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窝

作品:《玫瑰无原则

    靳多余, 这夫妻俩是对过台词吗,居然说一样的话。


    而且他觉得他大哥眼里的嫌弃不像是假的,看他的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来蹭饭,犯法吗?情, 总觉得自己是被审讯的罪犯, 他见靳邵礼不搭理他, 不再开玩笑, “好吧好吧,我是来给你们送温暖的,妈来,还有龙虾什么的。”


    , “亲手做的,好吃吗?”


    “那当然好吃了, 咱妈的手艺。”


    靳野早就把东西放进了冰箱, 基本上再做点菜,把熟食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温窈跟在靳野身后, 两人挤在厨房里有说有笑, 看起来感情不错。


    本来就是相仿的年纪, 身上都带着蓬勃向上的生命力,凑在灯下看起来画面十分和谐。


    靳邵礼那双清冷的眼掠过女孩略微羞涩的表情, 微微移开眸光,不一会儿就出现在温窈身后,“我来。”


    温窈开口,“我想做盘菜给他吃。”


    她从未下过厨,竟然想着做饭给靳野吃,靳邵礼抬眼看向靳野,极其有压迫感的眼神让靳野莫名有些慌, 连忙拒绝道,“你别想把我当小白鼠,自己老公不舍得毒就害我是吧。”


    温窈吐吐舌,被戳中了心思也不否认。


    平日里温窈和靳野话不投机半句多,虽然也有交流但大多数都是吵架,今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之间的氛围好了不少。


    靳邵礼一抬眼,就看见温窈悄悄看了一眼靳野,两人似乎有什么秘密。


    三个人在一起吃饭时,靳邵礼本就是话少的那位,更何况他吃饭往往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很斯文。因而饭桌上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靳邵礼反而成了多余的那位。


    温窈有求于人,于是也对他关心了那么一点儿,她难得主动问起了他最近的赛程,靳野说夏季赛才开始,比赛并不紧张。


    温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口敷衍道,“有空去看你比赛。”


    吃完饭后,靳邵礼斯文地用餐巾擦了擦纤长的手指,这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他状若无意地问靳邵礼,“什么时候回去?”


    靳野有些不明所以,刚准备说什么被温窈被抢先了,“他难得过来一次要不然多留一会儿吧,我有些话想问他。”


    听到她这么说,靳野附和地点头,“嗯,我们年轻人有话要单独说。”


    原本以往两人的独处时间,此刻被不速之客侵占。


    客厅里靳邵礼看着书,而温窈则是拉着靳野去房间里呆了许久,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男人看起来注意力全在面前的书上,实则不然,密密麻麻的字在眼前渐渐模糊,他垂眼,将开头看了又看。


    房间隔音不错,从外面听不出任何声音。内里温窈一进去之后就看靳野,眼神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但靳野不急,摆起了大爷谱,“我肩膀有些酸。”


    温窈装傻,“你这是久坐的毛病,明天早上跑个八百米就好了。”


    靳野“嘶”了一声,“到底谁有求于谁?”


    温窈忍着笑,将眸光放到另一边不看他,“那你也不能这样,我是长辈,不能乱辈分。”


    “……?”


    沉默了一会儿,温窈悄悄看他一眼,“你想要什么的话跟我说,我都可以买给你,这样可以吗?”


    靳野不吱声,明显不太满意,还想趁机要点筹码,温窈绞尽脑汁,“你以后游戏皮肤我包了。”


    他“嗯”了一声,“还有呢?”


    蹬鼻子上脸。


    温窈有些委屈,觉得靳野有些欺负人,垂着红了的眼睛不说话。她眼睫轻颤着,一委屈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梨花带雨,靳野拿她没办法,只好说,“好了好了,我帮你我帮你。”


    她这才抬起眼,“真的吗?”


    “嗯。”靳野心想难怪他大哥每次对温窈有求必应,就这可怜的模样他也说不出狠心的话。


    没办法,谁让他心地善良。


    靳野拉过温窈房间里的椅子坐上去,打开她的电脑一边玩扫雷一边说,“你们俩都住在一起这么久了,就没发生点应该发生的?”


    和一个异性聊这些,温窈十分不自在,红着耳根说,“没、没有。”


    她想到什么,有些失落,“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靳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认真回想了一下这两人相处的细节,“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但不会是不喜欢。”


    “……?”怎么有点绕。


    他解释道,“大哥有时候看你的眼神其实挺不一样的,你想他一棵铁树什么时候开过花,可没那么看过别人,至少对你肯定和别人不一样。”


    温窈眼前一亮,刚生出几分希望又听到他接着说,“但你们俩结婚这么久了还这么纯情,正常吗?”


    温窈结巴道,“怎么不正常,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脑子里装着黄色废料吗?”


    无端被攻击的靳野不满,不小心按到一个地雷,他重新开了一局,“我什么都没做就变成你口中满脑子黄色废料的人了?”


