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


    面对姜衍的质问：【什么时候走。】


    吴笙瑶施施然答：【不急。】


    且摆出一副为他俩好的姿态，谆谆说教：【你成天在她面前晃荡，熟悉感爆棚，她哪里能反应出别的什么。就该离开一会，看看，她会不会想你】


    然后补了句：【要是不想，兄弟，道阻且长】


    吴笙瑶就是不知道，她还以为他在慢慢追妻路上徒步的过程中，他已经坐上高铁了。


    只是姜衍，也想知道，女孩会不会想他。


    自然是会的。


    即使不是个热情主动的人儿，又非草木，孰能无心。


    昨夜，听闻男人说明天会回来，舒然心口，砰然跳动了好几下。


    那感觉，就像心间开出了一片花海。


    欢呼雀跃。


    继而，舒然婉约地，约了他一起出去吃晚饭。


    再度预订了空中楼阁的包厢。


    女孩心想，这回，她需要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不再让他受到怠慢。


    是以，第二日上班。


    众人见到舒然，妆容精致，一身白裙，恍若天人。


    刘键递来报告时，忍不住朝她脸上多看了两眼，“然姐，今天去市中心开的会议，非常重要？”


    “还好，只是业内交流会议。”


    舒然温言回复，低头朝着负责人一框签完字，抬眸，对上刘键的视线，后知后觉，他另有所指。


    面对刘键直勾勾的探视目光，舒然垂眸，羞赧地笑了一下，“不是为了开会，我晚上，有个约会。”


    刘键瞠目结舌。


    不止是他，整个部门的人儿豁然起身，纷纷朝她投向惊疑，而欣慰的目光。


    “我姐终于开窍了！”刘键宽慰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腔，继而露出好奇的星星眼，“跟谁？”


    舒然脸颊不由泛出了一点红晕，稍一沉默。


    陆婉婉立即冲了过来，将刘键推开，“女孩子约会要你管，打听这么多干什么，反正不是你。”


    刘键不情不愿地被她推搡而去，“我关心一下嘛。”


    陆婉婉：“事要成了还愁没你喝喜酒的份？现在不是你关心的时候。”


    刘键不理解，“为什么不是啊？”


    陆婉婉无奈地叹气：“事要不成，你不是让然姐尴尬吗？”


    刘键不服：“哪有这种可能性，肯定是对方先勾搭我姐的，只有我姐看不上他的份。姐，是不？”


    舒然如实相告：“是我约他的。”


    刘键噎了好半晌，极度好奇对方是个什么人杰奇才，能让仙女下凡。


    却又顾虑到陆婉婉说的话，只能忍下一颗八卦的心，“他要看不上我姐，妥妥是他眼瞎。”


    舒然弯眸，笑了。


    --


    午休时间。


    舒然本想着中午不休息，尽量把今天的事情处理完。


    下午开车去市中心，就不用折回来。


    不想一个电话，打断了她。


    转闻舒然答应电话那头的人见面，继而走出办公室，下了电梯。


    刘键等几个小伙子，没忍住好奇，从窗口探出脑袋，发现楼下真有个男人在等她。


    只是戴着帽子，遮着口罩，整个人挡的严严实实，非常神秘。


    两人会面后，朝着老街那厢，撤离了他们的视线。


    刘键对此呢喃了声，“谁啊，这么见不得人的吗？”


    陆婉婉盯了半晌：“感觉背影好熟悉啊。”


    好像，在哪部电影里见过？


    --


    却说吴笙瑶躲到舒然这儿后，韩霖便找不着她了。


    可他咨询到了舒然上班的地方。


    午间休息时分，韩霖来到了鼎盛大楼楼下，恳请舒然出来，与他见个面。


    他和吴笙瑶的事，舒然再清楚不过。


    藕断丝连也不是办法，舒然作为挚友，也想把吴笙瑶的态度告知他，希望他可以放过彼此。


    舒然：“韩学长，世上本没有后悔药的。”


    鸭舌帽下，是韩霖黯然而较真的目光，透着不信，“她真得，彻底把我放下了？”


    便是他过于自信的态度，令他那生有恃无恐，伤了瑶瑶的心。


    “放没放下，都不是你伤害她的理由。”舒然话说的中肯，而坦诚，“就算她忘不了你，就算会像以前一样，在某个角落关注着你，她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了。”


    舒然一语中的。韩霖脸色苍白一片，低头，扯下口罩，抿了口茶水。


    便是这时，茶餐厅外，一个隐秘的角落，传来了一声聚焦的咔嚓声响。


    韩霖仍是不死心，毕竟这不是吴笙瑶，亲口与他说的。


    韩霖：“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去哪了，我还是想再试一试。”


    舒然沉吟了良久，叹息：“学长何必呢，您身边，多的是红颜知己。”


    韩霖笑了笑，眼里的笑意惨淡，“可见多了才明白，哪个，都比不上最初的那个。姜总，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舒然愣了愣。


    那日的夜宴，看见姜衍带她悄然离去，韩霖便猜到了姜衍留在长洲市的原因。


    韩霖：“你都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为什么不愿意，让我追回笙瑶。”


    短促的沉默，舒然抬眸，温言，而锐利，“韩学长，您觉得您和他一样吗？”


