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拒虎进狼(四)

作品:《穿成abo贵族学院的女配

    莫哀岁夜以继日的将自己困在自己的实验室内, 不曾踏出一步,也不曾闭眼休息,更别说出去吃饭了。


    一连三天, 雷打不动,都是如此。


    莫哀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莫哀岁熬红了眼,浑然不知疲倦的感受为何物, 她现在犹如机器一般。


    在自己的意志往自己的躯体里输入一段指令之后,不断地重复实验操作,然后不断地得到重复的实验结果。


    冰冷的冷色灯光悬在实验室的天花板上, 刺眼夺目的光芒覆盖在实验室里面,照出地面上的一片狼藉, 边边角角都不曾放过。


    乱糟糟的局面与平日那种整齐划一的样子全然不同。


    此时地上一片狼藉, 满是莫哀岁吃完随手扔下的各式各样、不同口味的营养液的包装袋, 里面残留的营养液还流洒出来,营养物质粘连着包装袋, 黏黏腻腻的粘在地面上。


    无数漆黑的脚印印在地面, 莫哀岁在上面来回走了无数遍。


    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更是站的站, 躺的躺,东倒西歪的散落各地;有的瓶子甚至刚从实验室的桌沿处滚落在地, 摔碎成细小的玻璃渣子。


    玻璃碎渣粗糙的边缘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危险的光。


    而实验桌面仰倒倒扣在上面的试剂瓶, 受重力影响,自瓶口处溢出的各种不明液体顺着桌边流淌在地上炸开一朵朵小花, 迸溅在莫哀岁的浅色牛仔裤的裤腿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


    有些地方潮湿加上营养物质,已经养活了不计其数的细菌, 再这样下去这个实验室就成了细菌、真菌嘤嘤嘬嘬的狂欢场地。


    滴答滴答——


    细微的液体撞击地面的声音渐渐与莫哀岁滴落试剂的声音重合。


    一滴两滴三滴……


    莫哀岁穿着三天未洗的、穿的皱皱巴巴的衣服,偏执地重复操作实验步骤,思绪凌乱,眉间的痛苦麻木清楚可见。


    她管不得什么液体滴落与否,神色疲倦地坐在椅子上,手指插进发间,烦躁地乱抓一通。


    灰色地长袖下滑,露出胳膊上密密麻麻、泛青的针眼。


    有的针眼冒出的血迹都未曾擦拭过,结痂在上面。


    针眼排布相对集中,都是沿着手臂的血管位置分布。


    有的位置扎进太多次抽取了太多的血液,呈现出不同于附近肌肤的蓝紫色。


    如绸缎般顺滑的发丝滑落在莫哀岁两颊,遮住她那通红的双眸与那道不出的颓废之感。


    颓废之下掩盖的却是亢奋的心。


    几个晚上过去,莫哀岁不断地重复做着她所认为的、最容易出错的实验步骤,包括最后的这个实验步骤。


    莫哀岁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神态从逐渐陷入癫狂到一脸麻木,实验结果都没有因此出现一丝一毫的改变。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所有的实验结果都在诉说着她的失败。


    她所坚持的一切都不过是“失败”二字。


    莫哀岁根本不敢相信。


    她从来没有想到问题会隐藏在其中,直到现在在最后这一步中突然爆发……


    以往过程中,在她每一步推演时,莫哀岁都了大量的文献,也对比过大量的相近实验步骤,每一步,她走的都十分的小心谨慎……


    明明之前的步骤都走得很顺畅!


    为什么会在最后功亏一篑!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到底会是哪一步?


    莫哀岁头脑中一个劲儿的反复追问自己,但始终找不到相应的答案。


    没有任何头绪的莫哀岁薅住自己的头发,心脏钝痛,双眸泛红,像是痛苦又像是绝望。


    心脏处传来的钝痛让莫哀岁蹙起了眉头,她攥紧拳头,愤恨地锤了锤实验桌,锤得桌子“哐哐”作响,抒发着自己痛意与不安。


    继而是死一般的沉默。


    半响过后,莫哀岁似是清醒了过来,她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只未拆封的注射器,低头咬住止血带的一端辅助右手绑好止血带,右手手持消毒棉,给即将抽血的部位消了消毒。


    莫哀岁握紧注射器,对准皮肤下凸起的青紫色血管,然而,长时间熬夜导致莫哀岁注意力严重不集中,稍不留神便扎进了血管旁边,针直接没入到了血肉之众,差点钻过血管扎了一个对穿。


