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姜衍捏着两人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有些忐忑。


    他昨晚哄诱了她，还威胁了她。


    用了很不正当的手段。


    可是要他退，绝无可能。


    男人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门。


    女孩已经起了，正站在客厅咕咚咕咚灌水，望见他，眼底闪过一丝羞赧，转头回房，“再等我一下。”


    过了会，舒然从房间出来，脸上化了个很淡的妆。


    姜衍愣了愣。


    不知是不是男人的目光过于直射，女孩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脸皮，目光飘忽了会，问他:“这样可以吗？腮红要不要再打一下？”


    姜衍笑了，“可以了。很好看。”


    --


    向来勤勉的舒然，今早难得请了一上午的假。


    下午回到公司，部门的人刚好午休完毕，准备上楼开会。


    一群人抱着电脑，声势浩荡地走向电梯口。


    迎面撞上，发现向来素面朝天的老大，破天荒化了个妆。


    面对一双双瞪如铜铃的双眸，舒然一本正经交代:“对方领导临时改了时间拜访。我就不去了，你们和对面团队商讨一下，下次等他们领导到了，我们再一起敲定。”


    “好。”


    一出一进，电梯门关上。


    刘键呆了好一会，讷然：“然姐都有时间化妆了，离东旭崛起的日子是不是越来越近了？”


    老杨:“有生之年能等到我家老房子拆迁吗？”


    赵辑：“或许是我们快涨工资了？”


    只有陆婉婉，注意到姜衍和舒然，又搭了同一程电梯。


    --


    这厢，办公室的长廊前。


    张总远远望见姜衍的身影，快步过来拦下了他，满脸焦急，“姜总，您可出现了，崔秘书说您昨天就回来了，怎么电话一直没通？“


    姜衍顿了顿，下意识朝身后的女孩看了眼，露出惯往的笑纹：“不好意思，昨天一回家就补觉去了，手机静了音。”


    凭他昨天的状态，也实在没有心思处理公务。


    张总也注意到了舒然今天有点不一样，但没去细想，颔首，“没事，就是今天总部那边有个重要会议，需要您和我一并出席一下。马上就到点了，我去车库开车，您在出口等我？”


    顺便与舒然交代：“小然，方案修改意见我和肖总审批了，下午你看看，没问题就发出去。”


    舒然乖顺点了点头。


    姜衍涵身先将大张总迎向电梯口。


    同舒然擦肩而过时，男人磁而不沉的嗓音，轻轻落在她耳畔：“等我回来。”


    “老婆。”


    舒然双颊尽红，捏了捏挎包的边缘。


    她那成日装文件的挎包里，终于有了除方案材料以外的东西。


    两张红扑扑的结婚证。


    --


    舒然回到了办公室，放下包包，打开电脑。


    到饮水机前倒了杯水，再坐下，界面窗口，微信的标识忽而闪了起来。


    舒然点开。


    小浩哥哥：【你和姜衍.......】


    今天七夕，到民政局领证的情侣格外多，他们按时按点到达，还是排了许久的队。


    领完证，民政局大门外，男人的心情极好，眉眼格外温柔。


    却说:“先不对外公开。”


    “本想着按节奏，我们会谈一段时间恋爱。结婚的筵席和婚服，我都还在准备，婚纱照也没拍，也还没让你的家人正式认可我。”


    姜衍抿着唇角，眉眼认真，“我不想他们觉得我是匆匆忙忙娶你的......”


    舒然笑了，“那你先带我领证?”


    姜衍理直气壮，“因为我没有安全感，需要你先给个保证。不然我什么都准备好了，你在婚宴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舒然：“......”


    排队的过程，女孩也有想过公不公开这个问题。


    虽说是引资，可合同上，云起毕竟是鼎盛的乙方。


    如果他俩成了夫妻，为了避免决策上存在私心，上层领导很可能为了避嫌，临时将她调离项目组。


    可现在正是项目进展最关键的时刻，舒然不想退避。


    却也怕同姜衍说暂时隐瞒，他会误以为她心思不坚定。


    男人主动提，也是思及到了她的顾虑。


    她满心满意为了东旭，他岂会不知。


    只是:“但我要告诉程浩！”


    舒然愣了愣，“嗯?”


    姜衍扬着眉稍，嘴角是无比倨傲的弧度，“明明是他做错了事，他还敢炫耀，我不会让他得逞的。我要告诉他，是你不要他了，而我，很明显，是更好的选择！”


    舒然笑了，“你怎么这么幼稚？”


    姜衍：“我一直都很幼稚。”


    只有在心上人面前，才愿意成长得更可靠些。


    --


    办公桌前，舒然无奈地笑了笑，清澈的双眸里，是水墨般温柔的笑意，回复程浩：【他和你说了？】


    小浩哥哥：【......他快在我的聊天框里炫耀疯了。】


    舒然：【唔......】


    小浩哥哥：【这么大的事，不官宣？】


    舒然：【一切都还没准备好，先保密。】


    小浩哥哥：【嗯......保密告诉我？】


    舒然：【呃】


    小浩哥哥：【……】


    小浩哥哥：【我就知道。】


    舒然：【知道什么？】


    小浩哥哥：【这小子一直在等这一天。】


    小浩哥哥：【我发朋友圈那天，高中时期的朋友，就你和他给我点了赞。】


    舒然回想了一下，确实如此。


    而且不过一日，他就从国外回来了。


    小浩哥哥：【挺好的，感觉都没有这么羞愧了。】


    舒然：【嗯？】


    小浩哥哥：【小然是豪门太太了。】


    舒然轻轻微笑，想了想，有话想问，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哥哥，当年......】


