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逼宫
作品:《权奕双璧》 虞朝一百六十八年,深秋的肃杀之气弥漫在皇宫的每一寸砖石缝隙之间。
狂风呼啸着席卷过宫墙,吹得殿宇飞檐上的铜铃发出尖锐而凄厉的声响,似是为这即将崩塌的王朝敲响丧钟。
虞睿祥,大虞皇帝的第四子,此刻正身披染血的战甲,阔步穿过那尸横遍野的朝堂。
脚下的石板被鲜血浸透,每一步落下都发出黏腻的声响,混合着浓重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他身后,燕修延率领着一众同样满身血污的士兵,脚步声整齐而沉重,宛如死神的鼓点。
推开那扇通往皇帝寝殿的雕花大门,屋内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
老皇帝躺在龙床上,形容枯槁,双眼浑浊却透着不甘与愤怒,直勾勾地盯着破门而入的虞睿祥。
“父皇。”虞睿祥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在空旷的寝宫内回荡。
“您的昏庸统治,让百姓民不聊生,饿殍遍野。这江山,已被您折腾得千疮百孔。”虞睿祥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抽出腰间那把仍滴着血的长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森冷的光。
老皇帝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病痛与虚弱牢牢束缚在床上,只能用沙哑的声音嘶吼:“你这逆子!竟敢谋反!”
虞睿祥冷笑一声,一步一步逼近床边,他身上的血腥味愈发浓烈,混合着战场上的硝烟与死亡气息。
“谋反?”他重复着,“儿臣这是在救天下百姓。从今日起,这大虞江山,便由儿臣来治理。”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长刀,狠狠刺向老皇帝的心口。
一时间,鲜血四溅,温热的血溅到虞睿祥的脸上,滚烫而黏稠。
老皇帝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后缓缓瘫倒,眼睛却依旧圆睁着,死不瞑目。那眼中的怨恨与惊愕,在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凝固成了永恒。
虞睿祥站在床边,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气。他望着死去的老皇帝,脸上的血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微微俯身,抬手轻轻抚上老皇帝圆睁的双眼,动作间带着几分不容错辩的复杂情绪,缓慢而又坚定地将那双眼睑合上。
低声呢喃道:“父皇,您且在下面看着儿臣的丰功伟绩吧,儿臣定要让这大虞江山换一番新景象 。”
言罢,虞睿祥直起身子,那被鲜血溅染的面庞上,神色冷峻如霜。
这时,燕修延迈着沉稳的步伐,上前一步,手中拿着一方洁白的帕子,恭恭敬敬地递向虞睿祥,声音平和又带着几分关切:“殿下,擦擦吧。”
虞睿祥伸手接过帕子,动作随意却难掩疲惫,他抬眸看向燕修延,目光里满是熟稔与信任,开口道:“修延,这一路风风雨雨,跟着我着实受累了,先回家好好休息吧。”
燕修延微微欠身,言辞恭谨:“谢殿下。”话语间,却隐隐透着一丝疏离。
虞睿祥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眉头轻皱,佯装不满道:“怎么?就这么一场逼宫,反倒把咱俩多年的友情给逼生分了?”
燕修延连忙摆手,神色诚恳:“殿下言重了,绝无此意。只是今日过后,朝堂局势必将风云变幻,势必会分为支持与反对两派,殿下您可有周全的应对之策?”
虞睿祥听闻,轻轻挑眉,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他将手中染血的帕子随手一扔,负手而立,昂首望向殿外那被阴霾笼罩的天空,沉声道:“这朝堂的动荡,我早有预料。支持我的,自然论功行赏,许他们荣华富贵;反对我的……”
他话语一顿,语气陡然转冷,“若是冥顽不灵,妄图螳臂当车,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杀鸡儆猴!修延,你只管安心养精蓄锐,待到一切尘埃落定,还有诸多大事需你我并肩。”
燕修延嘴角微微一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故意拖着长腔说道:“殿下啊,这一路鞍前马后,大小事可都没少为您操心,什么事都让臣干,殿下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脸上的笑容透着几分俏皮,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年少时肆意玩闹的模样。
虞睿祥一听,脸上瞬间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抬手虚点了点燕修延,没好气道:“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一肚子鬼主意。行吧行吧,一会去国库,少不了你的好处。”说着,还佯装心痛地叹了口气。
燕修延一听这话,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脸上笑开了花,那模样活像个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孩子,“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啦!”
一边说着,一边搓了搓手,满心期待着即将到手的“赏赐”。
虞睿祥看着燕修延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摆了摆手道:“先别忙着高兴,国库的事儿等会再说,你先跟我去朝堂。如今这局势还不稳,还有诸多要事亟待处理。”
燕修延眨了眨眼睛,眼珠子一转,紧接着又提出了条件:“去朝堂可以啊,不过殿下得再给一件国库里的东西。”
他一脸笃定的模样,似乎认定了虞睿祥不会拒绝。
虞睿祥这次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也不搭话,转身便率先朝着寝殿外走去。
他的步伐沉稳有力,衣袂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动,彰显出上位者的威严。
燕修延见状,赶忙小跑几步跟了上去,嘴里还嘟囔着:“殿下,您可答应了啊,可不许反悔……”
两人就这样一先一后,身影逐渐消失在长长的廊道之中,而他们的对话,也仿佛预示着即将在朝堂之上掀起的新一轮风云变幻 。
在那巍峨的朝堂之上,气氛仿若凝结成冰,压抑得让人几近窒息。
众大臣们三五成群,交头接耳,口中谈论的皆是虞睿祥逼宫这一惊天大事。
声音嗡嗡作响,仿若一群受惊的蜜蜂,在这庄严之地炸开了锅。
谢伟恒静静地伫立在一旁,身形挺直,宛如一棵苍松。
他既不参与众人的激烈讨论,也不左顾右盼,只是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脸上神色平静如水,让人瞧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偶尔,他的目光会轻轻扫过那些争论得面红耳赤的同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似是无奈,又似是忧虑。
就在这喧闹不休之际,苏公公一声尖锐的“四皇子驾到!”仿若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朝堂上的嘈杂。众人的交谈戛然而止,原本混乱的场面迅速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殿门。
支持虞睿祥的大臣们,反应迅速,毫不犹豫地弯腰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尽显恭顺。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期待与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新朝盛景。
而那些不支持的大臣,则是满脸的不屑与愤懑,他们虽未行礼,但也只是敢在心中暗自腹诽,面上却不敢有太过明显的不敬之举,只是紧紧抿着嘴唇,眼神中透着不甘与怨怼。
虞睿祥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走进朝堂,他依旧身着那件染血的衣裳,血迹在日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目。
斑斑血迹顺着衣角蜿蜒而下,似是在诉说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政变。
他神色冷峻,周身散发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威严气息,一步步走向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随后缓缓坐下。
就在这一片寂静之中,员外郎李想突然挺身而出。他身形瘦削,却站得笔直,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他微微仰头,直视着坐在龙椅上的虞睿祥,声音清朗,不卑不亢地说道:“四皇子,您公然逼宫弑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就不怕遗臭万年,被后世之人唾弃吗?”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有的面露惊惶,有的则是暗自佩服李想的勇气。
大家的目光在李想和虞睿祥之间来回游移,都在等着看虞睿祥会如何回应这大胆的质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