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启

作品:《钢铁之躯

    公元2060年人类在月球建立基地已经过去将近三十年,短途空间旅行技术已经相当成熟,异星建设经验也已丰富。


    地球国际太空联合总署制定了一个关于人类星系探索方案。人类如果想要飞出太阳系,迈入外层宇宙空间,以当前人类的飞行技术储备,必须要建立补给中转站,实现太空三步走战略。


    根据行星运行规律等综合分析后,设立行星中转站的地点,分别是土卫六和荧惑行星,因为土卫六处在外太阳系空间,所以要先进行内太阳系荧惑行星改造计划,以适应人类活动。当前两步实现之后,会在柯伊伯带建立鹊桥空间港口,使人类真正走向外层空间。


    公元2065年先驱者号飞船承载人类首次登陆荧惑行星,开始了一段长达百年时间的第二家园改造计划。同时发射磁力卫星在荧惑L1拉格朗日点,为荧惑行星生成磁场,偏转太阳风。


    第二年人类在荧惑近地轨道投放人造太阳装置,使其绕荧惑南北两极运转改变地表温度。之后运用卫星捕获小行星技术,并将其牵引至荧惑南北两极撞击两极冰盖。通过撞击产生的爆炸热量让冰盖中的水和干冰解冻,使水化开成为河流,而温室气体二氧化碳则进入荧惑大气层产生温室效应。


    与此同时在荧惑同步轨道进行星链组网,将整个荧惑星球包裹捕捉大气层中水蒸气,电解释放氢气和氧气。


    在向水中投放大量藻类、土壤中投放有机物质中和土壤、种植产氧树木等。这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荧惑能更快成为人类的第二家园。经过百年的投入荧惑星球可以适宜人类生存。


    之后联邦政府和S公司通力合作,大力宣传移民的好处,凡事移民荧惑者都可以得到更多资金扶持,荧惑的无尽矿产,土地资源可以任取,只要你肯加入移民计划。


    当时的媒体的大势宣传有一种特别的倾向感,“未来生活在荧惑上比地球更加舒适,荧惑人比地球人更高级,而且名额有限如果不抓住机会提前去,晚了就分不了一杯羹了”。


    在这样的糖衣炮弹攻势下,也触使一些生活不如意、事业失败、流落乞讨者看到了可以改变命运的曙光,以至于前期加入荧惑移民计划九成以上的人,都是一些在地球生活艰难,想要换个环境碰碰运气。然而丰满的理想怎么抵得了现实的骨感。前期去的几百万开荒者,因为各种原因最后只是剩下不足百万人。


    而两百多年的荧惑改造计划,并没有让荧惑成为地球联邦居民的家园,公元2280年,由于荧惑人口繁殖过快,联邦取消了移民项目,并且出台返流法案禁止荧惑人返流回联邦,之前因为偷渡回联邦的荧惑人,也遭到驱逐遣返,联邦如此行事引起荧惑内部议论纷纷。


    联邦一直以来都视荧惑为附属国,在政治上必须绝对服从。各级主官都是联邦派遣委任,当地的人只能做副手并且只有参议权没有决策权。这样是为了能更好的控制荧惑。防止出现权利不受控的局面。


    军事上采取驻军制,联邦通过派遣保护法案,断绝了荧惑政权招募军队的权利。并且常年派遣军队轮换驻扎,而当地的人只能从事国民警卫队工作维护国内治安。自己治理自己,联邦此种施政成功的将矛盾交给他们自己,荧惑内部百姓对荧惑政府日益不满。


    经济上采取供给制,通过智能计算法,保持最低供给量。而荧惑民众劳动产生的价值需要全部上缴,优先供应联邦。


    派遣军队对当地民众的欺辱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殴打更是家常便饭。面对民众的抗议示威,总督府也是选择息事宁人,不将事态扩大态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军队的高层为了缓解士兵身在异域的情绪,过度纵容了这种行为。面对荧惑政府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他们的形象在普通人民心中成了软弱、无能的傀儡政府。