    血液蔓延而出。


    莫哀岁皱着眉忍着痛苦拔出注射器,胡乱的擦了擦血迹,眼角耷拉着,眸子里染上一点泪花,胸口沉闷的情绪如鲠在喉,差点儿将她压垮。


    莫哀岁知道,她的情绪已经来到崩溃的边缘,再稍微加一点儿压力,她就彻底崩溃,再也组不起来整个的她。


    她心里清楚。


    所以拔出注射器后,莫哀岁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于是她努力回忆她最近开心的事,想着前几天吃的饺子,好吃到几乎被她包圆;


    想着导师那个倔老头对她的关怀,放假了还在担心她的实验和丢失的数据;


    想着她的那个从不屈服的好友宁书青,有宁书青在的时候自己的心永远沉静;


    还有那个一脸阴郁、同样遭遇的落魄青年——随青临……


    眼前一一闪过这些人的模样,如走马观花。


    她现在一定是情绪过于紧张,大脑处于高度运转状态之中,反而不利于思索问题处在哪里,然后导致她不小心遗忘了什么最为关键性的东西……


    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莫哀岁看着一片狼藉的实验室,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她太过清醒,这种程度自我安慰根本掩饰不了她心底的惶恐与无助。


    她无法欺骗自己。


    这个实验彻头彻尾的失败了。


    这几天的重复实验,包括为之努力的大半年,毫无意义。


    从Beta到Oga的自然“进化”,怎么是她想阻止就能阻止的了的呢?


    简直就是螳臂阻车,蜉蝣撼树。


    “呵呵......”


    莫哀岁笑了笑,不甚扯到了干到起皮的嘴角,献血从嘴角的伤口处下,蔓延至她白皙的下巴,留下一条清晰明显的红色痕迹。


    莫哀岁不甚在意的随手一抹,擦在裤脚上。


    这一刻,她好像失去了奋斗的一切意义。


    莫哀岁摇摇晃晃地坐下,颤抖着手收拾好凌乱的实验桌面,然后将地面的营养液的袋子收进垃圾桶里。


    这一切的动作都像是放慢了几倍,行将就木般,如同行尸走肉


    实验全然失败,为什么还要收拾实验室?


    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咬了咬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压下心底的起伏后,双眼泛着红丝出了实验室。


    莫哀岁吃力的推开实验室沉重的门,今天格外沉,差点都没推动。莫哀岁而后微微弯腰,拨开遮挡在实验室暗门的衣服就要走出去。


    未等莫哀岁从连接实验室与卧室的衣柜走出时,她便感觉眼前天旋地转,恍惚之中一片和漆黑,胸膛涌出的恶心感让莫哀岁差点儿吐出。


    莫哀岁忍下了那股想要呕吐的欲望,并试图抓住衣柜里悬挂的衣服……


    “彭——”


    莫哀岁再次失手,与衣服失之交臂,脑袋不受控制的撞向衣柜边角,然后扑向铺装了毛茸茸地毯的地面。


    脑袋右侧传来的钝痛感让莫哀岁的脑袋清明了几分,她趴在原地苟且休息了会,等到身体缓和。


    好一会儿之后,费劲从地上爬起,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上深深浅浅、密密麻麻的针孔,以及灰色衣袖上的血迹。


    进实验室前与进实验室后,莫哀岁的情绪与状态对比,简直不要太过明显。


    她眸底的兴奋不再,渐渐爬上灰色的颓败与绝望。


    莫哀岁轻轻地用冰凉的掌心覆盖住针孔。


    这些针孔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论是吸星际里明令禁止的物品还是注射一些不被允许的实验试剂……


    更别说这是她在做违反星际规则的“人体”实验了。


    她不能让别人发现,她要换一身长袖遮掩住……


    莫哀岁偏爱简洁不喜花里胡哨、繁杂的装饰,灰色与白色作为整个室内的主色调,和谐统一,简洁明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莫哀岁突然间厌恶起她卧室里简洁的装修。


    一丝活人生气都没有……


    就像她本人一样行尸走肉。


    莫哀岁只看了一眼便收回厌恶的目光。


    她愤愤地脱下这几日一直穿在身上的灰色衣服,颓败的眸子停留在沾满血迹的衣袖,莫哀岁思索了片刻,将其扔在毛毯上,踩踏而过。


    她摇摇晃晃地走去卫生间,打开花洒与水龙头,躺进浴缸里,将头猛扎进浴缸里,任凭水面逐步没过自己。


    温热的水包裹着莫哀岁,瞬间驱逐了浑身的冷气,就好像是她上一世护着她在车祸中死去的母亲一样拥抱着她。


    在这种莫名的触感与情感联想中,莫哀岁憋气到达极限,窒息感使得她重新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莫哀岁的眼角夹着不明的液体,委屈在这一瞬间达到顶峰。


    她想回去,回到母亲的坟前,去和她诉说着这个世界受到的委屈。


    她还能回去吗?


