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小师弟,万万不能沉迷于女色啊!

作品:《展昭传奇

    大相国寺。


    展昭回到僧房,盘膝坐下。


    第二次夜探庞府,收获不小。


    首先师妹有点小期待。


    她希望自己第三次过去,走正门。


    说实话,让庞吉以邀请大相国寺高僧的方式,直接把展昭请入府邸,亏得这位敢想。


    大相国寺上千僧众,他年纪轻轻,怎么看也不像是大德高僧啊?


    其次是负业僧。


    通过目前收集的线索,展昭隐隐感受到,负业僧对于大相国寺来说,是一柄双刃剑。


    好处自然是凭白多了六位高手,且不似寻常僧人参禅作法,可以行走四方,增加门派的影响力与威慑力。


    坏处则是这群负业僧其实并不稳定,指不定他们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必须用佛兵杀生戒压制着。


    但现在。


    “天下第一神偷”白晓风,要来偷“杀生戒”。


    “金面阎罗”罗世钧,又疑似偷偷招揽了一位负业僧。


    这两件事是巧合?


    还是有所关联?


    “来者不善!”


    近来展昭在大相国寺的日子,还是挺舒坦的。


    练功习武,又能知晓各方资讯,不至于与江湖脱节。


    换个地方,还真不见得有这般惬意。


    而通过逐渐了解佛门的运转,他也没忘记最初的想法,可以一步步来。


    所以他并不希望大相国寺乱起来。


    “白晓风是天下第一神偷,无人知其下落,这条线暂时不好查。”


    “倒是罗世钧那条线,得跟寺内透露,让他们有个戒备。”


    展昭准备明日就通知戒闻,负业僧行踪的事情。


    但仅仅提出问题不够,最好还有解决之道。


    “负业僧威震江湖,压得四方寺院及地方门派战战兢兢,这群人的武功不容小觑,而且熟悉寺内弟子,派相熟的僧人去,还真不见得能探明情况。”


    “负业僧肯定不认得我,我出面是合适的,但偷入庞府,就近监视,有暴露的风险,如果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当然最是稳妥。”


    “可怎么能让我在短时间内,成为可以受邀入庞府的高僧呢?”


    ……


    与此同时。


    戒闻走入一间陈设简单的禅房,合十行礼:“师伯,八位护法僧,已经安排妥当。”


    禅房正中的僧人身形枯瘦,宽大僧袍下隐约可见肩胛如刀削,如一株经霜的老松,乍看上去,十分普通。


    但那深陷的眼窝中,又嵌着一双清净慧目,眸色浅淡,近乎琥珀,含着慈悲与智慧,长眉雪白,垂至颧骨,宛若两道垂落的佛幡。


    这位高僧,正是四院之首,文殊院首座持慧禅师。


    方才戒闻显然是去加强人手,看护杀生戒,此时回到禅房禀告,依旧有些忧心:“四院虽增派了人手,然终究无法靠近‘杀生戒’,长此以往,恐有闪失!”


    如果是别的神兵利器,阻止神偷盗宝的最佳办法,莫过于让一位高手随身带着。


    甚至于直接放入住持方丈的屋中,由方丈与普贤院首座两人看护,可谓万无一失。


    偏偏杀生戒是极为特殊的。


    一旦靠近这柄佛兵,就会气血翻腾,真气错乱,异象纷呈。


    若是短时间握住,还能拷问佛心,负业僧所受的“戒”,就是由此衍生而来。


    但长时间带在身边,就是武道宗师也难以驾驭。


    因此大相国寺只能将其供奉起来。


    这就给了贼人下手的机会。


    事实上,大相国寺以前对于杀生戒的守备,就从无松懈,但再加强人手也是有极限。


    总不可能堂堂天下第一佛寺,为国开堂的皇家寺院,就因为一封盗宝预告,僧人其他事情不做了,就守着一柄佛兵度日。


    麻烦!


    持慧禅师当然清楚护持这柄佛兵的难度,温和的语气响起:“杀生戒终是死物,受戒之人,才是活劫!”


    戒闻目光一动:“师伯之意,得更关注六位负业僧?”


    持慧禅师颔首:“枯等无益,让定观主动去寻,接众人回寺。”


    六路负业僧,各有一位联络人,称为“云板僧”。


    云板是寺院的一种报讯法器,召集僧众、报时、丧仪都有用到,云板僧的作用就是负责与负业僧的联络。


    主要的任务是补给。


    毕竟负业僧行走四方也要钱财,总不能拿着一个钵盂,四处化缘。


    大相国寺在资源方面从不吝啬,云板僧作为双方的传递者,银钱、丹药、经卷……对方但有所需,立马奉上。


    但同样的,这些云板僧也肩负着观察负业僧状态的职责,一旦发现负业僧的情况不对,有失控的迹象,必须马上将之召回。


    而这六名云板僧,都是定字辈的年轻僧人,定观就是其一。


    戒闻明白了,双手合十:“弟子领命。”


    他出了禅房,夜色已深,也不去打扰旁人休息,回了屋中打坐。


    待得天光渐明,立刻朝着普贤院而去。


    不多时,定观带着另外两名年轻僧人来到面前:“见过戒闻师伯。”


    戒闻道:“你们即刻动身,去接负业僧回来,同时发飞鸽传书,与定尘他们取得联络,确保他们正在跟各自的负业僧一同返回。”


    “这……”


    定观有些不明所以,他们三人年前才和各自负责的负业僧见过面,确定了对方状态无碍,回归寺内。


    这才多久啊,何必急匆匆地迎对方呢?负业僧已经在各自归寺的路上了啊!


