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焚焰灯在手，任木和孔昭收拾残局很顺利。剩余人马全部返回虐焰宗后，知晓明棘闭关不出，任木和孔昭组织人马对参与浑水摸鱼的门派进行反击。


    只要对方门派有人落单，必定被虐焰宗的人围杀，储物袋瓜分。万剐门也在击杀那些占便宜的魔修，双方不免遇到。


    两方相遇绝不手软，各有死伤。小打小闹上头的人并不插手，或者说他们恨不得再打一场，只是碍于各自的宗主闭关才憋着一股劲。


    而由虐焰宗和万剐门掀起的反击风，不受控制飞得更远。哪怕与此事无关的魔修门派也来掺一脚，一时间，魔修地界乱成一片。


    外面乱起来，明棘全身心投入疗伤中。


    任木和孔昭收集来的火焰与灵草灵器均上交，再由明棘支配。


    明棘留下有用的，其余大方赏下去。有了火焰，焚焰灯又能更上一层楼。


    魔修地界动荡，道修的地盘不免惴惴不安，生怕那边的战争蔓延过来。尤其居住离魔修地界很近的普通人，一听到风声便举家搬迁，保全性命为上。


    原本不算小的城市慢慢空下来，由各道修门派遣来观察魔修动静的修士们占领，数十年时间，渐渐形成规模。


    一家酒楼人满为患，店小二满脸笑脚不沾地在大堂穿梭。掌柜的算数珠子打得啪啪响，脸上的笑就没垮下来过。


    一楼二楼的道修们毫不遮掩，边吃灵食边谈论魔修地界的情况。


    “魔修那边闹腾得够厉害，八十年了还没安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依我看早着呢。那虐焰宗和万剐门没分出个胜负，怎肯罢休。”


    “虐焰宗的宗主可是个狠角色。野心大着呢，魔修那边恐怕以后都不会安生。”


    “他们不安生，我们也回不了宗门，只能在这里守着。唉。”


    一声叹气引起许多人共鸣，他们大部分是领了宗门任务前来查看魔修门派动静的。可一呆就是八十年，地方特殊，他们连打坐修炼都不能静心。


    这地方他们实在呆够了。


    二楼靠窗的位置，一位白衣男子举起茶轻抿一口。他听着修士们的交谈，眼眸微垂。


    店小二笑眯眯把菜端上桌：“客官，您要的菜好了。客官请慢用。”


    “慢些走，我有话要问你。”白衣男子抬起头，一张清俊矜贵的脸让人不敢看，恐亵渎如此高不可攀的人物。


    他头戴青冠，白衣隐隐藏流动的暗纹，下摆为渐变的青色，彷如湖水。


    店小二不觉愣住，而后扬起笑回道：“客官尽管问，小人知无不言。”


    “虐焰宗和万剐门可如传闻所言？”白衣男子正是一仙门的江一色，他有些在意此事。


    店小二眯着眼笑盈盈讲述：“这事啊得从八十年前说起。听闻虐焰宗有一日突然大军压境，想灭了万剐门。万剐门自然反击，由此长达两年的战斗开始。许多人都以为虐焰宗讨不了好，谁知那虐焰宗尊主竟以一敌二不落下风。最后三败俱伤，约定停战百年。”


    江一色轻轻点头，拿出一枚中品灵石放在桌上：“多谢。虐焰宗尊主伤势如何？”


    收起灵石，店小二比刚才更热情：“不知。听说闭关了八十年未出，想来伤得不轻。”


    颔首，江一色抬手将茶杯斟满。


    店小二识趣退下，没想到说点消息就能得一枚中品灵石。


    茶的热气缓缓上扬，江一色转头看向窗外魔修地界的方向，闭关八十年未出，应当伤得挺重。


    手撑下颚，他不由想起百年前的见面，明尊主究竟为何攻打万剐门？


    魔修门派起争端并不稀奇，但像明棘那样直接大军压境，摆明就是要把万剐门灭了。


    有人猜明棘和万剐门有什么深仇大恨；有人猜明棘野心大，不自量力想吞并万剐门；有人还猜莫不是万剐门抢了明棘的女人，所以才引发战争。


    众说纷纭，他们观望着，想看结果。


    没人认为明棘可以灭掉万剐门，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已了不起，杀掉两位同境界修士联手？简直笑话。


    是啊，很多人觉得是笑话。同境界修士对战胜负难料，可对方是两个人。


    江一色放下灵石站起，他想去魔修地界看看。若战争再起，恐影响道修这边。


    江一色的身影消失，没人注意到，他们依旧谈论着自己的话题。或感叹或玩笑，只望动荡过去。


    虐焰宗，练功房。


    明棘收功睁开双眼，他一身黑衣鬼魅霸气，上面绽放的暗红色花朵犹如吃人的鬼爪，诡异血腥。


    明棘抬眸，飘在半空的焚焰灯轻轻落在他面前。八十年来焚焰灯吞噬无数火焰，花心中的火焰快融成一色，只留一丝白色，不容忽视的白色。


    融成一体的火焰颜色接近普通火焰，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收起焚焰灯，起身走出练功房。