    种种剥削压迫的制度致使荧惑普通民众生活苦不堪言对地球联邦政府也越来越不满最后上升仇视联邦地球人的地步。联邦地球的人去荧惑旅游都会遭到当地人异样眼光与嘲讽,更有被联邦政府残害的荧惑民众,当街殴打旅游者以泄愤。


    而总督府对于这种事情从来都是高压应对荧惑民众,长此以往民众对总督府失去了信力,由信变成了恨。而被处罚的荧惑民众常常还要对地球人公开道歉,这些道歉也是在电棍下屈服的。


    长此以往在荧惑星球的荧惑人与联邦地球人已经到了势如水火的地步。然而联邦政府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改变他们对荧惑的施政方略。因为此时的联邦正处在新派和老派争权夺利之时跟本就无暇他顾,所以对于荧惑民众生活的困苦也是充耳不闻,对荧惑的政策照常依旧。


    公元2290荧惑发生干旱,农作物大量减产,随之而来的是大面积饥荒,饿殍遍地。多地饥饿的民众公然抢夺政府粮仓,军队前去弹压开了枪,打死饥民数量无法确切统计。此事件在荧惑人心中造成极大震撼,他们终于明白联邦不可靠。


    当荧惑大地上饿殍遍地时却出现了一种非常奇特景观,饥民拖着沉重的身躯前往救济点时,街道两旁的飞禽走兽却不怕人列队站立贪婪地看着他们。已经有饿死的人正在被它们分食。这对其来说是一场饕餮大餐,而这样大餐在当时每时每刻都在上演。对这些畜牲来说完全不用每天辛苦去捕猎,只要盯着人群就会有食物,一旦有人倒下它们就会一拥而上,畅快地享用“自助餐”。


    随着联邦政府的对荧惑压迫和剥削,加上荧惑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饥荒潮。民众对联邦政府痛恨到了极点。随之爆发了荧惑518事件。荧惑时间5月18日在奥林匹斯总督府广场发生了“反对联邦地球残酷剥削统治、荧惑独立自治的政治集会活动“。当日有三十多万民众参加游行,总督府宣传部主任劝说民众自行离开未果后,恼怒的总督在官邸咆哮道:这是对联邦的公然挑衅,“必须给这帮暴民点教训,让他们知道知道钢铁的力量”。随即下令“武力镇压”。


    军警开着装甲车武力驱赶示威游行人员,民众与军警爆发激烈冲突,可手持板砖的民众哪里是手里有武器军警的对手。此次集会镇压导致数万人死伤,大街上横死遍地,街道像是涂上一层红漆。此事件之后荧惑民众与联邦政府的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也为日后的武力反叛埋下了祸根。


    公元2295年联邦地球迎来了大选,以老派为代表的道西家族和以新派为代表的九大家族权力争夺进入到了白热化,都想成为联邦地球的实际掌控者。而道西家族的盟友最后一刻的临阵倒戈,致使这场权力争夺最终以道西家族惨败而收场,之后就是新派对老派的清算,道西家族的势力进一步被压缩,最后不得已其带着亲信逃往荧惑。


    到达荧惑的道西家族不光要躲避联邦政府的整治,还要忍受本地人白眼。而道西家族并不死心,他们知道九大家族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除掉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放手一搏。


    恨透了联邦政府的道西家族,开始利用本地荧惑人与联邦政府的矛盾,不断挑唆制造摩擦,并且暗地里培植亲信党羽。


    其两年间通过地下运作方式发展了十多万追随者,就在九大家族要对其动手时,潜伏在荧惑政府内部的间谍第一时间通知了道西家族,道西家族知道后准备先下手为强,“武力夺权。”


    此时的荧惑人就如一把已经被沥干水分的干柴,道西家族的到来无疑是点燃这份干柴的火星。公元2297年11月8日。道西家族在郊外一个废弃的啤酒厂仓库中发动了“荧惑革命”,史称“啤酒厂政变”。其势要推翻腐朽荧惑总督所代表的联邦政府,夺回荧惑人本该拥有的权利,建立起一个没有压迫,自由的国家。


