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见过自己喜欢的人喝醉的样子吗？


    夏桐见过。


    那天是陈一航的生日，5月20日。


    书上说，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默默关注与他有关的一切东西。


    当然也包括他的生日。


    夏桐对陈一航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尤其是他那天为什么会喝醉趴在桌子上，脸上流露出伤心的表情。


    那天，夏桐在心里纠结了大半天要不要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他没有告诉周围的人他过生日，夏桐怕如果跟他说了，他问自己怎么知道他的生日怎么办。于是，经过一整天外加一节晚自习的犹豫，最终她决定跟他说那一句话。


    而当夏桐反过身正欲开口时，就见男生已经趴在桌子上，面色潮红，表情中透着一股子伤心，身上原本单一的沐浴露味道中混杂着酒香。


    谁能想到一个好学生会在班上喝的烂醉，浪费一节晚自习的时间在学习之外的事物上，夏桐也不敢想。她记忆里的陈一航有自制力且情绪起伏不大，更何况是这种落崖式的伤心。


    此刻，夏桐没有把那一句话说出口。


    陈一航，生日快乐—


    她只是默默在心里祝他生日快乐。


    也许暗恋就是，我连一句再简单不过的生日快乐都不能亲口对你说。


    第二天。


    陈一航和平日里一样依旧来的很早，本来还以为昨天晚上的宿醉会让他晚点。


    这天他的心情看起来比昨天要好，还主动找夏桐问起他昨天的状况。他问夏桐自己昨天是离开教室的，夏桐给他描述了一遍昨天他的同桌和他玩得好的一个男生两人将他扛起带出教室的场景，最后开玩笑说他当时还吐到他同桌衣服上了。


    陈一航没有想到自己喝醉会是这幅样子，扶额尴尬地笑了，说：“昨天大意了，喝了这么多的酒，最后多亏了他们。”


    “那确实是，你知道你同桌昨天抱怨你重吗？哈哈。”


    “我不知道啊。”


    “哎，”夏桐聊着聊着就不知怎么的将话题聊到了他为什么喝醉，“你昨天晚上为什么喝酒？”


    陈一航的睫毛耷了下来，语气略带忧伤，“个人原因吧。”


    一根长而卷的眼睫毛从纵身一跃，缓慢落入米白的草稿纸上。陈一航注意到了它的存在。


    从前有个女孩跟他说过，这种自然掉落的眼睫毛可以用来许愿，而且许的愿望一定会实现，他以前就觉得是假的，就像大家都说对着流星许愿愿望就一定会实现一样都是假的。可那时女孩真诚的眼神让他相信那会是真的。


    此刻，他好想把它捡起来对着它许一个愿望：


    让晓彤做他的女朋友。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大概是他昨天去二中找晓彤的时候，被那时眼前的一幕刺激到了。


    樟树下，一个男生将一个女生扣住，两个人的嘴唇相贴几乎是负距离，正热情地激吻。


    陈一航视线越过人群，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生就是晓彤。那一刻的心跳加重，即便周围人声鼎沸，他还是可以听清自己的心跳的频率。


    也能听到晓彤喘气的声音。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是落荒而逃，抑制住想打人的冲动，逃回了一中，在便利店里买了3瓶啤酒。


    初中毕业时，他曾经向晓彤表过白，她以他们没有成年不能谈恋爱为理由拒绝了。


    他听完后就问：“是不是你成年了才会考虑谈恋爱？”


    她那时的回答是对，成年后再谈，不成年坚决不谈。


    晓彤，你不是说成年后再谈恋爱吗？可你为什么就跟那个男生接吻了？你不是还有一个月零三天才成年吗？


    我刚刚好成年，你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下个月我就可以跟你表白了。


    一口又一口的啤酒灌入胃中，就以胃部灼痛感来驱逐自己的心痛无力。


    喝完酒之后他就趴在自己桌子上，不问世事。


    “陈一航，”夏桐见他久久盯着纸上那一根眼睫毛，好奇心驱使她去问他，“怎么了，是这根眼睫毛有什么问题吗?”


    陈一航被拉回，用手将这根眼睫毛丢入自己桌子下的垃圾袋里，略显自然地回夏桐说，“没什么，就很普通的眼睫毛，大家不都有吗？”


    “是吧，我也觉得它没有什么特别的。”夏桐觉得奇怪，他说眼睫毛很普通，可他眼神里分明透露出来的是它不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