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作品:《华筵录》 翠蕊紧张地看着沈皎,提议道:“姑娘,要不我们去找谢世子,谢世子既肯为芸娘的案子费心劳力,定不会对将军的案子置之不理。”
沈皎衡量了会,这的确是一个法子,但她却不敢将自己的身家性命轻易地交到一个只相处了短短几日的人身上。
谢淮和林太傅从殿中出来,谏院官员正一脸视死如归地跪在殿前。两人见状未作停留,并肩穿过错落的殿宇,向宫外走去。
“谏院此举逼着陛下立后,其实也不无道理,但谏院素来和万家走得近,此举便存了些私心,有些让人诟病,陛下这几年的身体已大不如前,突厥仍在对大周虎视眈眈,陛下一旦有个万一,大周必乱。”林太傅唏嘘一声,不免为大周的命运担忧。
谢淮神色冷淡,不置一词,兀自走着,仿佛事不关己。
服侍景惠帝睡下后,万贵妃放下幔帐,屏退殿中的内侍,带着身侧的周嬷嬷蹑手蹑脚出了殿门,觑了眼跪在殿外的人,扭身和周嬷嬷回了寝宫。
一路上周嬷嬷压着心中的不解,直到没人了,才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娘娘,方才在陛下面前您为何要帮着谢世子他们说话?”
宫女端来一碗早就温下的羹汤,恭敬地递上前。万贵妃这般做自是有自己的考量,接过羹汤,垂下眸一边喝着羹汤一边不紧不慢地解释道:“韩家虽元气大伤,韩莞却还有韩相这个大靠山在,父亲昨日派人传来消息,韩相在朝会上处心积虑的要置那芸娘于死地,其中似另有隐情,若能借此扳倒韩家,未尝不是件好事。”
开锁的声音冷不丁在耳畔响起,芸娘听到声响,从床上坐起,抬起头看向狱卒。
狱卒打开牢门:“芸娘,你可以出去了。”
芸娘困惑地站起身,又惊又喜“敢问官爷,为何会突然放我出狱?”
狱卒道:“我只是奉令行事,其他的一概不知。”
芸娘回到家中,听街坊说了事情的原委后,感激不已,梳洗一番,路过点心铺子时,欲买些点心给沈皎带去,忆起包袱还在大理寺未曾拿回来,身无分文,只得作罢,步行至沈皎的住处,抬手叩了叩门:“姑娘。”
沈皎听到芸娘的声音,放下手中的书,让翠蕊前去开门,在门打开后,抬起头看向走进来的芸娘,想着两人有好一会儿话要说,命翠蕊去烧茶。
芸娘踱步至院中,红着眼眶径直对着沈皎跪下,泣声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夫人快起来,坐下说。”
芸娘被沈皎从地上扶起,抬起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泪,走到石桌前坐下。
“夫人往后有何打算?”沈皎问询道。
韩丞为了密信的下落丧心病狂,不会放过芸娘,芸娘在京中又无依无靠。
“此事我已和娘娘商议过,娘娘在宫中处境艰难,待将夫君安葬后,我打算回到她身边伺候她,韩丞需利用娘娘牵制万家,再下手定会有所顾忌。”
沈皎闻言,心安下来,留了芸娘用午膳,用过午膳后,不放心芸娘一个人去大理寺处理陈志的身后事,陪着芸娘去大理寺领回包袱,一起来到卖殡葬用品的寿枋街。
不知为何,街上的铺子今日都关着门,三人寻到一家开着门的铺子走了进去。
棺材铺的掌柜正在柜台前打瞌睡,昏昏欲睡之中,听到脚步声,立马清醒过来,看向三人,眼中流露出一抹精明之色,忙唤出后院的伙计,殷勤地给三人奉茶。
“姑娘,这口楠木棺材是我们铺子里工艺最好的。”掌柜的以为是沈皎要买棺材,对走在最前面的沈皎推介道。
沈皎看了一眼那名贵的楠木棺材,没接腔,在铺里扫视一番,走了几步,扭头对芸娘道:“夫人,这口杉木的怎样?”
芸娘对棺材不了解,知晓沈皎不会让自己吃亏,欣然点头。
卖棺材的掌柜一看沈皎挡了自己的财路,顿时不悦起来,见买主是芸娘,不再和沈皎搭腔,对芸娘打着包票:“姑娘,我铺子里这楠木棺材,其他店里可是没有的,眼下就剩这一口,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芸娘看向沈皎面前的棺材,礼貌地回绝了掌柜:“不用了,我就要跟前这个。”
就在几人说话之时,从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衣衫褴褛、肤色黝黑的男子。男子刚跨进铺子,那掌柜突然变了脸色,面上满是鄙夷之色。见掌柜这般打量自己,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破布包,窘迫得羞红了脸,但仍硬着头皮上前:“家中今年收成不好,十八两银子我实在拿不出来,向邻里东挪西借也只凑出了这五两银子,您能不能便宜点卖给我?”
