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衔月眨眨眼，掏出自己的棍子，对着妖怪脑袋来了一下。


    “梆”一声，还怪响的。


    她跟妖商量，“我呢，是个饭修，别的不会就会吃；你呢，现在有个活命的机会，那就是应邀，吃我的饭。”


    小妖脑袋上顶个包，龇牙咧嘴问。


    “这饭是必须妖怪亲自吃吗？”


    谢衔月点头，“而且你吃了我的饭以后，不能再打我。”


    小妖睁大三只眼:“为什么?”


    她回答，“江湖规矩，吃人嘴短，吃我的还伤害我，就是你不道德！”


    小妖一脸嫌弃，“你跟妖讲道德，你没事吧？”


    谢衔月再次举起了棍子。


    “……我开玩笑的，讲道德树妖风，从今天起，这句话刻在本妖心底。”


    谢衔月满意的笑，“这才对嘛！”


    她让周横雪给妖松绑，并让它坐下。


    小妖面对一桌子人界饭食，有些无从下手。


    “这些……怎么吃?”


    它没经验呐！


    谢衔月把棍子扛肩上，抖腿，“用嘴吃。”


    全程围观的周横雪:噗，也没毛病。


    小妖捏着筷子试探几下，很快放弃，选择最原始的用手抓。


    熟肉塞嘴里，它两眼一亮。


    “嗷呜……你们人界这东西，闻着奇奇怪怪，吃起来还挺香！”


    谢衔月得意扬眉，“那当然！”


    小妖一通狂炫，吃完后打了个饱嗝。


    “嗝~我说饭修，你以后准备就这么跟妖对战吗？这待遇是不是太好了点儿?”


    它歹毒的想，得给后来妖们留下宝贵的教训。


    起码不能比自己吃的好。


    谢衔月一只手漫不经心的耍着棍子。


    “那你有什么高见?”


    小妖捧着肚子像模像样道，“你想啊！你跟妖对战，请吃这么好吃的饭，像我这样品德高尚的妖，自然会遵守约定。”


    它吧唧一下嘴，“可万一碰上道德败坏的妖，那你不就亏啦！”


    谢衔月眨眨眼，“但是它吃了我的饭，说好了不能打我的呀！”


    小妖“啧”了声，“嗐！顺手的事！”


    周横雪:“…………”


    他开始思考，要不要去找点智商高些的妖。


    谢衔月本来就傻，要是再被小妖带的更不聪明的话，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


    那边一人一妖还在嘀咕。


    “那你说怎么办?”


    “你先这样在那样最后这样然后那样！就没问题了！”


    “哦！我懂了！”


    周横雪黑着脸过去把人拉起来。


    “小师妹！这妖怪不错，放了它吧！”


    谢衔月笑嘻嘻的。


    小妖一脸真诚的看着周横雪，对他保证。


    “本妖发誓，以后绝不再轻易害人。”


    周横雪捏捏眉心，对谢衔月道。


    “小师姐，这个妖身上背着一条人命，指妖盘显示它吃了个男人，是个身世悲惨的流浪汉。”


    他看谢衔月脸色难看起来，低声道歉。


    “怪我，捉妖之前没跟你说清楚。”


    谢衔月狠狠瞪了眼那小妖。


    见周横雪举起剑，小妖慌乱大叫，“我吃那个人是因为他杀了一个小姑娘！”


    周横雪停下，“什么小姑娘?”


    小妖微微发抖，结结巴巴说着。


    “那个男人，别看他是个流浪汉，半个月前，他偷偷跟在一个小姑娘身后，把她给……事后，他把那小姑娘给杀了，就埋在那里，我可以带你们去找！”


    周横雪寒声道，“就算有尸骨在，你怎么证明那不是你杀的?”


    小妖的三只眼睛骤然聚起怒意，大声道，“你少看不起本妖！本妖才不会吃小姑娘！再说！就算吃我也不会吐骨头！”


    周横雪:“……我可以再现画面，你带我过去看看。”


    半个时辰后。


    小妖带着两个人到了地方，谢衔月跺了下脚，“虽然下过雨，痕迹不明显，不过，这里的土确实被人翻过。”


    周横雪有些意外的看她一眼，没想到她能注意到这种细节。


    小妖得意洋洋，“我就说我没骗你们！”


    周横雪抿唇，想了想，两指并住，念了法决在眼前一划。


    这里发生过的事再现到眼前。


    小姑娘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正欢快的抱着个小竹篮。


    她后面跟着一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


    再然后，被捂住嘴拖走，挣扎时的细小声音，以及衣服的撕扯，尖叫……


    周横雪闭上眼。


    他眼底一片戾气，沉默不语。


    见状，谢衔月脸色更加难看，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


    “这个小姑娘，她家住哪里?”


    小妖蹲在旁边，尖利的爪子挠挠头，“她家在隔座山的地方，我偷偷去看过，她有一个独眼老父亲，是个猎人。”


    谢衔月蹙眉，“她父亲没来找过吗？”


    “找过。”


    小妖回答，“只是……我当时觉得，那小姑娘实在太惨了，要是被她爹看见，估计会崩溃，就施了个障眼法，让他没往这边来看过。”


    谢衔月垂眼，“只要什么都不知道，他会一直抱着希望，觉得他女儿还能回去。”


    小妖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


    气氛沉闷下来。


    半晌，周横雪收起剑道，“带我们去她家看看。”


    谢衔月看着他，“你不会是要告诉她爹吧?”


    “只是去看看。”


    周横雪解释，“如果那个父亲状态还好，那我们就不必打扰；反之的话，就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小妖带着他们两个来到隔山的村头，远远指着。


    “呐！那个破破烂烂的房子，就是她家。”


    周横雪打量着，“里面现在没人。”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两位姑娘，你们要找谁?”


    周横雪和谢衔月转头，见到一个年近七旬，头发花白的老人。


    “爷爷好，我们想问问，那家房子的大叔，现在去哪儿了？”


    谢衔月甜甜一笑，指着那个房子问。


    老人顺着方向看过去，眯眼瞧了好一会儿，才道，“啊，你们说的是吴原啊！”


    他沉沉叹气，语气沧桑，“他女儿半个月前失踪，他今日，应该是又去报官了。”


    “又去报官?”


    谢衔月看了眼周横雪，后者问道，“爷爷，吴大叔这些日子经常去报官吗？”


    “是啊！吴原自己去山上找了个遍，没找到，就说那里有妖怪，是妖怪吃了他女儿。”


    老人连连摇头，“吴原大概是觉得，报官的话，人多力量大，就能抓到那个妖怪。”


    说着，老人颤巍巍离开。


    “可惜哦！人哪能斗得过妖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