    门一打开，明棘便看见守在门前的任木和孔昭。两人恭敬行礼：“尊主。”


    离大成还有一步，明棘伸出右手分别拍拍任木和孔昭的肩：“多亏这些年你们收集火焰，焚焰灯方能大成。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本尊能做到的都会答应。”


    受宠若惊，任木和孔昭互相看看，一同跪下双眼崇敬道：“请尊主带领我们登顶！”


    登顶……多不容易的一条路。明棘扬起势在必得的笑：“本尊正有此意。”


    任木和孔昭眼神明亮，看着明棘仿佛看到光芒万丈。


    明棘眼眸一厉，抬头淡淡看远方：“给你们一日的时间准备。一日后，出发攻打万剐门。此次不赢不归，可能办到？”


    孔昭拱手领命：“这八十年来我们每日皆整装待发，殷切盼望着尊主出关的这天。”


    “好！”明棘振奋道：“一日后，出发攻打万剐门！任木，孔昭，由你们领军！”


    “是！”


    任木和孔昭兴奋不已，尊主是他们的太阳，将带领他们走向更高，更高……


    一日后，虐焰宗弟子整装待发，所有人斗志昂扬。明棘出现在正殿上空，二话不说直接打开传送门，率先进去。


    除留守的弟子外，其余魔修全涌入传送门，去往万剐门参加战斗。


    与八十年前相同的场景，虐焰宗的人突然出现，打万剐门一个措手不及。


    这些年万剐门被无数次骚扰，很快反应过来应战。战斗就此打响，地面上喊杀声震耳欲聋，惨烈雄壮。


    半空中。


    明棘身边浮着焚焰灯与两位老祖对立。


    万老祖暗恨，他伤势未愈，怎料明棘提前开战，只能应战。


    明棘抬手握住方天画戟，飞身直接对上万老祖。焚焰灯飞向千老祖，八十年前的敌人，此时相见分外眼红。没有多余话的对战，你来我往，攻守不断交替。


    空中不远处。


    不少其它门派的化神期魔修看戏，是看戏也是等着捡便宜。八十年前他们没赶上这场大战，如今虐焰宗一有动静他们立马过来。


    不管虐焰宗还是万剐门，谁输谁赢不重要，最好两败俱伤，他们才好出手直接收了两大门派的人。这可真是笔好买卖。


    眼见前方战斗千老祖居然被一盏灯紧逼，一魔修贪婪道：“那就是焚焰灯。”


    “好东西啊。”另一个魔修勾起笑，“谁有本事抢到就是谁的。”


    此话一出，众位观战的魔修无比兴奋。好东西谁都想要，也要有本事要才行啊。


    前方。


    两位老祖警惕着观战的魔修偷袭，没想到此次战斗对他们如此不利。


    明棘瞅准机会，方天画戟凶狠刺向万老祖的脖颈。


    万老祖用长枪挡住，一偏头往后退避开攻击，站稳后不忿吼：“群狼环伺，你想让别人捡便宜不成？为何非盯着我万剐门。”


    因为万剐门只是开始，若开始不能拿下，更别提以后。明棘一个翻身落在焚焰灯身边，一手方天画戟，一手焚焰灯攻击迅猛逼近千老祖。


    千老祖节节败退，与万老祖会合后反击。


    千老祖的拳头打在焚焰灯上，万老祖的长枪击中方天画戟。明棘交替攻击，打得两位老祖狼狈后退。


    眼角瞄见围观的魔修似乎在嘲笑，万老祖和千老祖发狠，使用联合招数。两位老祖将暴涨的灵气汇聚在一起，同时挥出一掌打向明棘。


    明棘不敢硬接，怎料此时左边有人偷袭而来。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堪堪躲过偷袭，哪知右边也有人偷袭，他直接被打中。


    明棘吐出一口血，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两位老祖挥出的一掌到达，狠狠击中他。


    庞大的能量炸裂，焚焰灯脱手，明棘被打得倒飞出去，重重甩在一座山底。


    烟尘四蔓，山石崩塌，明棘嘴角流着鲜血勉强走出来。喉头腥甜，明棘忍不住又吐出一大口血。


    眼角瞄到两个人影靠近，明棘眼神锐利刺过去。人影慢慢显出身形，是偷袭他的两个人。


    两个魔修脸上挂着坏笑，步步逼近。


    就在此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手握轻薄的剑立在明棘不远处。


    两位魔修眼神迟疑，上前一步到底想再争一把，对方好不容易受伤。


    薄剑无情挽剑花，发出如龙吟般的吼声。剑花落在两位魔修脚边，江一色冷声道：“滚。”


    天空中正进行着争夺焚焰灯的追逐战，两位魔修思考片刻离去，焚焰灯更重要。


    见两个魔修离开，明棘背靠山石虚弱坐下。他转头看不远处长身而立的江一色，白衣胜雪，飞扬的青色衣摆好似波光粼粼的湖水。


    明棘莞尔：“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江一色疑惑转头看向明棘。


    明棘笑笑：“你怎么会来？”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滕王阁序 王勃 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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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九、水天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