掌柜语气冷淡:“我管你拮据不拮据,没钱还想来买东西,赶紧走,休要耽误我做生意。”
男子见状,屈膝跪下,磕头苦苦哀求“求求您了,掌柜的,您行行好。”
“我这里是棺材铺,又不是善事堂,你求我也没有用。”说罢,便唤人要将男子赶走。
沈皎眸子微凝,出声打断掌柜的话“掌柜的,做生意怕是得厚道吧。若我没记错,依大周律例,若商贩强迫买卖、垄断市场、扰乱价格,将处以杖八十的刑罚,掌柜的在京中做生意,不会不知道吧,若闹到大理寺……”
掌柜心惊胆战,没想到沈皎竟精通律法,顿时心虚地忙命人将地上的男子扶起,又堆起笑脸对几人赔罪,想要息事宁人:“今日之事是我不对,这两口杉木棺材就权当我赔罪,三两银子亏本卖给两位如何?”
沈皎替芸娘省下了银子,还给男子解了围,自是乐见其成:“我没有异议,得问下身后那位大哥是否愿意。”
男子匆忙擦干泪水,急切道:“愿意愿意,谢谢掌柜,谢谢姑娘。”
芸娘付完银子后,铺中的伙计将棺材抬上輀车,一行人正要离去,那男子跑到几人面前,对着沈皎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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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多谢姑娘,姑娘可否将姓名住处告知于我,我和内人好日后上京来报答姑娘。”
沈皎听着男子真挚的话,婉拒道“不必,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姑娘,您方才是如何看出那个掌柜在坑人的?”翠蕊目送男子扶棺而去,不解地望着沈皎。那掌柜介绍棺材她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沈皎收回目光,冷声道:“那棺材是好不假,但那掌柜做生意却将主意打到了穷苦老百姓身上。”
一口楠木棺材价格足以抵一个普通老百姓家中五六年的开支,掌柜适才在她们进铺子后,一开口便先荐介贵的,大户人家自是不在乎价钱东西越贵越有面子,但观那男子衣着面相,明显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办一场丧事都需借银子才能勉力撑持,被劝诱着买下,欠了更多的债不说,家里几口人怕是接下来都没法度日了。
沈皎这般一说,两人豁然开朗。老百姓既要承受朝廷沉重的赋税,又要糊口,那些利欲熏心者,怎会体谅老百姓的难处。
芸娘百感交集道:“那人同我一样,也是个有福气的,幸好遇到了姑娘。”
离开铺子后,芸娘在街头雇了四个身强力壮的人,到府衙将尸体搬运进棺材中,步履沉重地前往城外的坟茔。
沈皎陪在芸娘身侧,轻抚她的手臂,以示安慰。
“我没事。”芸娘道。
待雇来的人掘好坑后,下葬前,芸娘制止几人钉棺材的动作,上前伸手颤巍巍地推开棺材,最后在看了棺材里面的陈志一眼,从袖中取出贴身佩戴的玉佩放在棺材里,依依不舍地轻抚他的眉眼,红着眼眶,哽咽道:“夫君,希望你下辈子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衣食无忧,一生能够平安富贵。”
安葬完陈志后,芸娘抬手抹去眼角的泪,忆起谢淮在狱中的反应,似乎也在查这个案子:“姑娘,我虽不知你是沈将军的什么人,但你定然是来为沈将军平反的,谢大人似乎也在查这个案子,在寻找那封密信。”
沈皎呼吸一滞:“夫人是如何知道的?”
听着芸娘从头到尾将那日牢里的情形原封不动地说完。
她从未听她父亲提起过与定国公府有交情,不过无论谢淮为何查此案,对她们都百利无害。
一行人回到城内,马车在临近御道的位置前停稳,芸娘下了车,踱步向宫门的方向。
翠蕊从芸娘身上收回目光:“姑娘。”
天已擦黑儿,沈皎放下车帘,眉眼间露出一丝疲态,打断翠蕊的话,吩咐车夫先回宅院。
谢淮回到别院时,暗卫早已候在门外:“可还顺利?”
“还算顺利,属下去的时候,遇到了奉旨前来探视的淑妃娘娘,在她走后,这才将两人换了出来。”
两人穿过水榭,走到后院的一处屋子内,暗卫转动左手边博古架上的瓷瓶,打开墙上的暗门,将手中的灯笼递给谢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