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他睁眼的瞬间，熟悉他的萧辰就已经感知到什么，飞快地倒飞了出去。


    下一瞬，萧烬忽然冲破了穴道，整个人猛地往前一大步！


    厅堂正中央高座上，一直紧盯着萧烬的元轩帝等的就是这一刻！


    在萧烬动了的同时，元轩帝毫不犹豫冷声下令：“来人，拦住他！”


    “唰！”


    齐刷刷的亮剑声响起，一时间厅堂两侧的带刀侍卫全都朝着萧烬冲过去。


    而就在这时，提前一步退开的萧辰紧了紧手中的长剑，一咬牙提起轻功，竟是朝着高座上的元轩帝刺了过去。


    看见萧辰冲过来，福培乐脸都白了，尖着嗓子喊：


    “保护陛下！”


    “有人弑君啦！”


    他这一嗓子嚎起来，周围顿时一片混乱。


    早先就埋伏在凌王府周围的禁军听到声音，一个接一个冲进府中。


    原本热闹的凌王府顿时一片混乱。


    萧辰自然没有弑君成功，在他的长剑还没有碰到元轩帝的时候，就被元轩帝旁边的死士给挡下了，同时三四个人一同上前，将萧辰扣押住。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弑君的是凌王府的人，是凌王的护卫！”


    “凌王弑君篡位！”


    “凌王谋反了！”


    人群中爆发起惊慌的喊声，众人瞬间慌乱的奔走，想要从萧烬身边闪开。


    混乱之中，不知哪个侍卫撞到萧烬的身前，死死地抱住他不让他往外走，还小声在他耳边道：“凌王爷，您死了心吧，崇萤早就被国师给带走了，国师的手段您知道的，今晚过后她就会变成国师的女人……”


    “滚开！”


    萧烬大喝一声，抬手毫不客气地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扔出去。


    那侍卫往后倒飞几米，竟撞在门框上，脑袋一歪，吐了口血。


    死了！


    “凌王杀人了！”


    “救命啊！凌王杀人了！”


    一声声能灭九族的罪名扣下来，萧烬却仿佛听不见似的，只望向府门口。


    他要出去，他要去见她！


    崇萤，崇萤！


    心里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萧烬浑身爆发出嗜血的气息，似乎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眼前只剩下血红的一片。


    冲进府的禁卫军手握长刀朝萧烬冲过去，却被他赤手空拳给扔开。


    此刻的萧烬仿佛杀神附体一般，眼中只剩下杀戮！


    若有若无的香味萦绕在他鼻尖，仿佛将他带回了七年前的聿罗关，天地间唯剩下杀人和被杀。


    挥散不去的血腥味，砍不完的头颅，脚下踩的每一步都是尸体，可能是敌人的，也可能是同伴的……


    萧烬双眼充血，对周围冲上来的人视而不见，心里只剩下一个信念——那就是出去，出了这个大门，他就能见到崇萤了！


    他得跟她解释，恳求她的原谅。


    “来人，凌王谋反弑君，给朕拿下！”


    元轩帝一声令下，禁卫军齐齐冲上。


    长剑血影中，萧烬赤手空拳如同鬼刹。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所有人都警惕地看着萧烬，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不，他们曾经也这样看过他。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


    杀神！


    克星！


    他生来就被这种眼神看到大，说到大！


    不知道打飞了第几个人，那身碍眼的婚服早被他撕掉，白色的中衣上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血。


    萧烬一步步往外走，又一步步被逼回来。


    “他只有一个人，给我冲！”


    “上铁网，活捉萧烬！”


    ——


    凌王府外，马车快速朝着季氏医馆驶去。


    车内崇萤始终缄默，忽然间，她似乎听见了刀剑声。


    “停车！”


    崇萤猛地抬头，冷声喝道。


    然而车夫是晏离的人，就算听到她的命令也半刻不停地赶车。


    崇萤脸色微变，当下就要起身，却被晏离一句话给说停了。


    “你想回去观礼？”


    晏离凉凉地看着她：“也好，这会儿回去，应该还能看见他们夫妻对拜。”


    崇萤一怔，又坐了下来。


    那些声音……或许是她幻听了吧。


    那人能做到这一步，定然是有后手的，他一向都是如此，只不过是将她排除在计划之外了而已。


    崇萤沉默着没有再说要停车下车的事情。


    晏离看着她，默了下开口道：“你现在当可以死心了吧？萧烬背叛了你，你亲眼所见了不是吗？”


    崇萤抬眸看着他：“你当我是瞎子吗？”


    晏离微怔，崇萤嘴角带着一丝讥讽，冷声道：“不过七日赌约，我输了，我认，你想问什么问吧。”


    晏离皱了皱眉。


    这和他设想的不一样。


    在他原先的设想中，只要让崇萤亲眼看见萧烬娶了别的女人，她就会放下对他的感情。


    彼时他们或许会坐下来一起喝茶聊天，他用赌约为条件，倾听她那些没跟任何人说过秘密，或许他也可以将他的秘密告诉她。


    只要她愿意跟他合作，只要她愿意离开萧烬，只要她……


    但是他没想到崇萤对他还是这副态度，不管她和萧烬之间如何，她看他的眼神永远和看萧烬时不同。


    晏离心中有些烦躁，也有些失落。


    他沉默着，许久没有开口。


    直到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人，到了。”


    马车停在季氏医馆门口。


    崇萤最后看向晏离，冷声道：“没什么要问的吗？那我走了。”


    “等等。”


    就在她打算起身的一瞬，晏离忽然出声：“祁是谁？”


    就算谈话的氛围不是他设想中那样，但他想要知道的还是要知道。


    他要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她。


    那样，他就能比萧烬更靠近她……


    崇萤怔了怔，从那日在安国侯府定下七日赌约开始，她就想过晏离有什么是想从她这里知道的。


    她想了很多，季氏，流云，她的身世，背后的图……


    能想的全都想过了，却怎么也没想到晏离竟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一时间崇萤看着晏离的眼神有些古怪，她思索了一瞬道：“是那日被你药倒后我说的吗？”


    晏离点头：“你一直在叫他的名字，所以我很好奇，他是谁？能比萧烬都让你留恋难舍。”


    崇萤顿了下，忽然微微一笑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同伴，兄长，家人……”


    “不是爱人吗？”晏离问。


    崇萤挑了挑眉，诚实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他并没有给我时间考虑这个问题，他死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喜欢我。”


    原来那个让她依赖的人已经不在了，晏离顿了顿，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