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到了冬天，姜沁买的房子交房了。


    房子采光好，即使在冬天室内也日光充足，姜沁站在客厅中央，看见阳光洒在瓷砖上，筹划着怎么布置一番。


    精装修的房子不需要改动太多，姜沁大学时学设计，在室内搭配上审美很好。


    她回家做了个软装设计图，两人休息的时候就去家具城买家具。


    宋辞年对装修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跟在姜沁身后刷卡。


    这让姜沁下手时都要犹豫一下，心里盘算着不能花太多。


    毕竟支援她买房后，宋辞年基本没有多少存款了。


    姜沁看上一个单人沙发，单价三万多，她拿出手机，看了看预算，超了。


    她准备再看看其他款式，宋辞年已经跟销售定了下来。


    姜沁问他，“会不会太贵了？”


    宋辞年捏了捏她脸，“沙发就是要买舒服的。而且，说不定，以后我们要两个人一起用啊。”


    他一脸坏笑，姜沁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打了他一下，大白天的，她脸红的像苹果。


    *


    临近过年，姜沁和宋辞年去超市置办了些年货，两人同时休了假。


    许兰霜报了老年大学，认识了几位同龄朋友，渐渐的，出去旅游的次数增多。


    过年一行人飞去海南了。


    姜沁本来还担心，过年给许兰霜拜年会尴尬，这下也不用见面了。


    对于儿子的感情生活，许兰霜深知干涉不了，让她坦然接受姜沁，一时间还是做不到。


    但至少碰见两人时，眼神柔和了一些。


    除夕前一天，姜沁和宋辞年一起去给对方的父亲扫墓。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宋晟安墓前，以往担心许兰霜见了她生气，如今，许兰霜似乎担心姜沁不自在，来扫墓时刻意和两人错开了时间。


    姜沁站在墓碑前，看着上面那张陌生，但又和宋辞年轮廓相似的照片，伸手去擦了擦墓碑。


    宋辞年给父亲倒上酒，摆上贡品，“爸，这是您常提的姜叔叔的女儿，她来看你了。”


    姜沁扭过头问宋辞年，“你见过我爸吗？”


    宋辞年摇摇头，“没有。有段时间总听我爸提起来，我那时候在忙自己的事。”


    宋辞年的父亲去世一年多了，他从一开始失眠做噩梦，到后来渐渐接受事实，现在算是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姜沁不敢想象，那些日夜他怎么过来的。


    她在几年时间里，也陆续经历了最亲的人离开。


    母亲离开时，她出门旅游了很久，强迫自己忙碌起来，才能不在静下来时被痛苦侵袭。


    父亲去世的突然，虽然中间几年没在一起生活。


    但在那套旧房子里，夜深人静时，她还是会被小时候跟父母的回忆席卷到泪流满面。


    她握住宋辞年的手，仰头问他，“我爸跟你爸，后来，关系有决裂吗？”


    姜沁指的是，宋晟安投资失败后。


    宋辞年抬起头回忆，“他自己其实没怪过叔叔，他跟我说，他买那个理财项目的时候，叔叔还劝他，说虽然自己暂时赚钱了，但以后的情况不好说，让我爸不要孤注一掷。”


    姜沁低声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那些事，两个父亲，应该会一起祝福他们吧。


    她什么都没说，但宋辞年都懂。


    他轻轻拍了拍她肩膀，“所以你不用内疚，人的所有选择，都是自己想去选择的。”


    *


    这个年两人过的平淡又温暖。


    锦安的冬季很冷，姜沁不喜欢出门，每天窝在家里，看宋辞年给自己做饭吃。


    大年初八这天，两人去民政局领了证。


    领证当天，民政局人不多，相关的表格填完，拿到那个红色本子的时候，姜沁才有结婚的实感。


    她朋友不多，拍了照片，发给了沈清清和汪雨柔。


    沈清清正在国外旅游，看见结婚证上两人笑得灿烂，宋辞年又长得标致，一连发来好多条语音，说回国一定要见一面。


    汪雨柔喜欢热闹，问她什么时候办婚礼，一定要来当娘家人。


    姜沁看见微信上林清翰发来的那句“新年快乐，”迟疑了会儿，给林清翰发去消息，“叔叔，我结婚了。”