    姜衍从一开始，就拥有比他更为优渥的背景，更大的财权，可他一直洁身自好，从来没有任何风流韵事。


    也不会出轨。


    世人皆知，娱乐圈，富贵迷人眼，名利场，沉沦人性，可韩霖拿姜衍出来，却最不具有说服力。


    他何以与他相提并论。


    错的永远不是环境的变化，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舒然淡漠了脸：“话已至此，望学长好自为之。”


    这场谈话，不欢而散。


    只是舒然与韩霖一前一后走出餐厅时，一时不察，女孩被门槛拌了一下。


    韩霖有想回头帮她，但她及时握住了旁边的门扇，是以，身躯自然前倾的另一只手，并没有碰到他搭扶过来的手肘。


    可在另一侧角落，摄像机咔嚓一声，拍下的，却是另一种暧昧的画面。


    --


    市中心，会议结束后。


    男人的Rolls-Royce后座内。


    “可以啊上官小姐，一趁我不在，又跑去和别的男人私会。”


    舒然自然不知有狗仔跟踪了韩霖。


    听男人这语气这腔调，下意识联想到七夕节前夜——对于她去见程浩的事，他还是耽耽于怀。


    舒然的眼神无一丝心虚，温言而正经：“你别血口喷人。”


    她是和程浩还有一面之约，可这阵子对方一直在国外未归，她连个影子都没见过。


    “我血口喷人？”男人鼻尘尖逸出了一丝冷笑，眉稍挑开了几分嘲讽。


    低头，打开手机屏幕，划了几下，递到了她面前。


    舒然低头一看，屏幕内，是一篇绘声绘色的娱乐八卦。


    配图内，第一张，是她与另一个男人在茶餐厅对坐喝茶的画面。


    这还不算，第二张，茶餐厅门口，门槛前，竟是两人疑是牵手的场景！


    通篇论述，更是扑风捉影，不知说成了什么上纲上线的风流韵事。


    舒然美眸圆瞪，愕然了许久，不自觉扬高了嗓音，“这是个误会！”


    舒然指着照片的角度，眼底透着急色，语气竭力着平声静气，解释：“我没有碰到他，这是角度问题。和之前你在咖啡厅和女设计师的那种，是一类情况。”


    姜衍眉眼沉了两分：“你这是，在我和翻旧帐？”


    舒然愕然了会，摇头:“我只是类比了下。你不要不讲道理。”


    姜衍又笑了，唇角却有点发冷，“你是觉得让老公帮你压绯闻有理？”


    原来这是一篇还未推送的娱乐八卦。


    碍于姜衍投资的电影今年年底将搬上荧幕，韩霖作为男主，理当在这期间保持良好的形象。


    公关部那边，嗅觉灵敏，稿子一出来，就给姜衍打了报告。


    姜衍一见照片，这不是，他老婆吗。


    男人嘴角抽了半晌，一声令下，叫这篇扑风捉影的八卦，胎死腹中。


    舒然自知大意，好声好气解释：“韩学长你也认识的，我和他之间怎么可能有什么？”


    韩霖当时戴着口罩与帽子，全身都裹得非常严实，来时也很谨慎。


    谁承想，这也能被追踪。


    姜衍如鲠在喉：“你可能有什么的男人，哪个我不认识？”


    舒然噎了会。


    他这是新账旧账，混在一起算呢。


    可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和别的男人，有过什么啊。


    要说委屈，女孩也委屈的。


    姜衍心里不舒服，语气愈发揶揄的刺耳：“还穿的这么好看，妆化的这么美，我都没看过你穿短裙呢。”


    你现在不就看着吗？


    而且她今天打扮成这样，明明，是为了见他。


    舒然鼻尖有点发酸，情绪一来，推开了车门，“算了，你爱信不信。”


    女孩头也未回地朝停车场去。


    这次开会的地点，车位挤满。


    舒然来的晚了些，只好把车停到了旁边商城的地下停车场。


    是以，走路过去，还需要一段时间。


    身后，紧接着一道关车门的声音。


    男人三步并两，静静跟在了她身后。


    熟悉的脚步声，沉默着一前一后的两个人。


    少年时期，回回两人呕了气，亦是此番模样。


    不论到底是哪方的错，他总是，不放心她一个人走。


    与男人高大的身形不同，他的脚步声，总是轻飘飘的，抓不住的，似有若无感。


    彷佛一不仔细听，回眸，便能不见了踪迹。


    可在少时那些闹别扭的日子里，她总是不用回头，就知道他在哪。


    舒然心角似被捏了一下，有什么地方破开了一个洞，倒出来一些酸涩的液体，一下将她的心，泡软了起来。


    她永远忘不了他少年的模样，却并不希望他们之间，没有丝毫成长。


    那样，不就变得和之前一样，什么心意，都没有机会表露吗？


    舒然停止了步伐。


    回眸，对上男人清隽的眉眼，执拗着瞪着她，夹着三分落拓气。


    失而复得，必患得患失。


    姜衍何尝不后悔自己一时的气话。


    可又，心里梗得很。


    女孩静默了两秒，迈步，正想朝他走来。


    天空忽而刮起了一道风。


    瓢泼大雨，突如其来——倒也不算。


    这两天天气预报一直强调台风登陆，气象图里，云层卷绕，却完美避过了长洲。


    所有人都以为这雨下不来了。


    岂料。


    舒然被豆大的雨滴打傻了片刻，脑海中蓦然想起电视剧里的镜头。


    大虐大悲，必有大雨。


    男女主分手，老天爷哭泣。


    可她正打算和好如初来着，老天爷，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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