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


    他没有回公司,


    他就不曾踏入那里，只是会让余特助安排保洁定时打扫卫生。


    黑色的。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公馆前。


    顾裴下车, 随着“嘀——”一声, 指纹锁解锁, 推门而入。


    阳光折射在白色石英茶几上, 发着炫彩的光。


    客厅干净整洁, 所有的摆设和以前一样, 恍然间他误以为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都只是一场梦。


    视线下移，落到玄关的鞋柜上。


    那条沾了血迹的手链静静的躺在玄关的钥匙盒里。血迹已经干涸，覆盖在细钻上, 没了往日的光彩。


    这一切又在真真切切的告诉他，这都不是梦, 他已经失去宋星眠了。


    顾裴慢慢拿起手链，握在手心，拳心收紧, 血珠冒出浸湿纱布再一轮染红。他就这么握着, 细钻卡进肉里，鲜血直流滴在大理石石砖上开出一朵朵血花。


    “嗡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作响。


    顾裴没接, 电话消停了会儿又继续响，以此反复。


    终于。


    顾裴被吵得没办法了, 接听。


    “顾总，老顾总来了。”


    “现在就在办公室里，你什么时候回来？”


    余特助抱着手机站在办公室外, 不断观察里面的老顾总，压低了些声音。


    顾裴：“他来干嘛？”


    “不知道，但老顾总的脸色不算好。顾总你还是快点回来吧。”


    “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 顾裴深深看了眼手心里的手链，揣进口袋回公司。


    -


    与此同时，JL公司大楼里。


    宋星眠担忧的看着周瑾霖的唇角，那里还在淌血，止不住了似的。


    “要不周总，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你手没事吧？”


    两人同时开口问对方。


    刚才顾裴确实抓得她很用力仿佛全身的血液堵在那里，伤口也快被撑的爆开，但听到周瑾霖说的那句话后力量就消失了，现在缓过来了，就没那么痛了。


    宋星眠摇头，“周总，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好。”


    在车上，周瑾霖用纸抵着伤口，“他还喜欢你。”


    宋星眠垂下头，绞着手指，默不作声。


    “星眠，他这人很危险。阴晴不定，你离他远一点。”周瑾霖看向她，“如果需要我的帮助，我随时可以。”


    宋星眠知道，顾裴这人很偏执，所以她才说用一种游戏的方式让他能彻底离开她的世界里。


    因为他还有那刻进骨子里的骄傲，她已经拒绝过他那么多次，这次再拒绝，他就不会再纠缠她了。而且，就像张雯说的，让他也尝尝她曾经受过的痛，等两清了，也就算了。


    “谢谢你，周总。”宋星眠很真诚的说。


    “马上你在JL的实习就结束了，也别叫我周总了，喊我瑾霖吧，太见外。都是朋友了不是吗？”


    “……”宋星眠望着他，嘴巴张开，努力了好久才发出两个字，“瑾霖。”


    “第一次觉得我的名字还挺好听。”


    车内空气压抑，周瑾霖玩笑道。


    “星眠，你的名字是有什么含义么？我常听叔叔阿姨喊你小小，小小是你小名？”


    宋星眠点头嗯了句，“我是早产儿，医生把我抱出来时小小一团，在保温箱里住了好久。当时我爸我妈都以为我活不了，然后听老一辈说孩子的名字取得越潦草越活得好，所以就取了个小小的小名。”


    “至于我的名字，据我爸说是因为我妈生我那天，天上的星星都隐进了云层，只剩月亮在天上挂着，所以就取了星眠这个名字。”


    “原来如此。”


    医院到了，两人只得结束话题。


    挂了号，看了医生，还好问题不大。


    -


    余特助焦急万分的在门口转悠，看到顾裴来了赶忙走上去，“顾总。”


    定睛再看，他手上的纱布被鲜血染了个全透。


    “！！！”


    “顾总，你手怎么了？”不是去找周瑾霖谈后续事情了吗，怎么把手弄成这副样子。


    顾裴问：“他还在？”


