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归途

作品:《道门嫡女,她靠相术杀疯了

    玄微微微颔首。


    “代问元夫人安康!”


    眼前嬷嬷脸色红润白皙,身着半旧对襟素娟襦衫,看得出很得家中主母看重。


    记得当年也是她送清夷来的道观。


    一晃眼,已是十五载!


    “元夫人的信我已收到。”


    她目光清润,余光扫过室外,远处霞光渐落,晚风微拂过树梢。


    “不过今日天色已晚,你们下去休整,待明日再走不迟。”


    李嬷嬷松了口气。


    来之前娘子还担忧玄微真人有意见。


    现在看来,是她们多虑了。


    她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老奴,多谢真人!”


    玄微看在眼里,忍不住叹息一声,心里虽有不舍,却也知不能挡了希夷的前程。


    希夷需下山应劫,方可一生顺遂。


    “希夷!”


    “徒儿在!”


    元清夷从她身后缓缓走出,眸色清润明媚。


    玄微抬头看她,眉间染上几分慈爱。


    “这是你母亲房中的李嬷嬷。”


    “是!”


    元清夷上前一步,下巴微抬,眼帘半遮。


    “李嬷嬷!”


    李嬷嬷噙着笑,上前一步,抬头刚想应声,却在看清眼前人时,脸色突变,身形跟着退后一步。


    “你~”


    她声音尖锐到刺耳。


    “嗯~”


    玄微声音微扬,蹙着眉头看她。


    “何事?”


    何事这般慌乱?


    “没有,没~没什么~”


    李嬷嬷旋即反应过来,掩着心跳加速,强堆着脸上的笑容。


    “真人,老奴乍见三娘子出落得如此清丽出尘,一时看呆了,真人辛苦了,老奴代我家娘子多谢真人。”


    此时的李嬷嬷心底掀起惊涛骇浪,后背冷汗涔涔。


    眼前的姐儿竟然长成这般模样,像极了上京城那位。


    这回到洛阳可怎生是好啊,当年发生的事,整个上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洛阳本家就有贵女嫁到京城,其他几家也有贵女在京读书。


    世家之间本就常有往来,哪怕那位最近几年闭门不出,可这般颜色,见了又如何能忘?


    若被有心之人见到,必然生起祸端。


    她手指紧捏着绢帕,绢帕在手中微微抖动。


    站在她身后的二春,不停偷瞄对面的女郎,一时心神恍惚。


    家中小郎君们常说的冰肌玉骨、远山芙蓉,应该就是三娘子这般模样。


    “既然无事,就下去吧!”


    玄微真人见老嬷嬷这般模样,心底渐渐明了。


    看来希夷的劫难就就在元家。


    她看向圆脸道姑。


    “虚白,带客人到后院休息。”


    虚白躬身:“是!”


    这一夜李嬷嬷睡得极不踏实,天色微亮就起身。


    她眼底隐有青灰,神色烦躁,不耐的催促着。


    “二春,你去前院吩咐赖大,用完早膳我们即刻出发。”


    “是,嬷嬷!”


    二春声音清脆,转身就要出门。


    “等等!”


    李嬷嬷抬手,表情迟疑。


    不知为何,她脑海中突然闪过昨日三娘子举止间的从容优雅,咬了咬牙关。


    “让赖大家的把我乘坐的那辆马车收拾收拾给三娘子用。”


    “嬷嬷!”


    二春瞪大了眼睛,有些反应不及,来时路上嬷嬷可是说了,让三娘子跟着赖大家的坐第二辆,这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李嬷嬷烦躁的摆手:“呆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三娘子看着就不好对付,在事情未办妥之前,她不想节外生枝。


    二春连忙应声:“哎,我这就去!”


    因着李嬷嬷的催促,众人匆匆用过早膳,收拾好行李就准备上路。


    临行前,元清夷在玄微门前跪下。


    “师尊,徒儿不孝,不能常伴您左右,此去不知何时再与您相见,您~保重身体!”


    她重重叩首,起身时额头微红,眼眶隐有泪意。


    玄微盘坐在榻,闭眼叹息,声音温润清扬。


    “去吧,一路小心,如有任何不妥,就回师傅身边。”


    她早前推算过,希夷此行必有一劫。


    如果能逢凶化吉,此后便青云直上。


    这是希夷的路,她必须亲自走一遭。


    “是,师傅!”


    元清夷再次叩首,起身后环顾一圈院中,眼底有留恋和不舍。


    她师尊骨法清奇,这一生运势极佳,且寿终正寝,自是不用她多操心。


    李嬷嬷神色阴冷,她站在元清夷身后,听着玄微吩咐,特别是瞥向她的那一眼。


    她心虚极了,脸庞笑的僵硬。


    “三娘子,时候不早,我们抓紧时间上路,郎君和娘子都在家等着。”


    “嗯!”


    元清夷转身,越过她径自往外走。


    对这个李嬷嬷,她从没放在眼里。


    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此人害她之心,又何必与对方虚与委蛇。


    “真人,容老奴告退!”


    李嬷嬷匆匆行了一礼,转身跟在元清夷身后,一时表情变幻莫测。


    前方身姿虽是纤弱,脊背却是挺直,步伐轻盈,与世家娘子的娇弱有不同。


    李嬷嬷眉头挤成一团,脸色也越发愁苦:这三娘子不是善茬,如果不提前做好打算,她家娘子可能会有大麻烦。


    她耷拉着眼皮,敛着眼底的算计,快步追了上去。


    她们一行从曹州出发,一路途经西南,经汴州、郑州,全程约七百里,如没有意外,十天左右将抵达洛阳。


    李嬷嬷来时耽误了时间,回程就有些急迫。


    除了吃饭和必要的休整,其他时间基本都在赶路。


    车厢颠簸,元清夷靠坐着,脸色有些苍白。


    染竹坐在一侧,用力扔下掀起的帘角。


    “女郎,这马车还不如我们观中,颠得我浑身酸疼,午时吃的都快吐出。”


    她语气嫌弃,眼底都是懊恼。


    她们乘坐的这辆马车,四周油布褪色泛黄,厢壁上的雕花木板,肉眼可见的遍布着细小的裂纹。


    整辆马车处处都显得陈旧斑驳,寒酸到不行。


    元清夷眼眸低垂,唇角压了压。


    染竹自小与她住在道观,自是不知,她们现在所乘坐的,只是元氏家仆日常乘坐的油壁马车。


    可见沈氏对自己的厌恶,毫不掩饰。


    井安坊元家虽是庶支,但也是大族,家中嫡女乘坐奴仆马车返回洛阳,如果让有心之人知晓,就不知沈氏该如何应对族中长辈的责难。


    染竹见女郎处之泰然,撅了撅嘴,干脆探头往外看。


    远处山色青绿,天色澄净如洗,路边行人形色,看得她心旷神怡。


    元清夷瞄了一眼,余光瞥见路人时有朝内窥视,目光中有善有恶,轻声道:“染竹,回来坐好!”


    这丫头太过跳脱。


    她们一行,除了三个马夫和随从,其他都是老弱。


    染竹眉目清秀,且活泼可爱,若被有心人盯上,总归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