    林清翰随即打来电话，“恭喜你啊，沁沁。”


    “谢谢。”


    林清翰又问，“哪的人，做什么工作的？”


    一起生活过几年，他习惯以长辈的态度关心姜沁，意识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关系后，林清翰又补充道，“不好意思，不该问这么多。你选的人肯定没错，你妈妈知道会很高兴的。”


    “嗯。他是我高中同学，人很好。”姜沁回他，“有机会带给你认识。”


    挂了电话，姜沁又拿出红色的结婚证，看着上面依偎的两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


    车行的人知道宋辞年领了证，闹着要给他庆祝，姜沁不想扫兴，最后决定在民宿办个小型派对。


    姜沁没有关系亲密的长辈，沈清清工作也忙。


    她本来不在意这个。谁知道汪雨柔听说要办派对，给她打来电话，“婚礼那天你从哪出发呀？我带几个朋友，陪你呀。”


    姜沁鼻子一酸，感动得红了眼眶。


    仪式前的准备，也都是汪雨柔陪着她。


    姜沁原本选了一款简约造型的婚纱，坐摩托车不会不方便，也有仪式感。


    汪雨柔绕着她看了一圈，“不行，不够性感。”


    她给姜沁换了款一字肩，恰好露出姜沁的锁骨，下面是蓬起来的纱，坐车时可以放在前面，站着时侧面分叉，刚好露出姜沁纤细的腿。


    姜沁抓着裙子转了一圈，“只是简单的仪式，穿成这样合适吗？”


    汪雨柔推着她去换下来，“绝对没问题，就这件了。我们再定一条休闲款，玩的时候你穿。”


    婚礼那天，宋辞年的摩托车队伍从家里出发，他在最前面，骑着一辆红色杜卡迪，去迎娶他十八岁就想娶的人。


    身后的朋友们一人一辆机车，跟着他出发。


    英俊的男人衣摆扬起，身后跟着的都是一群有活力的年轻人，整个队伍成为路上最吸引人眼球的风景线。


    一行人从市区骑着摩托车出发，姜沁坐在宋辞年摩托车后座，头放在他肩膀上，头纱随着风扬起来，浪漫又温柔，


    路上热热闹闹，在上午阳光最好的时候，抵达了【春山空】。


    *


    杨静早早等在了民宿门口，院子被鲜花装饰的简约清新。


    一圈纯白色的椅子，中间布置了一个小小的舞台。


    门口的桃花树隐约开了些，一阵阵清甜味儿萦绕在空气里。


    民宿给大伙儿准备了自助餐，还给他们留了视野最好的房间。


    汪雨柔带来的朋友多才多艺，中午吃完饭，一个接一个上去跳舞唱歌。


    傍晚的时候，夕阳洒在院子里，仪式正式开始。


    在场的都是两人最亲密的朋友，宋辞年在院子中央和姜沁交换了戒指。


    方翔宇作为主持人，念了那段被无数人念过的誓词。


    在姜沁说出那句“我愿意”时，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宋辞年把人紧紧抱着，在她耳边轻轻一吻，“姜沁，我爱你。”


    姜沁轻声回应，“我也是。”


    *


    夜晚，众人热闹过后，都在民宿的客房里休息。


    杨静给姜沁煮了点夜宵，她忙碌一整天，还没来得及吃饭。


    两人刚回房间，姜沁就被宋辞年抵在了墙上，他喝了点酒，呼吸炙热，声音在姜沁耳畔响起，“婚纱很好看。”


