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王义折腾到半夜两点还没有一点睡意。


    表面上看好像是因为他睡到下午六点才起床，实际上是因为他对入梦这件事抱着极度的期待。


    他已经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了，就等睡着了试着再次入梦。


    这么说不准确，因为王义没法试，他既不会驱动九蜕通天录的功体，又不会操控气。


    本来下午他应该上自己第一节法术基础课，据说会学习念动，练习用念动把羽毛浮起来。


    既然要念动，那应该能学着怎么操控气——吧？


    虽然上课的内容什么的在公司的APP里都能查看，但王义躺上床之后就一直在补梦境相关的基本知识。


    法术基础什么的等下次法术基础课再说，现在先为第二次入梦做准备。


    王义：“所以，公司专门有管理梦境的部门？那为什么不把那些在梦中集会的魔修都干掉？”


    艾尔莎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能发现他们当然很好啦，但是弱小的魔修本来就很难发现，而梦境这东西，又刚好处在九鼎和其他维度的夹缝之间。”


    王义：“梦境不是群体无意识吗？”


    “是啊，这和他们位于人道维度和其他维度的夹缝之间不矛盾啊？”


    王义：“其他维度的人难不成还不做梦了？”


    “不做哟，修仙者理论上都不做梦。”艾尔莎说。


    王义大惊：“不做梦？那我做梦的权利呢？”


    “你还要什么做梦的权利，直接跟王承彦约不就完了，这不就是以前你梦中的场景吗？”大白猫摇头晃脑的说，让王义很想给她一拳。


    王义：“我又不是只会做春梦！我还可以……还可以梦见诗与远方啊！”


    “哈哈哈哈哈哎呀！咕咕嘎嘎！”艾尔莎笑得滚下书桌，不见了。


    不过她马上灵巧的爬上床头柜。


    “喂，你不睡我可要睡了，别再这样问东问西！”艾尔莎抗议道。


    王义：“你先说清楚修仙者不做梦怎么回事？”


    “怎么说呢，修仙者自身的灵魂强度太高了，如果处于失控状态会很危险，所以才要练功，做到每时每刻都在运功，这时候你灵魂其实是‘清醒’的，但比较菜的时候你的主观意识还会入睡。”


    王义捕捉关键词：“比较菜的时候？”


    “对啊，修仙的世界菜狗才会睡觉，当你筑基，基本就告别睡眠了，你会永远醒着，一旦你没有醒着，那就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了，非常可怕。”


    王义“哦”了一声，突然注意到一个关键的矛盾点：“那你怎么还要睡觉？”


    “爱好。”艾尔莎秒答。


    “爱好是什么鬼，说好的睡着会发生大问题呢？”


    艾尔莎：“我其实是醒着，只是享受睡眠的感觉，你可以视作入定坐禅的变种。”


    睡觉是坐禅的变种？


    这……咦，好像也有点合理。


    艾尔莎继续说：“实际上等你强大到能辅修功法的时候，就可以选一些睡觉有关的功法，通过模拟睡觉方式快速恢复气和体能。这些睡眠功法普遍比正常功法恢复效率高。”


    王义一拍大腿：“我懂了，《哆啦A梦》里大雄原来是个修仙大能！”


    “对对，还有没有问题？没有我要睡觉了。”艾尔莎说着打了个呵欠。


    模拟睡觉也会打呵欠吗？


    不对，这个问题不重要！


    王义挑重要的问：“那那些梦境行者，他们也是模拟睡觉的状态？”


    “不，更像是灵魂出窍，一般梦境行者会辅修一门自己出窍了还能自动运功，同时还有一定防御能力的功法。比如禅宗莲华功什么的，坐在那里入梦，灵魂通过神通离开身体，而身体自己运功，运行的气会像防护罩一样包围身体运转。”


    王义懂了，接下来有积分就要兑换禅宗莲华功。


    听描述这功法防御拉满，说不定正适合土亲和强大的自己。


    土亲和高就是抗揍嘛。


    王义：“禅宗莲华功要多少积分才能换？”


    艾尔莎弹出一根爪子：“需一千万。”


    我就知道！


    是不是在武侠游戏里作为顶级功法出现过的功，全是要1000万积分才能换的？


    那老子要换最强的功——还是算了吧。


    最强的功怕不是什么葵花宝典辟邪剑法，要练之前必须——等一下，都可以重塑肉身了，再造一根不也可以？


    需要的时候就再造一根，要打架了就现场噶，噶完还能顺便换身衣服，变成魔法少女。


    所以这个世界真正的魔法少女其实都是练了葵花宝典的猛男，变身器就是一把噶东西的刀，噶了就变成魔法少女，穿上标准魔法少女制服作战……


    王义正展开联想，突然发现艾尔莎睡着了！


    你妈的，徒弟有疑问呢，师父偷偷睡觉算什么？


    王义抓住艾尔莎的猫体，学着视频网站上某位以给猫洗澡为主要视频内容的博主，上下左右疯狂晃动。


    “你想死就直说啊！”艾尔莎大喝一声，开始哈气，“斯！咦不对，你都把我晃成猫了！狼应该这样哈气：嗷~”


    王义把艾尔莎放桌上：“我还没问完呢，所以梦境行者到底能不能决定自己是灵魂出窍还是——还是模拟睡眠？”


    “筑基以后能，所以公司都不推荐筑基之前修炼功法获得梦境行者的神通。”


