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七是趴在杰森身上醒来的，昨天夜里两人看电影看到最后都懒得挪窝于是干脆躺在沙发上睡了，但是很显然一张沙发并躺不下两个人，于是诸伏七十分不客气的把杰森当成自己的肉垫睡了一晚。


    让诸伏七感到略显遗憾的部分便是杰森的肌肉太过坚硬，导致她睡得浑身酸痛，她双手支在杰森胸前打了个哈欠又把脸埋进他的胸里。


    “醒了？”显然睡得也不大好的杰森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睁开了一只眼睛，他睁开眼看着诸伏七埋在自己胸前的毛茸茸发顶忍不住有些想笑。


    他抬手把诸伏七的脑袋揉的更乱，诸伏七鼓着腮帮子下巴抵着杰森的胸肌朝他露出十分不满地表情想要：“干嘛揉我头发。”


    杰森按着诸伏七的脑袋又揉了两把：“怎么，你要咬我吗？”


    “咬死你。”诸伏七龇牙咧嘴的一口咬在杰森的手腕上，毫不客气的留下一排整齐无比的牙印。


    杰森把手举到眼前看着牙印笑得十分开心，这种程度的伤口对他来说都不比蚂蚁咬一下让他更疼，但仅凭这伤口是诸伏七亲口留下的就足够让他觉得无比特殊了。


    “我发誓这手环绝对独一无二，谢谢诸伏小姐大方的馈赠。”


    “有病啊你。”诸伏七翻了个白眼无语道。


    诸伏七扒拉开杰森抱着自己的手一个翻身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昨夜他们两个虽然压根没盖被子，但凭借着彼此的体温两人都不觉得冷，反倒是这会儿离开了杰森诸伏七觉得浑身发凉起来。


    诸伏七下意识蜷缩了一下脚趾，而后她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又下意识握住杰森的手。


    “怎么了？”杰森疑惑地看向她问道。


    “没什么。”诸伏七不着声色的松开手走进了盥洗室。


    她在失忆时期培养起来的依赖有些超出她预计的范围了，诸伏七用冷水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让过了昨夜头脑发热的脑袋继续运转起来，现在绝非坦诚的好时机。


    再等等吧。


    诸伏七洗完脸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杰森正站在书架前犯难，她走到杰森背后用手搭着他的肩膀问道：“在想今天看什么书？”


    “我想给布鲁斯送一本书，你来帮我挑怎么样？”杰森顺势搂过诸伏七的腰把她带到书架前。


    喜欢看书的杰森有一个十分大的书架，如今其中有一半的位置被诸伏七从安全屋里挪来的喜欢的小说给占领了。


    诸伏七十分享受这种慢慢侵占自己男朋友屋子的行为，这间房子已经不是单纯是谁的安全屋了，这是他们的家。


    诸伏七抬起手指划过书脊的时候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说过你和你养父关系不好，为什么突然想要送东西给他？”


    杰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应该怎么和诸伏七说这件事比较好，他并不想说谎，但有些话也不想言明，毕竟这是他与蝙蝠侠之间必须要有的一个了结，用的是一种诸伏七可能不会喜欢的方式。


    “他也很喜欢收集初版书，我想可以利用这些换取一些我想知道的答案。”杰森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诸伏七哦了一声，她想起之前和提姆的谈话但又无法言明一些事情，诸伏七不觉得布鲁斯韦恩讨厌自己这个养子，同样，诸伏七也不觉得杰森对于布鲁斯韦恩真的是憎恨。


    诸伏七并不觉得杰森是真心想要送礼的，他话里的意思明显送礼之意不在礼，他和布鲁斯韦恩之间一定存在着还未解释清楚的误会。


    诸伏七没有办法把自己的疑问说出口，斟酌片刻之后她轻声道：“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好吗？”


    “我应该不会为了我日思夜想这么多年的都想做的事情感到后悔，这些年我几乎天天都在脑海里模拟这些事情。”杰森飞快地说完之后又揉了一把诸伏七已经梳理整齐的黑色长发。


    他低头看着眯起眼睛十分不悦瞪着自己的诸伏七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说道：“所以你还替不替我挑书了？”


    鼓着腮帮子的诸伏七深深呼出一口气骂了一句Shit，而后她停留在《老人与海》书籍上的手指轻轻点了两下：“就它了。”


    杰森抽出包装精致的初版书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后轻笑道：“你也觉得布鲁斯韦恩是个顽固的糟老头？”


    诸伏七一脸古怪地看着他说道：“你对文学书籍的见解还真奇怪，我只是单纯觉得硬汉会喜欢看硬汉的书籍。”


    在她眼里蝙蝠侠和老人与海里老人还是有一定相似之处的，诸伏七并不确定哥谭有没有因为蝙蝠侠的存在而改变，但这种面临困难永不后退的精神确实值得人敬佩。


    杰森却把诸伏七的话完全解读成了另一种意思，毕竟在他眼里诸伏七并不知道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他哼哼着说道：“布鲁斯韦恩哪里像是硬汉了？不过是一个总赖在女人身上纸醉金迷的花花公子罢了。”


    “你说是就是吧。”诸伏七眨眨眼笑道。


    杰森把手肘搁在诸伏七的肩膀上，他微微弯着脊背扭头看向诸伏七的侧脸说道：“我认为诸伏小姐单纯对喜欢看简奥斯汀的人有什么偏见。”