    穿进里的人,不困是主角还是配角,还会有返回他们那个世界的机会吗?


    莫哀岁心里微微泛起一丝的茫然。


    她环抱住自己,轻轻地摇了摇头。


    说实话,她不清楚……


    她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个鬼地方。


    为什么她要替别人过完未过完的一生,遭受她所未曾完成的境遇。


    半个小时过去了,洗漱完的莫哀岁站在雾气遮住了盥洗室的镜子前,她轻轻擦拭去镜子表面的水珠,打量起自己的面部状态。


    眼下乌青一片,眼底泛青,脸色更是惨白无比,活像是一个几日没吃人血的吸血鬼。


    莫哀岁被自己的冷笑话逗笑了,她叹息一声,低垂着眸子再次笑了笑。


    她要是刀枪不入的吸血鬼就好了,就不用为了自由绞尽脑汁了。


    谁敢进犯就让他变成吸血鬼然后丢出窗外,让太阳把他焚烧成灰烬!


    终究是不切实际的梦罢了.......


    这次实验的失败打了莫哀岁一个措手不及,或许是因为她次次成功发表论文导致她对自己过于自信了。


    随青临实验的失败早就给她提过醒了,要是这个实验真的那么容易成功,那它的反实验——促Beta二次分化剂岂不是研究成功,满世界都是Alpha与Oga,而Beta早就消失殆尽了?


    她此时想不到任何办法或者说没有任何思路,或许随青临会有……


    莫哀岁擦了擦头发,神情变得凝重,然后将这几天的她将最近几次的实验成果扫进书包里。


    只要在这个世界活一天,她就得好好的活下去。


    竭尽她所能……


    即使不成功……也没关系……


    她总还会有其他的出路。


    这么想着,莫哀岁打定主意,去找随青临。


    立马套上一件夏季卫衣,打开门匆匆离去。


    但莫哀岁未曾注意到,尤兰当时就站在二楼扶手边。


    大厅此时处于节能状态,尤兰隐身在半明半暗之中,静静地看着那个闯入大雨中毅然决然的身影。


    趁着莫哀岁开门的功夫,他抬眼看了一下不远处的天色,眼底情绪不明。


    这几天莫哀岁一直待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她待了多久,他就在这里守了多久。


    他也会想,万一莫哀岁突然开门看到了犹如望夫石一样的自己,会是怎样的反应?


    嘲笑?


    还是装作看不见自己的漠视呢?


    他想说自己刚好要出门,别这么臭美,大惊小怪的乡巴佬!


    他还想着,他需不需要把门给撞开,来看看莫哀岁究竟在不在里面,怎么大活人像是被卧室吃了一样,一连几天都听不见她的动静。


    但尤兰最终还是没动,他选择等。


    等莫哀岁出来。


    守株待兔的等了好久,莫哀岁好不容易出来了,又急匆匆地不知道去哪里。


    她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自己。


    说实话,他多少有些担心,尤其是莫哀岁身体还隐藏着一个随时爆炸的炸弹……


    想了想,他最终选择跟上去。


    *


    宁书青在实验室外的客厅里焦急地等待三天后,实验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门一开,闭目养神的宁书青立马从沙发上翻滚而下。


    失去精神力与体能的宁书青,身体渐渐跟不上意识,就连做一个极为简单的动作都显得十分吃力。但她不在意,她在意这个实验结果。


    “情况怎么样?”宁书青焦急的询问,平素里冰冷的玉面之上尽显急态。


    “不容乐观,按照这三天相同时间段内Oga特有物质的浓度变化推断,距离里分化成Oga差不多还有7天的时间……”


    青年把纸递给宁书青,没再多说些什么,然后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一切答案都阴沉在沉默之中。


    宁书青的情况比他们想的还要糟糕——Alpha血液里的Oga特有物质的浓度无限逼近Oga的正常水平了!