    他指的是谁，余特助当即反应过来，“嗯，老顾总还等着呢。”


    “不过，顾总，要不要先把手处理一下？”


    “呵。”顾裴轻笑，“这点血还吓不倒他。”


    走进公司大门，路过的员工纷纷弯腰喊，“顾总好。”


    瞥见他手上的血脸色都滞住，等他上了电梯才议论起来。


    “顾总他的手怎么了？流了好多血啊，看得好瘆人。”


    “确实，血淋淋的。”


    “听说老顾总来了，在办公室里等着呢。”


    “你们说，老顾总是不是听到传闻了啊？”


    “不知道，但多半是的。”


    ……


    电梯一路上行，楼层到了，顾裴一踩上走廊就看到了办公室门口站着的两个保镖。


    保镖看到他来了相对而站，帮忙推门，“顾总。”


    顾裴没搭理他们，径直走了进去。


    顾利坐在客座沙发，西装平整，头发打理的整洁，一双鹰眼扫过来落在顾裴身上。即使年过半百也没在他身上看出痕迹。


    “来了。”


    顾裴长话短说，“你来干嘛？”


    “我要不来，就怕哪天你的趣闻轶事就登报了，整个世家圈就等着看顾家的笑话。”顾利站起来，一步步走近他的儿子，“你堂堂一个顾氏集团总裁这两天窝在厨房研究做饭？！还去自家餐厅包场做了一顿饭，结果人都没来，顾裴，你要脸不？”


    “这我哪比的上你。”顾裴笑，“就你那些破事早就成了大家的谈资了吧。”


    “你！顾裴，我是你老子！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做了还怕人说啊。”顾裴绕过桌子坐到座椅上，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父子俩长得相像，顾裴看着他的脸，嗤笑，“上梁都不正了还想下梁正？”


    “你！！！”顾利气急，打量四周，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朝顾裴扔过去。


    烟灰缸擦着顾裴的额角重重砸到身后的墙壁上，掉到地上四分五裂。


    很快，他的额角就冒出血珠，血顺着额角滑到他翘长的睫毛滴到办公桌上。


    “砰！”顾裴按着桌沿站起来，踏着步子一步步走近顾利，嘴角噙着恶魔的笑，“我可有第一手资料，要看吗？或者我卖给媒体，顾氏集团老董事长的桃色新闻怎么着也能卖不少钱吧。”


    狼崽子一步步变成狼王，顾利拳头紧握，抛出杀手锏：“顾裴，想想你妈。”


    “你要是敢做出对顾氏不利的事，我们之间的交易结束！”


    瞬间，顾裴像泄了气的气球，颈间青筋暴起，父子两人对峙。


    几分钟后，顾利从办公室里出来，下一秒办公室里就传出东西倒地的声响。


    余特助进去，里面一片狼藉。


    他不知道他们父子之间到底是什么矛盾，但是只要老顾总来公司就免不了大吵。


    “顾总，我们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于眠也听到了动静，站在门口踌躇不决。终于克服心里的恐惧进去了，看到顾裴额头和手上的伤大惊失色。


    她把顾裴给宋星眠学做饭的事告诉老顾总只是想通过他的手让顾裴放弃宋星眠，没成想竟让顾裴受了伤。


    “阿顾，你……”她欲言又止。


    “滚！”


    余特助堵在于眠面前，“于设计，这是总裁办，请你出去。”


    顾裴经过于眠时，眼底全是不耐，“于眠，别有下一次。”


    余特助跟在顾裴身后离开。


    他们一走，于眠直接瘫坐在地上。


    -


    出了公司大楼，余特助拉开车门，顾裴正要坐进去，余光中宋星眠和周瑾霖一起从车里下来。


    他脚步一转，走向他们。


    宋星眠先下车，等周瑾霖下车一起走。看到顾裴走过来下意识张开双臂站在周瑾霖身前，“顾裴，你又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