    诸伏七手背摩挲着下巴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她边思考边皱着眉头说道：“偏见倒也算不上，澳门也绝对没有，毕竟按照事实来看某些读者确实很喜欢胡思乱想，还总是喜欢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女朋友怀疑女朋友不爱自己。”


    “所以他的女朋友爱他吗？”


    “女朋友要考虑一下。”


    女朋友把脑袋埋进无论洗过多少次澡都无法散去硝烟味道的男朋友胸前狠狠吸了一口，虽然她偶尔会觉得自己的‘工作’让她痛苦，但不得不说她喜欢杰森身上这股带着无法散去硝烟与血腥的味道，其中还夹杂着她最爱的烟草气息。


    “考虑完了吗？”杰森抚摸着诸伏七脑后柔顺的长发把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问道。


    “女朋友吃醋了，觉得男朋友宁可把收藏的初版书送给自己讨厌的养父，也不愿意把他珍藏的阿加莎初版送给女朋友这种行为十分让女朋友觉得不爽。”诸伏七环着杰森的腰抬起头看向他说道。


    杰森无奈道：“你说要的时候我哪次不给你了？”


    “从你的床头柜上挪到我的床头柜上，这算什么送！”诸伏七不满地嚷嚷道。


    “怎么不算？”杰森指着已经被分成两半的书柜说道，“好吧，我允许你把你最爱的阿加莎从我的那半挪到你的那边，摆在你第二喜欢的东野圭吾边上。”


    诸伏七松开搂着杰森的手，她双手叉腰盯着书柜看了半晌之后连连摇头道：“才不要，本格的放在一边，社会派的放在另一边，阿加莎独占一遍，这可是有严格规定的！”


    “要命的强迫症。”杰森吐槽道。


    “你不也把奥斯汀单独放了吗？”诸伏七不满的哼哼唧唧着把杰森往厕所推，“希望我做完早饭的时候你能刷完牙。”


    诸伏七听着厕所里哗啦啦的水声十分愉快地蹿进了厨房，她确实十分喜欢烹饪的感觉，但在遇见杰森之前她已经很久没有只是单纯的享受烹饪带给她的快乐了，只是因为她失去了能够分享成品快乐的人。


    多做几个菜吧，打包好了给他也带一份，诸伏七这么想着便又把随意的早饭变为丰盛的一餐。


    “我不觉得我们两个能吃完这么多。”杰森看着摆满餐桌的食物露出些许无奈的表情。


    “我可以打包一份给麦克斯还有卡洛琳。”诸伏七脸不红心不跳的撒了谎。


    杰森啊了一声笑道：“我都忘了你还要去打工。”


    “忘了就忘了，你忙你的我自己去就是了。”诸伏七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杰森要是不吵着要送她去上班，她还免了要在上班时候找借口溜出来的麻烦，她确实如同汉尼拔所说的喜欢麦克斯小蛋糕店的氛围，但她更为在乎的是蛋糕店里落地玻璃窗给她带来的清楚视野，一家能够看清黑面具大楼的蛋糕店。


    “正好今天我也有别的事情。”杰森说道。


    黑面具最近在哥谭的生意做得实在有些过火，一些卖给学校和小孩的不法物品实在是让他这个法外者也不得侧目。


    正好，利用一下黑面具还有准备越狱的小丑，再解决掉他和老头之间的麻烦。


    诸伏七看着杰森匆匆离开的背影在餐椅上伸了个懒腰，她闭上眼睛先花上半分钟思考着今天的行动轨迹。


    “是时候给该回到原来的生活方式了，恋爱果然会让人变得懒惰。”


    她喃喃着把多余的食物用一次性餐盒打包完成，而后她提着餐盒从这间不算是安全屋的房子出门前往哥谭郊外一般鲜有人去的墓地。


    她站在一块没有刻下任何字迹的墓碑前先是拿出纸巾把墓碑上上下下一一擦拭干净，而后她蹲下身把自己做好的食物一一在墓碑前摆放整齐。


    她侧着坐在墓碑前对着无名墓碑自言自语了好久。


    无非就是一些琐碎的家长里短。


    “我最近过得挺好的，交了一个很不错的男朋友，我很喜欢他。”


    “你要是还在，指不定也会和零一样唠唠叨叨的说什么他很危险，但我知道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在我失忆的时候对我真的很好。”


    “是不是有点恋爱脑了？我也知道我们这样的身份并不适合恋爱，但是我舍不得他，这也许就是我无法把我恢复记忆告诉他的原因之一吧，玛蒂尔德奥斯汀可以和杰森陶德恋爱，但是诸伏七不行。”


    “哥哥，真希望在这一切都结束之后我还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和他生活在一起，希望他不要因为我的隐瞒责怪我。”


    “哥哥，要是你还在就好了，我真的好想你啊。”


    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诸伏七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用寂静来形容此刻她心底的嘈杂，她抹掉眼泪收起她带来的一切，就像是她从未来过一样。


    “吱呀——”


    她听到枝干像是被什么踩到压到发出的声响，诸伏七单手握着枪一脸戒备地看向树后的位置。


    “谁在那儿？”


    “是，是我，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来祭拜我的朋友碰巧路过。”


    诸伏七看到漂亮的金发女人提着裙摆有些慌乱地从树后走出有那么一瞬间放下了戒备，但当她想起贝尔摩德之时她又觉得漂亮的金发女人无害绝对是刻板印象。


    然而她和女人聊了一会儿之后并未发现金发女人有什么问题，也许真的是巧合吧，诸伏七这么想着。


    “你叫玛蒂尔德奥斯汀？你好啊，我的名字是克里斯蒂娜·丽莎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