    接着，温热的手从婚纱下摆往上，唇顺着姜沁锁骨的轮廓，一点点吻了上去。


    姜沁软得像水一样，两只手环住宋辞年的腰，才不至于站不稳。


    宋辞年一只手托着她的背，另一只手从下往上，解开了背后的拉链。


    姜沁只感觉肩头一松，伴随着她的一阵□□，裙子坠了下去。


    于是，婚礼当晚，从门口到沙发，再到床上，处处留下了两人的痕迹。


    第二天一早，姜沁浑身骨头像被拆过一样，她忍不住埋怨宋辞年，“你怎么一身力气，以后又不是没机会用。”


    婚礼之后的宋辞年说话比之前直白了，凑到姜沁耳后，“我力气多，你还不乐意啊？”


    接着，又把残存的力气散了个干净。


    *


    婚后的日子平淡又充实。


    宋辞年每天去车行，姜沁在民宿，周内不忙的时候，她也会回家住。


    四月份，天气渐暖。


    或许是结婚那天坐在宋辞年身后的感觉太美好，姜沁动了学摩托车的念头。


    起初宋辞年不同意，“那玩意儿危险，你个子又不高，骑着吃力。”


    “你骑就没问题啦？”姜沁不服气，抬起头气呼呼地说，“说谁个子不高呢！”


    “我这不是担心你。你本来就瘦，体力也弱。”宋辞年不放心姜沁自己骑摩托车，姜沁却非要尝试。


    “去民宿那段路车不多，路况也好，骑车自己去上班，多舒服。”


    宋辞年见她铁了心要骑，只能妥协。


    “好好好，你要真喜欢，我给你选一辆合适的。”


    宋辞年带姜沁来车行，跟她一起选了几天，最后定了一辆川崎ninijia400。


    姜沁喜欢这车的造型，价格也不是特别贵，不然宋老板又得破费了。


    车还没到的时候，姜沁去考摩托车驾照。


    初春的早晚还有些凉意，姜沁兴致很高，休息的时候一大早起床，裹上外套就去练习。


    练习的场地在郊区，宋辞年不放心她一个人，每天陪着她，私下还在安全区域指导她。


    驾照拿到手没多久，姜沁的摩托车也到了。


    *


    第一天上路，宋辞年给她找了条安全封闭路段。


    姜沁身材瘦小，为了骑摩托车开始健身，臂力增长不少，上了车，开得稳稳的。


    几圈下来，她觉得没意思，要去路上骑。


    宋辞年跟在她身后，姜沁不敢骑太快，普通速度在郊区骑了一圈。


    白皙瘦小的身材，戴着头盔，发丝飘扬，路上的男骑手路过都忍不住回头看。


    宋辞年一看有人跟她距离接近，就骑上去宣誓主权。


    姜沁不过瘾，第二天要一个人往春山镇骑，还让宋辞年不要离自己距离太近，影响她发挥。


    宋辞年无奈，只能远远保护着她。


    姜沁穿一件女士赛车服，黑发飘逸，腿部线条也好看，宋辞年跟在后面，发现曾经那个柔弱清冷的姑娘似乎变了，在她身上，多了层坚硬的外壳，还有飒爽的气质。


    两人一前一后，到达春山的时候正是傍晚。


    他们把车停在院子外面，两辆摩托车挨在一起，旁边坐着两个人。


    一路骑来，姜沁累得气喘吁吁，倒在宋辞年肩头，“原来骑摩托车这么爽，你怎么不早点教我？”


    宋辞年抿嘴笑，“这不是想让你坐在我身后，搂着我嘛。”


    姜沁看他一眼，“原来你时不时加速，是想让我抱你？”


    宋辞年坏笑，“对，还想让你摸我腹肌。”


    姜沁伸手就放在他肚子上，“还不够，你再练练。”


    宋辞年把人脸扳过来，“这你都不满意？”


    两人嘻嘻哈哈，随着夕阳渐落。渐渐安静下来。


    暮色透过层层云雾，笼罩着整个春山镇。


    姜沁靠在宋辞年肩头，一起看着夕阳，姜沁捏了捏宋辞年的手指，他回握住她。


    这一刻，姜沁觉得很安心。


    因为她知道，任何时候，身侧的人，都会在身后保护着她，如同七年前的雨夜那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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