    随着反抗联邦剥削、压迫的旗号打出,受尽屈辱的荧惑民众可畏是一呼百应,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荧惑各地纷纷响应道西家族的反抗旗号,反抗军与联邦军激烈战斗,整个荧惑陷入战火纷飞、兵荒马乱的状态。正在反抗军与联邦军激战正酣时,眼看联邦政府将大批兵力派遣至荧惑平叛致使联邦内部国防空虚之时,潜藏在联邦的美素人集团抓住时机,发动叛乱,联邦政府一时无暇应对导致首都被攻陷,政府高层人员狼狈出逃,一个月的时间联邦地球的国土沦陷过半,后院起火的联邦政府不得已命令联邦军队回援,平息美素人的叛乱。


    当联邦内部叛乱被平息之后,其在荧惑战场上也失去主动权,大量的联邦军队被歼灭,处在联邦控制下的荧惑地盘被逐渐压缩。


    战场上的失利加上美素人动乱导致国内舆论四起,联邦民众对现政府的执政能力产生质疑。眼看大势已去,联邦政府不得不下令军队撤出荧惑,自此荧惑落入道西家族手中。


    道西家族命人将这被联邦地球统治的百年历史称为永远的屈辱,并将这段历史编进教材,让所有荧惑后代铭记。间接使新生的后代从小就在心中种下仇视联邦地球的种子,而道西家族则被描述成从恶魔手中拯救荧惑的英雄,声望在荧惑人心中空前绝后,拥护者无数,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凭借着众多的追随者,道西家族废除民主共和制实行权利集中制,其之后建立的荧惑帝国与联邦地球百年间战争不断,互相攻伐,人类陷入无休止的内部斗争阶段。


    公元2405年,海德庄园内,联邦联席会议议长李林正向联邦总统布朗汇报工作情况。:我主力舰队已歼灭美素人战舰大半,美素人残余势力向外太阳系方向逃窜。但我方追击美素人残余舰队时,在小行星带与荧惑舰队相遇,荧惑舰队无故与我方舰队对峙,以至美素人舰队跑掉,这是公开向联邦挑衅。”


    总统气愤的说道:“荧惑帝国,他们这是想在开战端那!”


    李林接着汇报:“还有一个事。”


    “说。”


    李林:“情报部门刚获知,鹊桥星城的最高行政区长菲利普,他和荧惑勾结要开着星城叛逃到荧惑去。”


    此情报逐实震惊到布朗,其诧异问询:“有这事,不会搞错了吧?”


    李林拿出证据:“这是菲利普和荧惑最高特情局的人会见视频,还有他们的谈话录音。”


    布朗气急败坏道:“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李林再次开口:“而且他今天突然下令星城戒严,切断了与地球间的通信。对联邦方向来的人实行严格审查。联邦战舰也被要求不允许进港说是要在军港实行军事防御演练。”


    “踏马的菲利普这个王八蛋。”


    眼看总统情绪失控,李林出声提醒道:“菲利普是罗茜推荐的人。”


    总统被其一句话拉回现实:“你什么意思”


    “马上就要大选了,而且罗茜近来呼声很高。”


    布朗来回踱着步,心情逐渐平复:我知道,她今年没准真的要坐这位置,我现在最头疼“这个。”


    李林又继续送上助攻:“我们与荧惑只是停战,战争随时可以发动。国家进入战时状态,总统选举可以延后而且对荧惑用兵,应先下手为强。”


    “怎么先下手为强”


    这时布朗的秘书敲门而入:“总统先生,天马望远镜追踪到鹊桥星城正在远离L2点既定轨道,月球上的雷达也探测到了这一情况,月球环形轨道基地发来问询,是否联邦政府给鹊桥星城下达了什么任务。”


    突如其来讯息让布朗再次气急,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踏马的。”总统的突然暴怒其秘书也被吓了一跳


    这时李林开口道:“没有调整计划让他们跟踪其位置并向星城喊话让它回到原来位置。”


    “是。”秘书离开后


    李林:看来这个菲利普已经等不急了


    布朗:说说你的计划


    李林:荧惑帝国三大舰队尽出与我方舰队在外太阳系对峙,内部防御空虚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攻占荧惑颠覆其政权,将荧惑行星重新纳入联邦的版图,从此以后内太阳系将再无战事。