    该死，所以我只要睡着就会灵魂出窍，进入公共梦境——也就群体无意识空间吗？


    这有点恶心了啊，在群体无意识空间里遇到危险只能强行醒来，而我的身体需要睡眠来恢复，中间老是醒来会严重影响睡眠质量啊！


    等一下，王义想起来上一个公司，在被劝退之前那没日没夜的加班，以及因为担心不能转正而被焦虑煎熬的一个个夜晚。


    那时候我的睡眠全是一段一段的，一两个小时就醒来一次，所以黑眼圈特别严重！


    好像——和在梦中连续遇到危险不得不醒来没差啊！


    好家伙，修仙之前不能睡安稳觉，修仙之后还是不能睡，那我这仙不是白修了吗？


    妈的，决定了，老子要兑换苏乞儿电影里的那个什么睡梦罗汉功，狠狠的睡，睡着了还要耍醉拳。


    给我等着！不就是一千万积分吗，我攒！


    等下，人家那个好像叫睡梦罗汉拳。


    艾尔莎这时候好像注意到王义的表情变化，眯着眼睛盯着他：“你小子，该不会练成了梦境行者神通吧？”


    不是练成，是刷怪掉的，还是强制我捡起来那种。


    艾尔莎：“可是，这种事情闻所未闻。你该不会是在梦中被魔修蛊惑了吧？”


    咦，从某种意义上说，确实自己也算是被魔修“影响”了。


    艾尔莎：“可是，蛊惑你一个22灵根的人做什么呢？直接炼化收益比较高啊。”


    王义忍不住开口：“所以，我灵根比较低反而安全？”


    “对，本来是这样。但仔细想想你干的离谱事情有点多，比如什么基础都没有就从妖物手中幸存，被扔进梦里又说在里面击毙了一名快要失去形骸的魔修。


    “还遇到了叫微光盟的魔修结社，人家结社能在梦境里开集市说明有梦境行者，不然交易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带出梦境。”


    原来用梦境行者神通能把东西带出梦境啊。


    王义看着艾尔莎，认真的思考要是艾尔莎开始怀疑，自己要不要告诉她。


    然而狼兽人摇头：“不，不可能，你应该只是单纯的运气好，这东西没办法测定，但是大家都认为修仙者确实有运数这个属性。”


    王义：“什么意思？在修仙者的世界里，好运常伴的人就会一直好运常伴？”


    “对，所以也有小队会在四个人之外加一个福星，甚至还有五个福星组队。”


    王义一瞬间想起洪金宝曾志伟等人演的老电影《奇谋妙计五福星》，难道他们全是修仙者？既然他们是，那成龙大哥也是咯？


    动画成龙历险记其实是写实故事？


    王义：“所以我就是个福星？那我为什么玩手游每次抽卡都保底？”


    “说明你的运气用在别的方面了，钦天监确实有大量的记录，那些福星都有自己特别倒霉的领域。”


    这样啊——


    不对啊，我不是运气好啊，我是开挂了。


    算了，王义决定不想这些，总之这次搪塞过去了。


    刚刚这一轮折腾，他终于有了点倦意，便再次躺下，闭上眼睛。


    “晚安。”他说。


    ————


    睁眼的瞬间，王义发现自己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好家伙，这次这个梦居然熙熙攘攘的。


    王义对熙熙攘攘这个词产生了联想，想起前段时间解压的时候喜欢看的动画，便哼起片头曲：压力喏阔惜哒……


    不对，我在干嘛！


    王义闭上嘴，低头检查装备。


    枪好好的在枪套里，拔出来后的重量明显有子弹在里面。


    王义在大街上握着枪，周围的人却无视了他。


    这些人可能不是真人？毕竟他们都没有散发出气。


    望气的神通在正常运转。


    所以这些人和车都是——布景？


    群体无意识空间还能这样啊。


    王义心念一动便飞了起来。


    果然没有人注意到他。


    这些“布景”到底能不能受到我的影响？


    这样想着，王义举起手，对着一个方向，想象起《黑客帝国》里尼奥停下子弹的场景。


    下一刻，车流停下了。


    应该说向着王义开来的车流停下了，但离开他的车流还在继续。


    正在行走的人也全停下，挤成一团。


    按理说川流不息的大街上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应该会有车祸和大混乱。


    但这个世界依然井然有序。


    毕竟是梦，可以不在乎合理性。


    等一下，我作为梦境行者，居然可以操作群体无意识的空间吗？那为什么昨天——之前在魔修们制作的梦境里，他们不用这种手段来制裁我呢？


    王义能想起来唯一的环境变化，就是高塔关掉了红光。


    难道说，在群体无意识空间，对环境进行改变需要大量的灵气？


    那我现在怎么能改变呢？要是我的外挂充满了，也许是外挂的力量。


    但现在外挂上面显示的数字连百分之一都不到啊。


    一连串的推理下来，结论呼之欲出。


    这可能不是公共梦境。


    昨天魔修说过，在个人的梦境里，可以改变环境。


    王义立刻恢复了人和车流的移动。


    他低头看向手里的枪，一通努力之后——没有能改变手枪的样式。


    难道说，这是因为我只熟悉瓦尔特PPK？


    念头一动，王义在身边造出一把飞剑。


    嗯，像那么回事。


    不对！


    盗梦空间电影里说过，进入某个人的梦之后，最好的办法就是隐藏自己是入侵者，别引起梦主的注意，这样防卫意识编出来的“士兵”才会无视自己。


    王义落在地上，收起飞剑，揣好手枪。


    这时候他想到艾尔莎说过的话：梦境行者能把梦中的东西带出去。


    难道——这种梦也可以？


    王义决定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