    那,那谁让他这么说。


    “要不然你给他扑倒吧,失败了他那个性格不会对你生气,成功了么……”靳野笑了一声,“他一个老处男,你拿下那应该还是挺简单的吧。”


    “……”温窈有些受不了,这还说自己不是满脑子黄色废料,这说的都是什么,而且张口闭口老处男。


    她脑袋冒烟。


    温窈有些失望,“算了,不指望你了,之前跟你说的那些好处都撤回。”


    “别啊嫂子。”靳野这会儿嘴甜了,“就算我提供不了什么情报,我还能给你当助攻。”


    她有些犹豫,最后没拒绝。


    想到什么,温窈终于想起了今天他没回答的那个问题,“所以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靳野突然笑了一声,有些轻佻地往后靠着,“他啊,就没喜欢过女孩。”


    “……”温窈坐在床上看着他,仿佛在骂他废物。


    靳野嘴上还说着“别生气”就已经被温窈推出了房间,早知道刚刚不找他了,聊了这么半天全是没营养的东西。


    客厅里很安静,温窈赶走靳野后下意识地找了找靳邵礼,最后在阳台找到他。


    他问她聊完了?她“嗯”了一声。


    刚刚远远地,靳邵礼听到这两人的吵闹声,可到他面前,她却是安安静静的。他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摁灭,身体浸在沉重的夜色里。


    靳邵礼看向她,那样鲜活自在的灵魂,原本就该追逐自己原本应该追逐的东西。


    他像是眼睁睁地看着飞向自己的彩色蝴蝶,眨眼间又飞向了真正的光亮处,他从来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对又或是难以接受的地方,可此刻……


    靳邵礼的脸半边隐在黑暗里,向来清冷的眼睛早就沾染了几分不堪的东西,他骨子里偷偷潜伏的私欲隐隐有冒头的趋势……


    温窈浑然不觉,还以为靳邵礼只是心情不好,她仰着脸问他,“你怎么了?”


    她眼神清澈,和他的不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温窈关心地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你心情不好?”


    感觉从露营回来,好像靳邵礼的心情就没怎么好过。


    明明露营是件儿开心的事,温窈伸手扶住栏杆,忍不住想到底哪儿出了差错。


    “只是有点闷而已,进去吧。”


    温窈点点头。


    靳野还没走,准备跟这两人打声招呼,说完后温窈的态度跟他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敷衍地点了点头。


    “……”他无语,但是当着大哥的面也没说什么。


    温窈坐在桌子前突然有些口渴想要喝水,但水离她有点远,她伸手,还没示意靳野就随手拿起水壶,也没多想。


    刚想倒杯水,右边横过来一只手,靳邵礼将他的手里的杯子拿了过去。


    “我来吧。”


    语气有些不可置否的意味。


    靳野莫名地感受到几分敌意,大哥这动作好像有点警告他别碰自己不该碰的东西似的。但他到底心大,也没有深想。


    不过是一杯水而已,他大哥还能这么小气?


    “我回去了,你们俩早点休息。”靳野拿起车钥匙要出口。


    温窈随意“嗯”了一声,喝了口水看到外面有点黑,随口嘱咐道,“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


    没过几天,温窈在外面逛街的时候路过蛋糕店,想到靳邵礼最近好像有点不开心,她特意订了个蛋糕,让店员做好后送过去,还去买了束花。


    司乔还以为她开窍了,“怎么着,你要表白?”


    “没、没有,就是感觉他收到会开心。”


    司乔有些无奈,感觉她的想法大概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别人,觉得别人也会像自己收到这样东西一样开心,但司乔也没提醒。


    温窈抱着花,因为司乔习惯坐公交就跟着她一起坐了上去,平日即便再习惯坐汽车,这会儿也没说什么。


    反而坐在窗边朝司乔笑。


    她今天是一身多巴胺穿搭,颜色十分地亮眼,看起来活力十足,怀里的鲜花更衬得她漂亮。


    在某一站下车时,一起下来的某个很高的男生过来找她要微信,温窈看见对方穿着一身中学生的校园,有些错愕地问,“你多大?”


    男生也没觉得有什么,“十四岁。”


    温窈:“……”


    直到男生被拒绝离开后,司乔才拽着温窈笑得直不起来腰,“不是吧,你现在都已经能迷倒十四岁的初中生了?”


    说起来也挺离谱,现在的小孩营养都很大,长这么高还以为成年了,关键居然还会来搭讪她。


    温窈不知道该说什么,司乔还是忍不住调戏她,“你刚刚怎么不加,这年龄差多好啊。”


    “你……”她哼了一声,有病。


    温窈一边往前走一边说,“能不能有点道德底线,他是未成年,我是已婚人士。”


    “哦。”然后司乔又接着笑。


    温窈想到什么有些无语,停住脚步问,“他该不会以为我是初中生吧?”