    布朗总统:你是说发动战争。


    李林: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手段。


    布朗沉思片刻:“嗯,可我们的主力舰队现在也尽出了,拿什么进攻荧惑”


    李林:可以先调一个分舰队去荧惑星球附近待命,主力舰队继续与荧惑舰队对峙,等到进攻荧惑打响时荧惑三大主力舰队定会全力回援到时候他们也只负责袭扰、牵制,延缓荧惑主力舰队的回援速度对我方主力舰队来说压力没那么大


    布朗:“那开战理由呢?总得有个油头吧,否则师出无名啊!”


    李林斩钉截铁说道:“毁掉星城。”


    布朗露出质疑表情:“毁掉星城,就算是找个出兵的理由也不用把太空城毁了,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李林:“做戏做全套,饵料要足才能有说服力。况且星城现在叛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菲利普反水了不会回头的,如果放任星城投靠荧惑,我们的损失无疑将是巨大的。上面的人口、经济、就全部归对方,与其资敌不如毁了它,算在荧惑人头上就说是荧惑人干的,他们挑起战端然后我们被迫做出反击。”


    布朗脑海里思索片刻:嗯,也可以怎么做。然后告诉罗茜她推荐的人管理失误,致使星城被荧惑摧毁损失巨大,将她一军看她怎么办。


    李林:“如果这次给其作实用人失察的过错,我看她以后都没有竞争的机会了。”


    布朗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嗯,这样的话一箭双雕,买卖不亏可以干。”


    李林:“那我去安排了”


    布朗:“嗯,你去吧。”


    李林转过头大步离开


    夜晚李林忙完公务之后,躺在家里的后再花园里的躺椅上享受片刻宁静,李家最小女儿李芳在花园里陪着父亲。


    李芳突然开口道:“父亲什么是战争,战争的本质又是什?”


    李林转过头看着李芳本不想回答,但看到李芳一副今天你不给我满意的答案我就打破砂锅问到底态度,李林顿了顿只好老实回答:“战争么,战争就想两个人在打架,战争的本质就是强盗逻辑,你手里有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可你不给我,那我只能动手来抢了。”


    李芳看着李林历时反驳道:“那战争中会有流血、会有牺牲、会友无数的战士死去,难道看着同类之间的厮杀,作为主导问题与答案的上层难道就无动于衷么,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么。”


    “战争么,死亡是在所难免的”


    李芳严厉正色道:“我看那些士兵不是卫国牺牲,而是为了上层,为了世家大族,他们的牺牲不是为了他们自己,更不是为了国家。”


    听了此话李林依旧表现得和蔼可亲,笑眯眯的解释:“每个人生来的职责不同、角色不同,但都在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个种族努力奋斗,在为家这件事上没有自私者,更没有世家大族,有的只是作为这个星球大家族中的一员,无论对与错,我们都希望这个家的明天会变得更好。为了这个家,即使是不正义的,那也是对的。”


    “父亲你这是上升到道德高度,用道德高度偷换私心杂念。”


    见李芳依旧不依不饶,李林的表情由温和变的阴冷:“呵呵,芳儿你这话谁告诉你的,也太露骨了。爸爸告诉你,以后说话可以冠冕堂皇,但就是不能说实话,因为有的实话看上去振聋发聩的,实际上说出来就会引发山呼海啸,你明白么。”


    李芳从来没有见过阴鸷的父亲,显然她是被吓到了。眼神飘忽,嘴唇有些哆嗦,喉咙有些嘶哑发出极为低的声音:“知道了。”


    而李林看小女儿被自己震慑住,又马上换回了刚才和蔼可亲的面容,溺爱摸着女儿的头发,诚恳的说到:“你还小外边那些流言蜚语你还没有能力去甄别,谣言听多了你会分不清那个是对的,那个是错的。你明白么”


    李芳点点头


    这时李林有些感慨:到底是人类在支配着战争还是战争在支配着人类,恐怕只有造物主知道答案。


    此时在遥远的荧惑行星,一支千艘规模的舰队正向其隐蔽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