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屏幕上，孟局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


    “高速路面监控情况除非特殊情况，是不可能向外输出的，你们这些画面到底哪里来的？”


    孟局确认过，那些路面监测画面，都是实时的。


    秒数完全对得上，抛去延迟几乎分秒不差。


    日期也是对的，这就排除了录像的可能。


    因为，孟局在指挥中心这边，也调出高速监控画面来进行对照。


    孟局几句话，把科研所这边全部干沉默。


    有种黄泥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洗不清了。


    机智如白甬国，这下都不知道说什么。


    只能和另一个不太机智的马伯山交换眼神，在非常短的时间内，两人达成默契。


    一起扭过头看着孟局，异口异声回答：


    “它就这样出现的。”


    “有人输送给我们的。”


    话音刚落，两人当场僵硬。


    白甬国斜眼看着马伯山，非常的无语。


    马伯山在话说出口时，就知道说错了。


    但他不想承认，低眉顺眼地甩锅：“你没跟我说不要老实交代。”


    白甬国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现在什么情况你还不明白，就不能老实交代。我们交代，他就得交代。”


    这个‘他’，马伯山听懂了，钱镓平听懂了，科研所其他人都听懂了。


    于是，都选择默不作声，十分的默契。


    不过，孟局习惯性只逮住半句听：“什么叫‘它就这样出现’？就算系统故障，也没那么离谱吧？”


    他这句话，给白甬国打开了思路。


    在极短时间内，他就编好了一个自认为天衣无缝的理由：


    “会不会是之前咱们视频连线，导致画面推送过来了，或者在这个过程当中，像你说的系统故障？”


    其实这话哪里天衣无缝，正常思维稍一琢磨，就漏洞百出。


    只不过孟局现在被高速上无人驾驶的电车，搞得心烦意乱，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他一心只想快速结束对话，好去指挥处理交通。


    “那我现在停止输送，就这样，我很忙！”


    孟局不知道多少次表达他很忙，就是一次也没能挂断。


    “别别别，别停啊！”


    白甬国赶紧制止，这一停，不但战车可能找不回来，刚刚撒过的慌也会被揭穿。


    “哎哟，你干嘛呀！”孟局十分无奈：“白院长您别搞我了行不？我真的经不起折腾。”


    “孟局，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是绝对的机密，你千万别告诉别人。”白甬国严肃认真起来。


    “这辆战车对我们很重要，它是东山科研所研究出来的全世界最新的全地形装甲战车，准备运往大西北的途中发生了意外，那些军绿大卡以及士兵，担负的是运送护卫的职责。”


    “我们现在怀疑，是敌国间谍偷走了战车，很可能会造成技术泄露。”


    “孟局你想想，咱们国家的科技本来就不如其他国家，现在还被偷走，那我们不是更落后了么？”


    “你希望咱们一直落后，一直挨打吗？”


    孟局闻言陷入沉默，过了会儿才道：“白院长、马将军，请你们放心，我一定全力帮你们把战车找回。等我消息！”


    说完挂断，白甬国和马伯山等人长松一口气。


    马伯山晃动脖子，抱怨道：“吗的，练操都没这么累。撒个慌给我整得心惊肉跳……哎，老白啊，你说的被间谍偷走，是真的吗？”


    白甬国心想你什么脑子啊？


    “你都说撒谎了，还问我是真的吗？”


    “万一呢？”


    “别管万一不万一，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先把战车找回来。”


    说到这儿，白甬国转过身，面对科研所所有人：“我在这儿说件事，今天发生的任何事，都是我们国科院和科联队造成的，跟其他人没任何关系，不要透露任何一个名字，有责任都由我们两家单位担着，明白吗？”


    “明白！”


    白甬国没提‘高耀’这个名字，但是他们都懂。


    眼下事情愈演愈烈，高耀的种种行为都涉嫌严重违法。


    被抓到的话，结局并不好说。


    而国科院和科联队联合研究高耀制造的各种高科技，虽然一直没有研究出成果来，越是如此，对高耀的崇敬越深。


    保护高耀，他们绝对义不容辞。


    白甬国说完，他们才继续看着大屏幕。


    画面还在切换，全地形装甲战车始终在镜头里面，一直没有跟丢。


    只要派人追上去，基本上可以把战车追回来。


    视野一旦丢了，那就不好说了。


    就担心对方一发狠，直接翻下高速，往旁边的平原丘陵里钻。


    那些地方，可没有摄像头。


    马伯山拿肩膀轻轻碰了一下白甬国，小声问道：“老白，你什么时候发现这换面是高老板输送给我们的？”


    这么简单的问题，白甬国不想回答。


    想到马伯山的脑子不太灵光，只有一股子勇猛的劲儿，白甬国又能理解了。


    “孟局问了两次谁给我们输送的画面，已经说明画面不是孟局输送的。那么除了他，就只有高老板。”


    “那你怎么确定是高老板？这事儿想办成，可不简单。”马伯山道。


    “肯定不简单，想要黑进一个交通指挥中心的网络系统，没有点能耐是不可能的，而且光有能耐还不行，必须得有胆量。”白甬国反问道：“能耐和胆量，高老板缺吗？”


    “原来你就是凭这两点，确定是高老板的。”马伯山一拍脑袋，“哎呀，这么简单的推理，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白甬国瞄了一眼他的秃头，讥笑道：“别人都是绝顶聪明，你只有‘绝顶’，跟聪明一点不搭边。”


    马伯山摸了一把光头，嘿嘿傻笑，“我的聪明都被薅走了。”


    白甬国微微一愣，然后笑出了声。


    他笑着骂道：“你特娘的，什么时候了还讲冷笑话。”


    马伯山也乐呵呵的，看得出来，两人的心情都还好。


    巨大压力下，要懂得寻找释放压力的办法。


    两人正高兴呢，戴着厚厚近视眼镜的钱镓平突然把脑袋从两人的中间伸进来。


    “我说个不太冷的笑话……战车翻下高速，画面丢失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