    看温窈那表情快哭了,本来就不想被别人当成小孩,怎么出门还被初中生搭讪。


    司乔这会儿也不开玩笑了,怕温窈真伤心了,她打量一眼温窈,“你看起来确实挺显小,但是怎么可能像初中生,一看就成年了呀。”


    她笑着说,“那个小屁孩就是胆子大,看见漂亮的也不管年龄就想撩,我之前也在网上看到类似的段子,我笑就是,没想到会发生在我们身边。”


    然后又是一阵笑声。


    温窈瞥女孩一眼,司乔又嘲笑她,“人家这不是跟你品味一样吗?都喜欢年纪大的。”


    说完司乔往前跑了两步,温窈追过去,但体力不好,走两步就喘,干脆不理她了。


    后面司乔又是好一顿哄,承诺晚上请她吃大餐温窈这才算了。


    晚上温窈坐司机的车回家,别墅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她把花放下,四周看了看,只觉得有些诡异的安静。


    她走到书房看了看没人,又去敲了敲靳邵礼的房间,敲了两下没反应。


    温窈拿出手机,自言自语道,没回来吗?


    房间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温窈鼻尖似乎萦绕着淡淡的药水味,她一眼就看见靳邵礼手臂上的包扎,紧张地问,“你受伤了?”


    靳邵礼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没事,今天出去办案的时候看到有歹徒阻止了一下,不小心被划了一刀……”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但温窈几乎很快就红了眼眶,她眼前升起一层雾水,潮湿的水汽挂在睫毛上,“你怎么受伤了不跟我说。”


    温窈既担心又有些委屈,“我生病了都告诉你,你这么严重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抬眼,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我也可以做你依赖的人的。”


    只一瞬,男人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手臂上残留的痛好像跟着削弱了几分,只有心口随着她那双爱流泪的眼睛牵动的微微疼痛感。


    “没事了。”他安慰她。


    温窈将他拉到房间里,强制他在床上躺下,还记下注意事项,例如饮食要清淡、伤口不能沾水、要注意休息、注意不要感染。


    温窈认真地把他摁下,一脸明白了的表情,“你现在休息吧。”


    他哑然失笑。


    女孩吸了吸鼻子,眼底仍旧晕着潮红,“伤得严重吗?有没有伤害到骨头和神经,影不影响以后做什么?”


    她一系列的问题,靳邵礼对着她那双紧张的眼睛笑着说,“该做的事儿都能做。”


    温窈认真照顾他,原本想给他煮粥,但是怕自己没做过饭做出来的东西有毒,万一加剧他的病情就不好了,所以还是拜托了一下保姆。


    她执意要喂他,靳邵礼有些无奈,“我只是受伤了,不是残废。”


    “有什么区别吗?”平时轻声细语、在他眼里从来都是个小孩的温窈这会儿像个大人一样,还有些霸道,根本不允许他拒绝,“伤患就应该好好躺着被照顾。”


    他莫名生出一种被她管着的错觉,微微仰在枕头上,随她去了。


    温窈在网上搜索了一下,靳邵礼受伤之后容易感染发烧,所以晚上执意要守着他,她在床边找了个小沙发,整个人坐在沙发上靠着床,不小心睡了过去。


    靳邵礼睁开眼,对上她恬静的睡颜。


    女孩穿着件绿色的睡衣裙,细细的吊带从滑落到手臂上,露出光滑的肩膀。


    半晌后,他起身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勉强将温窈移到自己的床上。


    女孩如藻的长发铺落下来,黑色的床单和白皙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给人一种视觉冲击。


    靳邵礼喉结滚了滚,沉着眼用被子将女孩裹了起来。


    原本准备去客房睡,温窈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他想走拽住他,“你去哪儿?我还要照顾你呢。”


    就她这样,明天谁照顾谁还不一定。


    但女孩执意不让他走,靳邵礼怕她又要想刚刚一样在床边睡,干脆安抚她,“乖,在床上睡。”


    “可是我还要照顾你。”


    “嗯。”他敛着眸子,淡淡道,“在床上照顾也是一样的。”


    说完,靳邵礼似乎觉得哪儿不对,神情微微有些不自在,倒是温窈有些太困,没太听明白似的直接睡了过去,还说,“那你不舒服一定要叫我。”


    “好。”


    隔天醒来时,温窈闻到了一股好闻的木香,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靳邵礼的被窝里。


    不但如此,她还莫名搂着男人劲瘦的腰。


    温窈怔了怔,红着脸将手收回来。


    不过……她好像隔着薄薄的布料感受到他结实的肌肉了。


    她脑袋快要冒烟了。


    再一回想,他的床好香,他的人也是……


    不能再想了。


    温窈坐起身,担心靳邵礼发烧,抬起手先碰了碰他的额头,先感受一下温度,再将手贴在自己额头上。


    她碰了一两次,认真地比较,好像温度差不多,应该没发烧吧。


    女孩的手盖在男人额头上,另一只手盖在自己的额头上,几乎贴着他,正准备收回时,面前的男人睁开了眼。


    温窈几乎半压在他身上,微微瞪圆的鹿眼和他对视,两人离得极近,这个姿势好像下一秒就要做亲近的事。


    她耳根发烫,刚想起身,纤细的手腕被他攥住。


    温窈心口颤动,对着那双暗潮涌动的眼,有种下一秒他要做什么的错觉。


    她呼吸急促,紧张,却完全没有拒绝什么的意味。


    耳边响起他清晨微微沙哑的嗓音,欲得人耳廓发痒,“你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