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作品:《穿书后小皇帝总想标记我

    定远侯府是先帝御赐。整条街上只有那一座府宅,但往前拐过一个街角,就是京城最富饶的地段之一。可谓闹中取静,比原主住的丞相府还要更好一些。


    马车行至定远侯府所在的那条街上,便被人拦了下来。


    定远侯手握兵权,就连侯府门前的看守,都是身披铠甲,腰间佩刀的军中精锐。


    守卫森严,气氛肃穆。


    小太监跳下马车,上前表明身份来意。


    谢让与宇文越等在车里,不多时,小太监急匆匆跑来回禀:“府上的人说,侯爷近来身体抱恙,这几日都不见客……”


    当今圣上亲临都敢避而不见,定远侯这架子真是不小。


    当然,更可能是听说了太傅同行,才故意给他们吃闭门羹。


    宇文越正欲起身,却被谢让轻轻拉住:“我去。”


    青年被小太监搀扶着下了马,披起一直抱在怀中的玄色大氅,走上前去。


    “圣上听说侯爷身体抱恙,万分担忧,今日特来探望。”谢让客客气气道,“还望阁下通传一声。”


    两名拦路的守卫对视一眼,拱手道:“请大人稍待片刻。”


    一名守卫前去通传,谢让也没回车里,就这么笔直地站在原地等候。


    留下那人忍不住打量他。


    他自然知道来者是谁。


    太傅谢让,此前虽然从未见过,但京城关于这位的传闻很多。


    有人说他贪图权势,是个不折不扣的奸佞之辈,也有人说他雄才大略,挽大厦之将倾。但无论站在哪一边,都无法否认此人手段狠辣,很不简单。


    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在传闻中被视为洪水猛兽的谢太傅,本人竟这么的……柔弱。


    裹着厚重的大氅也丝毫不显臃肿,身形高挑纤瘦,好像一阵风过来就能将人吹倒。


    守卫正这么想着,身侧果真扬起一阵寒风。


    青年倒是没倒,只偏头闷咳两声,朝面前的人饱含歉意的笑了笑。


    唇色稍浅,眸光水润。


    守卫忙敛下眼,不敢多看。


    谢让拢了拢衣领,耐心候着。


    所谓封侯拜相,在地位上,谢让这个丞相与定远侯其实不分高低。但他毕竟年轻,定远侯又有战功在身,他放下身段,亲自候在门外,也说得过去。


    料想那老头再怎么对他有意见,也不敢放任一朝丞相在他家门口冻病。


    果真,没过多久,侯府大门敞开,将他们迎了进去。


    侯府的内部也很气派,府上随处可见配着武器的侍卫,各个生得高大魁梧,令人望而生畏。小厮低着头,将两位贵客领到堂屋,奉了茶便安静候在一旁。


    几箱刚从马车上卸下来的山珍药材也被搬进屋里,全是出门前,谢让特意叫人去备的。


    小皇帝的神情不知为何比方才在车里还要阴沉几分,谢让瞥他一眼,清了清嗓子。


    宇文越连忙看向他:“方才在外头受寒了?”


    “……没事。”谢让抿了口热茶,犹豫片刻,还是善意提醒道,“陛下是来探望臣子的,不是来讨债的。”


    宇文越:“?”


    谢让:“放松点,别板着脸。”


    事实上,宇文越那阴沉的表情说是讨债都算客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定远侯已经驾鹤西去,他来奔丧的。


    听了谢让的话,宇文越的眉宇这才舒展了些。


    侯府用的都是好茶叶,泡茶的下人手艺也好,浓淡恰到好处。谢让悠闲品茶,直到一壶茶喝完,定远侯才终于姗姗来迟。


    定远侯六十有几,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得上高寿。他脸上确有病态,只随意披了件袍子,发丝胡子都是许久未经打理之相。


    但他气势依旧不弱,身形魁梧挺拔,眉宇间威严自生。


    怎么说呢……反正看上去比谢让精神。


    他朝宇文越见了一礼,直接无视了谢让:“陛下万安。老臣缠绵病榻,未能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宇文越道:“定远侯无须多礼,快坐吧。”


    小皇帝平时在谢让面前脾气那么差,这会儿面对外人,倒是镇定许多。他心平气和地问候起定远侯的病情,吃了什么药,效用如何等等,俨然一副关切朝臣的模样。


    定远侯一一答了,从头至尾,没有朝谢让看去一眼。


    谢让静静听着,忽然道:“听闻侯爷上书陛下,担心重病难愈,想召世子回京一聚?”