    换而言之,宁书青距离彻底分化为Oga不远了。


    当她血液中Oga特有物质的浓度达到Oga正常值的时候,宁书青便彻底会分化成Oga,再也无法逆转。


    宁书青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她不想就此认命。


    不管说她贪图Alpha的力量也好,地位也罢,总之,她不想做一个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处处受困的Oga,哪怕她二次分化成Beta她也心甘情愿。


    “这个二次分化的时间无法延长吗?”宁书青声音沙哑的询问坐在沙发上的青年,眼底闪过一丝的不甘。


    不修边幅的青年穿着邋里邋遢,三天都呆在实验室里,来不及整理。


    满脸胡子拉碴的样子,活像个受尽颠沛流离生活的穷苦之人。


    很难将他与昔日里意气风发的样子相联系起来。


    眼前的青年之前也是Alpha中的一员。


    他也经历了二次分化。


    从Alpha分化为了Beta。


    那在其从Alpha二次分化成Beta时,是不是也像她一般不甘?


    惊恐自己即将失去的一切?


    “可以是可以......”,青年沙哑着开口,似是不愿开口,话里面的内容很是沉重,他近乎是一字一顿的说:


    “但是,你需要不断注射Alpha特有物质去平衡身体里的Oga特有物质的浓度,一日都不能停歇。中断一次都将前功尽弃。”


    “这个方法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它能够延长你Alpha的能力,直到生日那一天。但,这种方法的坏处在于,它对你的身体有着严重的副作用……”


    “能延长就好!”听到“肯定”的答案,宁书青简直要喜出望外。


    只要等延长自己Alpha的能力的时间就好。


    宁书青顾不得注射Alpha特有物质到底有什么副作用。


    时间就代表着希望,万一在延长的时间里有奇迹发生呢?


    青年顿了顿,他自然知道,二次分化对于他们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们从小已经适应了以Alpha这个性别看待世界的角度、看待这个世界。当然,也适应了以他们那个性别做事的方式……


    当二次分化的消息突然降临时,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抵触。


    于失去一切的惊恐之下的抵触。


    “你需要好好考虑考虑……这个副作用就是——如果生日之前没有注射完美的二次分化阻滞剂阻止你的二次分化,那么,你将在你生日也就是你分化的那一天承受正常分化成的Oga近三倍的求欢反应以及清热期……”


    三倍的求欢反应以及清热期。


    就是延长分化剂的副作用。


    这个副作用依照人体的承受能力来看,几乎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住。


    “我……决定好了,我要注射Alpha特有物质,哪怕未来的后果我无法承受。”


    宁书青不假思索道。


    余生太长,她只争朝夕时间。


    她愿意为自己追求的理想争取一切可能。


    她目前只要保证军事竞赛能正常完成就好,她不能在军事竞赛期间等她,她不能,也不可以。


    时间根本来不及。


    她需要在竞赛里提高自己的“地位与威望”,只有有价值有能力的人才能得到支持,才能够推行自己的理论。


    Oga的号召力建立在Alpha之上。


    但他们被Alpha保护的太好,甚至是完全待在由Alpha打造的信息茧房之中,不知道外界的信息,根本无法同情正遭受不公平待遇的弱小。


    同样是毫无精神力的“弱小”。


    因为,Oga他们本身的存在,不,不是Oga本身的存在,而应该说是因为联邦赋予Alpha特权导致Oga脱离实际,逐渐演化成凌驾在底层之上的特权的存在,会让其他弱小食物实力对比更加不平衡……


    宁书青捏紧了拳。


    她的存在,甚至也是一种“特权”,但她找不到比Alpha更合适的身份了。


    一种推进她的理想,保护弱小的身份……


    难不成要等到自己分化成Oga之后再高呼保护“弱小”么?


