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玥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坐起来，盯着白蒙蒙的窗外，假装看风景。


    她心中猜测老太太的用意。


    【作死值+3】系统掐着时间给了提示。


    好了不用猜了，这老太太指定不是个好人，十有八九是来诱导自己犯规的。


    她打量着窗户上照出来的人影。


    脸上皱纹刻入皮肉，褶子层层堆叠，看起来有些恶心。双眼像是两块石珠子样毫无神采，耳后有东西一呼一吸，看不分明。她身上像是发酵了十几年的鱼腥味，无孔不入的钻入鼻腔，熏得人作呕。


    是个诡异，或者深度污染的人类。


    来者不善。


    她发现自己的无视并没有取得效果，那老太太反而挪了下屁股，直接凑到跟前来了。


    老太太死鱼眼转了转，扯出个慈祥的笑容，亲切说道，“小姑娘，你坐到那一站下车？”


    她想诱导自己说话。


    赵溪玥双眼微眯，观察着老太太的状态。


    过了几秒钟，无事发生。


    赵溪玥皱眉，如果说第一条规则是错误的，那司机为何要做出诱导性动作？


    如果第一条规则是对的，这老太太为何安然无恙。


    谨慎起见，她还是没有开口套话，像是看不见老太太一样，目不斜视地直接起身换了个座位。


    这次她坐到了车厢左边，洛丽塔女生的后座。


    洛丽塔女生幸灾乐祸的瞥了她一眼，收起手机，低头修图。


    她似乎知道什么，赵溪玥视线扫过对方手机，发现是个聊天界面。


    洛丽塔的手机居然有网，款式也和常见的不太一样。


    诡异世界也有自己的手机？


    赵溪玥将这个信息记在心里，偏头看向车外。


    没安静几秒，那老太太像是盯上她了一样，又跟过来了。


    “奶奶是南岸渔村人，这次是去城里看我儿子，他是山羊集团的正式员工。”老太太语气特别自豪，凑近了小声说，“让我给他物色媳妇呢。”


    “我一见面就特别喜欢你这小姑娘，你要是能嫁给我儿子，我让他安排你进山羊集团工作。”老太太满意自傲，眼神居高临下，一副你占大便宜的样子。


    前车厢的其他人，也投来了羡慕又畏惧的眼神。


    山羊集团，又是山羊。


    最近听见这个词的频率着实有些高。


    从众人反应来看，这个山羊集团大概等同于她原世界的企鹅和猫狗公司，是人人艳羡的好工作。


    坐拥一座怪谈超市的赵溪玥心中毫无波动。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认真听了一会老太太的絮叨，确认都是没什么意义的废话后，再次起身。


    这次她直接换到了前排。


    前排也有鱼腥味，像是这群人在海边生活了几十年，浸泡出来的那种带着腥味的汗臭。


    虽然有点刺鼻，但比起那老太太又好太多了。


    那老太太估计是见赵溪玥这边没有破绽，转移了目标，挪腾着沉重的脚步，转而坐到了车厢黑帽男身边。


    黑帽男心里骂娘，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


    “小伙子，你是哪里人啊？”老太太又夸了一顿自己儿子，接着道，“他们最近要招几个搬运工，奶奶可以介绍你去。”


    黑帽男也是刚被拉入规则怪谈，还是第一次听到山羊集团，心里毫无概念，自然不会对老太太的话产生波动。


    见状，老太太更凑近了几分，脸几乎要贴上黑帽男。


    黑帽男扯出衣袖捂住鼻子，小心翼翼的往边上躲，生怕发出丁点声音。


    他想学赵溪玥一样走开，老太太却也跟着起身，挡在了他面前。


    男生不耐烦地伸手去推。


    但不知为何，看起来瘦弱无比的老太太，此时像吃了大力水饺一样，力气奇大无比。


    站在那里不动如山，黑帽男硬是没推动。


    黑帽男心里也明白这老太太，不是正常人类，十有八九是个诡异。


    他只能坐回座位上，尽量不去理会这个老太太。


    但那腥臭无比的鱼腥味如影随形，令人窒息。老太太又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吵得人心烦意乱。


    黑帽男痛苦的捂住脑袋，心想老太太说了这么久的话，还依旧安然无恙，也许第一条规则就是错的呢？


    就在这时，前排另一个中年男人也开口了，“没见人家都看不上你吗？还说那么多做什么。”


    这下，黑帽男心中确定第一条规则是错误的，他忍无可忍地呵斥，“闭嘴！再哔哔老子撕烂你的嘴。”


    他怒喝的瞬间，对上了那双带着得逞笑意的死鱼眼。


    老太太嘴角几乎咧到耳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黑帽男心中一惊，知道自己犯错了，他立马起身单手撑着座椅往前翻。


    只可惜，他很没来得及跳过去，公交车天花板上陡然冒出一只巨大的黑色爪子，直接将男人拖走。


    那黑色巨爪出现的瞬间，系统给出了99点作死值。


    极度危险！赵溪玥呼吸都放缓了。


    好在抓走黑帽男后，黑爪就没有再出现。


    公交车陷入了死寂中。


    所有人都盯着黑帽男方才消失的位置，呼吸声都轻了不少。


    老太太喜形于色，连忙伸出带着皮质手套的手，往空中抓了一把。


    那双苍老浑浊的眼睛，满怀期待地张开了手。


    紧接着，她尖叫起来，死死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我的车票，谁偷走了我的车票！”


    随着暴怒，她整个人都肿胀起来，皮肤上呈现出仿佛在水里泡了很久的青白色。耳后腮般的东西剧烈扇动，张开的嘴里是密密麻麻的牙齿。


    像是一条行走在陆地上的死鱼。


    赵溪玥瞬间明白过来，这老太太不是车上的乘客！


    第一条规则是对的，但只针对车上乘客。同样，只有持有「车票」的乘客，才能在到达目的地时下车。


    刚才出声应和老太太的中年男人，也不属于乘客。


    她心中不由得庆幸，还好自己没有说话，否者黑帽男就是她的下场。


    随着老太太的尖叫，几乎是同时，后座两个人就探向自己口袋。紧接着，两人脸色大变，防备的盯着车里的每一个人。


    他们的票不见了。


    赵溪玥也装模作样地在背包里寻找一番，跟着大家一起脸色大变。


    公交车里的气氛紧张起来，每个人都防备的看着其他人。


    车上有小偷，偷走了大家的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