    戒闻也不当谜语人,直接关照:“持慧师伯担心,有人欲对负业僧不利,此行务必警觉,若遇异状,即刻传讯,先护己身!”


    “是!”


    定观三人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


    与负业僧的沟通其实也是一种历练,寻常僧人还真的适应不了那一个个古怪的脾性,他们本就是定字辈的佼佼者,才能肩负起要责。


    三位云板僧即刻收拾行囊,动身出寺。


    戒闻则思索着,是不是还要派戒律僧支援。


    想了想,还是作罢。


    他心中有些唏嘘。


    记得自己年轻时,那时大相国寺也有负业僧。


    但当时的负业僧,真的就是劝罪人真心忏悔的僧职,行走天下也是以苦行僧的方式,没必要做其他事。


    毕竟当时的大相国寺,有五尊武道宗师,威名赫赫,负业僧当然只需持钵负杖,劝恶向善。


    中原武林谁人敢不服大相国寺的威势,又何须借几个苦行僧来壮大声名?


    现在则不比从前啊!


    方丈重伤,师尊不在寺内,偌大的天下第一古刹,都没有一位正常的武道宗师坐镇。


    而自己开辟先天气海已经数载,却迟迟感悟不到架设天地之桥的办法。


    戒闻知道不能急,偏偏还是急切了。


    如果他能争气,寺内也不必如此。


    而就戒字辈的僧众里面,与他类似的还有两人,一位常年闭关感悟,一位行走四方希望得到突破机缘,陷入瓶颈的时间比他还长,已经十数年。


    负业僧里面也有一位,走到了宗师境之前,具备着突破的希望。


    其余的就要逊色许多,几位师兄弟还在努力开辟先天气海。


    明明功力积蓄完毕,却都差了一口气,就是无法迈出那关键一步。


    先天气海已是相对简单的一关,都受困于此,在冲击宗师时,势必更加艰难。


    所以。


    论香火,大相国寺日渐鼎盛。


    论武道人才,大相国寺可称凋零。


    不过有两位新入寺的人才,倒是令戒闻欢喜。


    一位是顾临,另一位当然就是展昭。


    ‘小师弟乃天纵奇才,或许离宗师尚需个数年积累,但开辟先天气海,说不定就在这三四年之间!’


    ‘寺内的药浴得供应上,助其积蓄功力!’


    之前特制的禅寂三昧汤,就有戒闻的建言。


    期间也有人担心展昭过于年轻,服用宝药会是揠苗助长。


    但从后续来看,幸亏有这碗宝药增进其功力,不然可不就被韩照夜害了?


    所以事实证明,宝药还得供应上。


    这等好苗子得全力培养。


    十年之内,说不定就有一尊宗师诞生!


    二十多岁的宗师,佛门神僧,换成平日里简直不敢想,但对待展昭,戒闻就有一股莫名的信心。


    “诶!”


    正期待着呢,不远处又见得展昭出现,戒闻刚想唤这位小师弟,就见他接了云栖山庄的连彩云,两人有说有笑的朝着僧舍而去。


    戒闻眼皮跳了跳。


    庞令仪三番五次通过陈修瀚传信,寺内看在眼里。


    连彩云更是量身材,缝衣服,寺内也看在眼里。


    怎么办呢?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


    毕竟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连彩云也是来看望自己的大师兄顾临,顺带着看一看展昭,总不能刚刚收顾临入寺,就不允许亲属见面了。


    只不过这位貌美少女来的,未免太勤快了些。


    话说僧房内,一朵彩云飘来飘去,正忙活着呢,内侍郭怀吉又出现在门前,朝里面看了看,表情一时间有些古怪。


    展昭见状奇道:“你怎么来了?有事么?”


    郭怀吉瞥了眼连彩云,低声道:“殿下画完了一幅画,邀展……公子品鉴。”


    “邀我鉴画?”


    展昭有些莫名。


    他也就见过昭宁公主一面,双方没啥交情,反倒引出了后面的郭槐相托查案。


    不过钟馗图一案里,如果没有昭宁公主的一席话语,他还真的难以联想到赵无咎有假。


    既如此,他也没有直接拒绝,只是道:“蒙殿下垂青,奈何近来寺务纷冗,容后再说吧,祝她福寿安康!”


    对方真好。


    接连两次祝福公主。


    无奈不见就是不见。


    郭怀吉只能走了。


    连彩云抿了抿嘴唇,未说什么。


    反倒是悄悄跟过来的戒闻受不了了。


    怎么又冒出一位公主?


    他真急了。


    小师弟,你是宗师之才,万万不能沉迷于女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