    程浩打断她：【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小浩哥哥：【我刚到机场，最近有事需要出国处理，等我回来，再见个面吧。】


    舒然顿了顿：【好。】


    如果当年真的出了什么误会，澄清的话，还是当面说的好。


    --


    过了下班时间，刘键他们终于开会回了来。


    舒然去了趟洗手间。


    一回来，一帮人一壁收拾着桌面准备下班，一壁犹如炸沸的锅，七嘴八舌地聊起刚刚看到的头条来。


    道是一对明星去年官宣结婚，今年生下孩子没多久，又宣布离婚了。


    “你说他们既然要离还结这婚干什么？”


    “给孩子上户口？”


    “妥妥的奉子成婚！”


    “擦枪走火实锤了。”


    陆婉婉哼了声，“男人，果然没个好东西。”


    刘键嗤，“你又来，一棍打死所有人？”


    “可怜的是孩子。”


    “也没有吧，两个顶流父母，不愁吃穿耶。”


    “有没有点精神追求。”


    “父母离异对孩子总归是不好的。”


    陆婉婉对此忿忿，“不能负责女人一生，就不该让她怀孕！”


    老杨已经过了看八卦的年纪，在旁边嘬着保温杯，听他们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意味深长地提点在场的年轻人：“这说明，若是还没有打算要孩子，记得做好安全措施。”


    “忍一时欢快，对大人，对孩子，都好。”


    陆婉婉狠狠点了点头，转眸，见舒然一直站在桌角边上发呆，“然姐，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刘键不以为意，“然姐不是一向游走在吃瓜现场外围的吗？”


    舒然回过神，笑了笑，“难得早下班，快回家吧。”


    众人应声，老杨将保温杯放进公文包里，见舒然原地不动，温言关切：“小然今天还加班吗？”


    “嗯，我再待会。”


    今天上午请了假，她有些活没能按时干完。


    一群人走进电梯，刘键背着电脑包，走出鼎盛大楼时，抬头望了一眼五楼，长吁了口气，扼腕叹声，“可怜我姐，生得这么美貌，七夕居然在办公室过！”


    人去楼空，办公室安静下来。


    舒然坐在位子上呆呆思索了会，拿着包包起身，下楼去了趟附近的便利店。


    继而回来加班。


    待到姜衍回来，已经晚上八点。


    舒然还在办公室。


    男人出现在门口，倚在门沿边上，双手交叠，“还没看完？”


    舒然抬起眸来，“快了，喝酒了？”


    姜衍眼角透着一些醺意，走向她的步伐尚有几分章法，漫不经心的语气，“喝了点，帮你张叔挡了点。你们总部的领导战斗力一般呢。”


    话虽这么说，一近身，他就往桌角撑了一下，惹得女孩连忙伸手扶他。


    望着她紧紧掺入他手腕间的柔荑小手，男人几不可闻地笑了一下。


    “今天七夕，要怎么过？”


    舒然小心翼翼挽着他，探出另一只手握着鼠标，点击关机键，盯着他醺意犹存的眉眼，“回家好吗？”


    “好。”


    --


    战斗力一般，一帮人轮流敬下来，不容小觑，加之为了提前回来，姜衍临走前自罚了三杯，也喝到了五六分醉意。


    回到家，舒然将他牵到沙发上，安稳坐下，正要去厨房给他倒杯蜂蜜水。


    姜衍拉着她的手，将放未放，忽而握紧，反手一拉，女孩一个失重，正正扑到他怀里。


    男人的胸腔里震出丝丝的笑意，逗弄一般。


    舒然来了点气，偏头闻到他衣襟口的酒意，和着熟悉的清香，只属于他的味道，又有点计较不起来。


    推着他的胸口起身，正想叫他别闹，姜衍双手一揽，缚在她腰间，迫使她面对面，坐在了他腿上。


    这个动作过于亲密，舒然未曾涉猎，拘谨着，一时不敢动，望着他目不转睛的醇亮双眸，不禁，红了脸。


    姜衍眼里带着笑意，“你是谁啊?”


    “我是舒然。”


    “舒然是谁？”


    舒然想了想，“是你甲方。”


    男人不满意，捏了捏她的腰窝作惩，“舒然是谁？”


    “你说是谁？”


    他笑了，眼里是无尽的温柔，轻捏她的小脸，“是我老婆。”


    --


    舒然脸颊如胭脂扫过，好不容易挣脱开他，进了厨房，拿出蜂蜜罐子。


    客厅，传来男人似醉非醉的问话，“老婆，我的结婚证呢？”


    舒然如实相告：“在包里。”


    姜衍四下掠了一眼，发现她放在沙发旁边的挎包。


    顶着醉意，拽过来，拉开拉链，翻翻找找了会，面露笑意。


    包包底部，躺着两本新鲜出炉的红本本。


    他伸手拿了出来，继而，目光一顿。


    红扑扑的结婚证下边，还藏了一个金色的小包装盒。


    将蜂蜜泡入温水，女孩似是才记起什么，双眸微瞠，立即从厨房奔了出来。


    只见沙发上的男人，刚好把她从便利店里买的东西拿了出来。


    D-u-r-e-x。


    超薄，隐feel。


    连带着两本热乎的结婚证。


    女孩的脸登时如虾掉入沸锅，轰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男人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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