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结束之后，贺斓与明露各自回到酒店。


    喝了不少酒，他可算把明露的项目给拿下了，只不过这会有些烧心。


    他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给严馨发消息。


    “睡了吗？”


    须臾，前面变成了感叹号。


    发送失败。


    系统提示：若轻烟开启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贺斓酒意全无。


    他坐起身来，难以置信地再给她发消息。


    全都是感叹号，发送失败。


    他尝试着给她打语音电话。


    【对方没有加你为朋友，不能语音通话】


    她居然把他删了！！！


    他呆呆地望着手机上的提示。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他才退出界面。


    所以——


    今天晚上，是她给他最后的机会吗？


    他有事没能如期赴约，所以她就把他给删除了？


    她的善解人意，她的温柔贤淑，其实都是假的吗？


    她骨子里还是强势的人？


    一言不合删微信？


    怎么这么无理取闹！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吧！


    酒意还未消退。


    他起身到走廊里，点燃了一支烟。


    回到手机界面与她的聊天记录上，里面有着他们相识以来的种种记录，有他最开始加她时小心翼翼地聊天，到后来感情升温后的语音和视频，直到现在，他们一刀两断。


    “……”他心软了。


    这几天他是很忙，怠慢了他，是他不好。


    有些话才耽搁到了现在。


    稍许冷静一下之后，他上了“声动”软件想跟她聊两句。


    找了她的专栏，发现她的关注列表里已经没有他了，并且清空了与他的所有合作作品……


    真的删除关于他的一切！


    贺斓握着手机的手收紧几分。


    他失望极了。


    最终，他也卸载了这个APP。


    ***


    严馨也没有睡好。


    这种精神状态，她不敢开车上班。


    天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雨，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公司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楼下的健身房和茶吧都在装修中，通过贺斓整改的部门也都换了新的门牌，元旦过后的盛风传媒，俨然焕然一新……越是看到这里，她心里越难过，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回到工位上，她强迫自己专心起来。


    期间吴晓也有意无意地透露八卦，昨天华英的明总来找贺斓，说这位明总来头可不小，是宁州明珠集团的大小姐，美貌与能力并存，属于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强人！吴晓旁敲侧击地问严馨，明总和贺斓是什么关系，严馨知道那是她师父想问的，回答不知道。


    到底——


    办公室里的人都没弄清楚她和贺斓之间的关系。


    从许多人的口中得知，贺斓今天早上没来上班。


    想到他们还在一个单位，也许什么时候就能见到，严馨说不尴尬也是不可能的，他没来上班就好。她也准备给自己一点时间，来适应他们之间的这种转变。


    临近下班，前台小姐姐发来几张照片。


    严馨吓得赶紧起身，一路跑到前台那边，季云书果然在那。


    “云书哥！你怎么来了？”她不知所措。


    “今天下雨，我接你回家，”季云书解释着，“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我就直接上来了。”


    “我刚才在开会，没看手机。”


    “你特地跑一趟……今天不上班？”她从来都没想到过他会来她单位。


    “嗯。”季云书也没觉得什么不妥。


    只是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发觉离她下班时间接近了，便道：“你还没到下班时间？先回去上班吧，不要影响工作，我在这等一会儿就好。”


    “我去收拾下东西。”严馨心里有了打算。


    虽然没到时间，但自从实行弹性工作制之后，现在考勤没有那么重要，省得他在这里等，她准备去跟高芸说一声就回来。


    “你还是学生吗？”前台小姐姐看他长得帅，就来搭搭讪。


    “我已经工作了。”季云书坐在沙发那，见前台小姐姐给他倒水，礼貌地道了声谢。


    “你是不是老师？”前台小姐姐根据他的形象猜测。


    “我是医学生，现在在医院实习。”季云书语调中保持着几分谦虚。


    “哇！”


    “你是医生呀！”前台小姐姐眼睛都亮了。


    怪不得长得那么干净，穿白大褂的时候肯定更帅！


    “哎对啦，你和严馨是什么关系呀？”前不久严馨和他们贺总在一起，还轰轰烈烈地上了新闻，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帅哥，她实在好奇得很。


    “我们是朋友。”季云书含蓄地说着。


    前台小姐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就在这时，电梯门突然被打开，贺斓和陈秘书走出来，见到前台一脸花痴地盯着休息室的季云书，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朝他看过去。


