列再依据规律推断出缺失的数字。”


    不过这一次，是已知答案却不知道该排在第几位。


    “但是，”许轻乐又举手发表意见，“我任务在一楼，但是线索卡是在十楼拿到的，这该怎么算？”


    宿林思索着，也说出自己的其他遭遇：“我上楼的时候，也在七楼逗留过一段时间。”


    “这么说来，”温宵也坦白，“虽然任务在负一楼，但那指引人需要我前往八楼拿取线索卡。”


    “……”郁酒沉默了。


    另一位顺风顺水的胡沐秋把手肘靠在他肩上：“没事的郁同学，至少我们俩不需要纠结到底该选哪个数字来解题。”


    “……”郁酒拒绝回话。


    “实在不行，”宿林偷偷伸出一根手指，对着不远处的月客戳了戳，“求求长老给点提示呗。”


    那谁当这个代表呢？


    众人齐刷刷看向郁酒。


    也，行？


    至少也算小队核心人物，做点牺牲是应该的。


    “不用问了，”月客还真是被他们的效率折服了，“线索卡在哪个楼层，就按哪个楼层算。”


    “哦~”五个人齐齐点头，又埋头苦算起来。


    “我知道了。”郁酒把自己的推算结果放在几人面前。


    10,5,9,6,8。


    对应的线索卡分别是栏杆、镰刀、月亮、冰锥和书。


    确认完毕，按照顺序同时插入读卡器，指示灯识别后果然亮了绿灯。


    既然最后谜题已经解开，那么……


    大叔又看向灵幕，却只能看到更加暴动的丧尸群，甚至已经攻上天台铁门外，开始了无休止的冲撞。


    这样下去，都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能突破防线，而这样大规模的席卷，单凭他们五个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反杀的。


    现在，不是天台有路，而是自寻死路且毫无退路。


    “怎么会？”宿林第一时间看向月客，“你骗我们？！”


    “我从没说过解开了谜题就能阻止丧尸吧，”罪魁祸首无辜摊手，“这仅仅是开启逃生通道的钥匙而已啊。”


    胡沐秋又问：“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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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生通道呢？”


    说完，月客指向向天台的一处缺口；“喏。”


    是的，逃生通道，和大楼外的消防救生梯没差。


    “离开这栋大楼，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在他们动身前，月客突然来了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她是在说鬼楼？还是……”许轻乐僵硬地扭过头，却看见铁门外已经有几双沾了血腥的手探了出来。


    金属容易受外力积压导致变形，而这通常也意味着他们的承受力已经到达了顶峰，只需轻轻一用力就能轻易碾碎。


    “大叔你先走！”宿林小跑过去，拉起NPC大叔就要把他送到队伍最前方。


    可……


    “算了吧。”他反手握住宿林，掌心布满老茧，扎在她娇嫩的皮肤上，“我的女儿在这里，我不能走。”


    “她……”宿林看向唯一的通道，毫无疑问，这种情形下或许连他们几个都活不下来，何况普通人。


    “谢谢你带给我希望，还记得她吗？”


    “什么？”


    大叔最后送给她一个憨厚的微笑，转身奔向身后炼狱。


    人类的肢体总是会在极端情绪下展现出被埋没的天赋，一个笨拙的身体挡在铁门前，丧尸的利爪毫不费力地凿穿了他的心脏，可他脸上没有痛苦，只有透过那丝微弱的缝隙，看到女儿的欣喜。


    宿林愣在原地，生命又一次在她眼前消失。


    “林林！别纠结了！快走！！”许轻乐在身后呼喊她，但只有一阵疾风回应。


    身体悬空的那一瞬间，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宿林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是月客，她轻易就能控制他们做出现在最利于自己的选择——逃生。


    可为什么，她没有选择控制宿林回到安全区域呢？


    郁酒想不明白，或许他的信仰也有一刻崩塌。


    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偶像的错误，所以在很多时刻，他们都选择保持沉默，留接受人类世界教育的外来者发声。


    但这一次，对同伴的关切显然超越了多年来毫无支撑的念想。


    “宿林！”他聚力，奋力挣脱月客的控制，“走啊！”


    “……”月客猛地回过头，双眼压抑着赤红，也能轻易入侵他的思维。


    “阿酒！”温宵脸色一变，可他试着凝起自然灵时，平日轻易就能达到的效果现在却毫无反应。


    许轻乐已经下了天台，胡沐秋也沉默着没有还手，他没有反抗的能力，那股力量实在太过强大。


    风沙迷住他的眼，意识再次陷入混沌。


    月客放下异能的释放，任由郁酒身躯在半空中坠落。


    好在他身手还算不错，除了摆脱控制后还伴有轻微耳鸣的异样外，毫发无伤。


    现在，麻烦都解决了。


    月客再次回头看向天台中心那倒略显寂寥的背影。


    “他没和我说过，他有个女儿。”


    善心大发，普度众生是不会得到心安的。


    月客把手背到身后，作为一个旁观者，欣赏后生们的爱恨纠葛。


    “宿林！”郁酒已经拉住她的手，“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等我们出去再复盘好吗？”


    出去？


    对啊，这只是个副本而已。


    她愣愣地抬头，看着郁酒饱含担忧的眼睛。


    “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