    真正掌握社会权力的还得是Alpha。


    看到宁书青坚定的眼神,随青临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劝解的话,只是眼神里的情绪骗不了人——惋惜。


    他在惋惜一个SSS+的天才女Alpha即将像他一样,泯然众人矣。


    不仅如此,随青临还在惋惜一个真正为弱小发声的Alpha即将消失,而且,留给她去改变的时间太短了。


    随青临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古时候有一种朝生暮死的生物,名叫蜉蝣。寿命不过一天,但它能在短短的时光之众尽享快乐。


    而宁书青是朝Alpha暮Beta,她比起蜉蝣,志向要远大的多。


    她要改变当局不合理的一切,她要——平等。


    蜉蝣的生命轨迹不曾更改过,短暂一生很快划过。


    宁书青Alpha身份也即将失去,但与其不同的是,她清醒的面对失去一切。


    为了人们的事业,她选择一条走向深渊的、注定走到黑的道路。


    而且永无没有回头路。


    随青临也很头疼,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宁书青走向这样的结局,但目前看来,这种结局无法更改。


    自从分化成功后的一年多来,他兼职生活之余,日复一日的做实验,就是为了找出实验失败的原因。


    但是至今都找不出……


    那他又如何能在这不到30天的时间里完成二次分化阻滞剂呢?


    简直是天方夜谭。


    窗外雨声潺潺,偶尔伴随着惊雷,时隐时现。


    雨汽携卷着泥土的腥味蔓延在空气之中,又是一年雨季。


    他指尖轻点在桌子上,低垂着眸子,烟青色的一团浮在眼下,他也有几天未曾睡过好觉了。自打分化以来,他的身体就在无数日夜的实验之中消磨,一天不如一天。


    果然呵,Beta的身体机能远比不上Alpha。


    随青临的思绪随雾气弥漫,逐渐飘远。


    不知道莫哀岁那边,二次分化阻滞剂的实验有没有成功……


    突然,随着一声沉闷的雷声,随青临的门铃恰逢其时的响了起来,惊醒了客厅里沉默着的两个人。


    宁书青与青年随青临对视了一眼,互相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警觉与疑惑。


    这个时候会有谁到访呢?


    他们两个平常也没有什么熟悉的朋友相互来访,而莫哀岁此时还在忙活着实验。


    “你进厨房躲好……”随青临低声道,宁书青立马冲进厨房,躲在了一处暗格的柜子之中。


    说完,他随即站起身来,蹑手蹑脚的走向了那扇门。


    见屋内没有人回应,那道门铃又再次响了起来。


    随青临瞥了一眼门口显示屏幕,是莫哀岁。


    瞬间松懈了全身的戒备。


    莫哀岁带着黑色的渔夫帽,长长的边缘盖住了莫哀岁的面容,只露出了她白皙又消瘦的尖尖下巴。


    两侧的长发耷拉在两侧,沾满了雨水,正簌簌的往下低淌。


    听到门开的声音——


    莫哀岁抬起脸,露出帽檐下颓废的脸,她扯起一抹苦笑对着青年说道:“实验失败了……”


    很快,她便失落地低下头,扶着台阶旁的扶手,数着台阶,迈着沉重的步子靠近门口那一抹热源。


    突然,莫哀岁衣角下的一抹青痕一闪而过,随青临皱了皱,拉住莫哀岁泛起凉意的手臂,轻轻撩起被雨淋湿的衣袖。


    密密麻麻的针孔让随青临瞳孔一缩,酸涩与心疼充斥了他整个心田。


    如果说,曾经的他与宁书青是为了保持地位完成什么重要的事,那莫哀岁的存在也是他们两人的对照组……


    她因为不想要什么地位而选择实验阻滞药剂。


    随青临眼底泛起一股心疼,这种痛意揉得稀碎,渗入四肢百骸。他轻轻地揉了揉莫哀岁潮湿的头发,然后将其拥入怀中。


    温暖与温柔,两个并存的感觉笼罩在莫哀岁的心头。一只大手安抚性的拍了拍的莫哀岁的脊背。


    她没有感觉到不适,不安,也没有感觉到青年的不耐。莫哀岁眼眶一热,她闭了闭眸一头扎进随青临的胸膛,有些贪恋这种感觉。


    随青临环着莫哀岁,准备关上门。


    忽然,不远处的一抹茶色的头发闯入随青临的眼帘。


    随青临居高临下地看着不远处的Alpha,脸色不变。


    尤兰……


    尤兰阴沉着眸子看向那个熟悉又陌生男子,看着他环在莫哀岁,他那继姐的肩膀上的手,他眯了眯眼,语气颇为不善道。


    眼神紧盯着那只手,目光化作毒蛇,透过稀里哗啦的雨水逼向随青临,厉声道:


    “你们什么关系?”


    “和你有什么关系?”


    随青临不居下风,丝毫不惧。


    反唇相讥,反问尤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