    他穿着身黑色的羽绒服。


    长得很干净，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让他身上的书卷气更浓了几许。如沐春风，这是贺斓的第一感觉。


    “啊，贺总。”


    前台回过神来，立马站起身来打了招呼。


    贺斓点了点头，与陈秘书去了这一层的行政部。


    前台小姐姐又将目光落回季云书身上，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有个这样的男朋友，不过，几分钟之后严馨就来了，季云书起身，诧异道：“你现在就走吗？”


    “没事，不计考勤。”


    季云书是个亮眼的存在，他在公司等自己，肯定会让人误会。果然，前台小姐姐投来羡慕的目光。


    “好。”


    季云书随着她到了电梯口。


    电梯还在最顶层，因等着无聊，她便问问他的工作情况，季云书都笑着认真回答。


    过道里的一道目光，远远地瞧着他们。


    电梯门开后，两个人一道进去，陈秘书看见贺斓的脸色——很难看。


    回到办公室后。


    贺斓就把陈秘书支出去。


    点开严馨的头像，因为不是好友，他已经看不到她的朋友圈。


    ——所以，刚才那个人就是季云书吗？


    他们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都亲自来公司接她了？


    他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可利用的价值，视频的事情于她而言无所谓，她懒得听他解释，更或者，她根本不在意他，直接删掉与他的一切，好干干净净地与季云书发展下去吗？


    她是第一个让她心动的女孩。


    为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他特地申请从总部调来这里，为此还跟他爸保证把公司业绩至少提高20%，将压力都担在自己肩上，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闭了闭眼。


    最终点了那个红色的删除键。


    ***


    车刚驶出车库，就发觉雨大了。


    雨刮器不断地在眼前晃动着，晃得她心烦意乱，严馨干脆闭上了眼睛。


    “最近工作怎么样？”


    “是不是压力很大？”


    季云书看她不说话，便主动问道。


    “没有。”她睁开眼。


    “有什么事情别压在心里，”季云书说道，“我记得小时候，你遇到事情，总是跟我说的。”


    幼时是幼时。


    可是现在，他们都已经长大了。


    “真的没事。”


    说完这话，她发觉季云书似乎还是担心之色，她忽然感觉不对劲，忙试探他道：“为什么觉得我有事？是不是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听你妈说，你最近公司内部调整，工作压力很大……”


    “……怎么净瞎说。”严馨哭笑不得。


    怪不得他都那么忙了，还要特地来她公司接她。


    不得不服了自个儿妈，为了撮合他们，真是什么瞎话都编的出来。


    季云书特地开车来接他，都是一片好意，她也不好拂了他面子，便说得含蓄了些：“我们公司是在进行内部调整，换了管理团队，但也是一件好事，我没事的。”


    “云书哥，你平时已经那么忙了，下次就不要跑了。”


    “我妈这个人也真是的……”


    “没关系，我今天刚好休息。”


    他从她妈妈那知道她工作压力大，精神状态也不好，以至于今天都没有开车来上班，心下也是着急的，不等她妈妈说，他就主动提起来她公司接她，顺便看一看。


    到底是上市企业，盛风传媒看起来不错。


    终究还是担心她刚毕业，职场不比医院里，听说都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等红绿灯的时候，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盒巧克力糖，递给她：“好久没给你买这个了。”


    “巧克力啊……”严馨愣住。


    以前小时候，每每作业做不出来恼火的时候，他总会给自己递来一块巧克力糖果，然后游刃有余地把她教会。久而久之，巧克力糖果，就成了她幼年时最喜欢的东西。


    她确实很久不吃了。


    后来吃太多牙齿蛀了，她就戒了。


    “谢谢。”


    她下意识地打开，含了一个在口中。


    巧克力糖在口中化开。


    有些清苦，有些甜蜜，勾起许多回忆。


    她是独生子女，父母的姊妹都不在这个城市，小时候能够玩到一起的只有季云书和施瑶，季云书比她大好几岁，又是那么会照顾人，她就一直将他当成亲哥哥，什么悄悄话都跟他说。


    或许是从小就认识。


    彼此实在是太了解了，她对他始终没有男女之情。


    季云书的感情很内敛，与她和贺斓之间是不一样的。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或许应该早点跟他说明，不要耽误了他。


    刚上高架，她妈的电话打来，上来就问他们在不在一起，严馨说是的，那头的人乐不可支，马上就接一句，让他一起到他们家吃饭。


    季云书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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