    定远侯终于将视线落到他身上:“……正是。”


    谢让关切道:“侯爷年轻时为我大梁出生入死,此番必定能药到病除,长命百岁。这种晦气话,以后还是莫要再提了。”


    定远侯眸光一沉。


    “不过,世子的确有多年未曾回京。”谢让似是思索片刻,又道,“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现在派人去边关召请,应当能赶得及在过年前回来?”


    他此话一出,莫说是定远侯,连宇文越也愣了下。


    他原以为,谢让带他来此,是想了什么法子要说服定远侯放弃召世子回京。他明知道萧长风回来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


    宇文越下意识朝身旁的人看去,后者也恰在此时转过头来,眼底含着笑意:“陛下意下如何?”


    两人对视片刻,宇文越收回目光:“就按太傅的意思办吧。”


    .


    二人没在侯府待太久,一番嘘寒问暖后,谢让便找了个由头带宇文越离开。


    定远侯派人将他们送上马车,宇文越一回到车内就变了脸:“你来此折腾一通,就为了这?”


    马车缓缓驶离侯府,谢让放下车帘:“也不算太折腾吧。”


    宇文越面色阴沉。


    先是被人拦在大街上,后又去屋子里晾了快半个时辰,这叫不折腾?


    定远侯因为身怀旧伤的缘故,这几年身子一直不怎么好。他近来或许是生病了,但绝没有病到下不来床的程度。


    今日这般,明显是为了给他们下马威。


    而且,显然是针对谢让。


    宇文越受制于人多年,无论是在宫中还是朝廷上,他受到的忽视和鄙夷从来不算少。这些事他并不在乎,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坚持到今天。


    可折辱面前这个人,他受不了。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没办法,谁让我摊上这么个人人喊打的身份呢。”谢让倒是不以为意,“想取得旁人的信任,叫人改观,总是要主动示好的。”


    宇文越喉头一哽。


    的确,在取得宇文越的信任之前,他也是这么做的。


    那时候,宇文越甚至对他冷言冷语,态度比定远侯还恶劣不少。


    宇文越心头莫名不是滋味,换了个话题:“你就这么让萧长风回来,不怕他对付你?”


    “我也不想。”谢让悠悠叹气,“可是拦不住啊……”


    他自然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他比谁都清楚,想要定远侯改变主意,比登天还难。


    在书里,原主其实在第一时间就拒绝了定远侯的奏请。


    可就在那封奏折被送回侯府的第二日,定远侯便在家中去世。


    他是自己脱了上衣,跪在庭院里,活活冻死的。


    大梁重孝重礼,至亲长辈去世,萧长风要回家服丧,哪怕是当朝丞相都不能阻拦。定远大将军带着一支亲卫轰轰烈烈从边关赶来,沿途关卡早被暗中打点,畅通无阻。


    最终,萧长风与宇文越里应外合,才终于将原主扳倒。


    而这一切,都源于定远侯的自我牺牲。


    定远侯萧鹏飞,那是曾跟着宇文越的祖父南征北战,誓死拥护宇文氏皇权的人。他不达目的不罢休,且为人极为固执,谢让今天一眼就看出来了。


    所以,不能拦,也拦不住。


    涉及书中原本的剧情,谢让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道:“你信我一回,不会有事。”


    “没有不信你。”


    宇文越闷声说了这么一句,又道:“让萧长风回来就是,朕是一国之君,只要朕不同意,谁也别想动你。”


    谢让没忍住,轻声笑了下。


    宇文越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在谢让面前的时候,他总是时不时露出些孩子气。


    明明方才与定远侯交谈时,还端着一副九五之尊的架子。


    此时却怎么看都像个耍性子的少年。


    见小皇帝又要面露不悦,谢让忙正色道:“多谢陛下,微臣感激不尽。”


    宇文越低哼一声,偏头没理会他。


    车内再次形成密闭空间,宇文越这次长教训了,兀自挪去窗边,将窗户推开一条窄缝,装作看外面的风景。


    马车徐徐行过街市,路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深宫孤寂,很难看见这么热闹的景象。宇文越被这久违的喧嚣吸引,一时有些失神。


    “想去街上玩?”青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那声音隔得极近,几乎是紧贴着耳畔传来,宇文越呼吸一滞,浑身顿时僵硬起来。


    青年浑然未觉,还伸手随意地搭在他的肩膀,探着脑袋往外看。


    “你以往没什么机会出宫,难得出来一趟,玩玩也好。”谢让道。


    宇文越还是没说话,谢让又道:“无妨,想玩就玩,谁让你是陛下呢。”


    宇文越总算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他略微平复心绪,戳穿道:“是你想在外面玩吧?”


    “……”谢让默默把手收了回来。


    “无妨,想玩就玩。”宇文越看着青年难得窘迫的模样,眉梢微扬,“谁让你是朕的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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