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我而言，只是几日未见到太宰，但是对他来说，自上次一别竟已过去了数年。


    明明找到他是一件欢喜的事情，但是此时我却感觉到嘴巴干涩，胸口闷闷的，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他的灵魂仿佛被时光定格，面容依然是稚嫩的13岁。但是身上气质却沉淀出岁月流逝的味道。


    就像冬天过去，尖锐的冰锋藏在平静无波的水下，只在晴朗的春日里露出晶莹圆润的一角，面上一派清透平和。


    你长大了啊，小治。


    有点可惜，我意外错过了我养的人类的少年时光。


    甚至于我有些迷茫。


    尾兽的生命十分漫长，匆匆十年年不过是睡一觉醒来的事情。但是于人类而言，却是生命的七分之一。


    这期间可以改变太多事情。


    “妮可，在看什么？”千手柱间注意到我对着宇智波治发呆了许久，戳了戳我的脑袋。


    我从深度思考中惊醒，猛然看见黑漆漆的东西用和小治相似的脸做出如孩童般天真的好奇表情，忍不住喵了一声笑了出来。


    “喵——你这家伙，演的太假了。”


    矫揉造作，佯装无辜。


    太宰治这时也学着黑绝学自己的样子扮了个鬼脸，让我蓦然心生亲切。


    不管怎么变，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有点滑头到可爱的小治。


    “连你也看出来了，我再发现不了岂不是太丢脸了。”千手柱间前一秒还憨厚地挠了挠鼻子，下一秒就全身爆发出厚重的杀气将黑漆漆定在了原地！


    黑漆漆愣住。


    一秒钟后他想要逃到地下，却被早有准备的宇智波斑一个团扇拍飞。


    即使面对自己的幼弟的身体，动起手来也毫不含糊。


    不愧是宇智波斑，恐怖如斯！


    太宰治手上的绷带还连在身体上，他一脸不设防地被唰地带飞起来，飘在空中，速度太几乎看不清表情。


    但是从他的呼噜呼噜的被风灌满的字眼里，我依稀是能听到他在叫我看好戏。


    嗯？


    看好戏？


    我正要用尾巴把黑漆漆从宇智波治的身体里拍出来，却发现宇智波治的身体里陡然出现了一个封印阵！


    金色的光芒几乎让猫睁不开眼，而狼灭宇智波斑却没停下动作，一扇一扇将三弟的身体当做球一样拍向了村外！


    “斑！好歹是你弟弟！”连千手柱间都看不下去了。


    而狠人宇智波斑只是冷笑一声：“他就是不信任我这个哥哥，所以才有今天。何况又不是叫阿治真来挨打。”


    说完，又抽了黑漆漆一扇子。


    我在一旁听着迷糊。


    这意思莫非是说黑漆漆的存在他们早就知道？


    只是小治选择了极端的方式去处理。


    果然在这方面却是一点没变。


    “你们！”黑漆漆面对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一时间竟抽不出空隙说话，他单手捏了一个古怪的手势，顶着宇智波治的脸阴岑岑咧嘴笑，那邪异和宇智波治俊秀清冷的脸并不相称，可以说有点毛骨悚然了。


    “看来治君的赌约他赢了，但是这赌约的奖品也不会兑现。”


    这个古怪的手势聚集了不少自然之力，封印阵的光芒也因此在消退，千手柱间神色凝重，召唤了一只蛞蝓，让蛞蝓去把扉间找来，而宇智波斑的狂放的动作也终于放缓。


    “不好意思。”一直在空中被迫狂飙无法说出完整句子的太宰治终于可以喘息，他笑了，笑容的弧度非常内敛微小，但是恶意和嘲弄却灌注在每个字里，几乎要溢出来。


    “我将封印阵下在了灵魂和身体的连接处。黑漆漆先生，你永远都会是宇智波治了。高兴吗？”


    颤抖飘忽的尾音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愉悦，太宰治用手深情的抚摸连接的绷带，充满怀念道：“不错吧？这个绷带可是我的宝物，用时间作为代价换来的禁锢之力，可是非常坚韧的哦~”


    宇智波治的脸一僵，他再挣扎却也无法挣脱封印阵的束缚，宇智波斑揪准时机一扇子拍上去，黑漆漆向后倒飞撞倒了一片树。


    “等等！”我追到太宰治那里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太宰治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表示他只是很早就发现了黑漆漆的活动迹象，为了保险，早早就用自己这个身体作为囚牢下了封印阵。


    至于代价，则是他这期间不会再生长。


    连同这个身体一起，连灵魂的时间都停滞。


    从他被赶出身体的那一刻，太宰治就飘荡在时间的夹缝里，大部分时间是在沉睡，偶尔会醒来看见这个黑东西会离开这个身体。


    于是他趁黑东西不在，给宇智波斑他们做了暗语记号。


    “为了让黑漆漆先生相信我是真的不能操控身体，我还不小心杀掉了xanxus君呢。”太宰治烦恼地叹气。


    ？


    我来不及消化这信息量极大的话，只见千手扉间赶到，后面还跟着宇智波泉奈，两人和宇智波斑、千手柱间会和迅速组成封印阵，同时结印，将宇智波治彻底封印在了卷轴里。


    “就是他害死了瓦间，要不是阿治留下的记号，我们根本发现不了。”千手柱间愤而捶地，将地面砸出了裂痕。


    “还要问出阿治的下落。”宇智波泉奈冷淡地补充，“这小子既然能留下暗号肯定还活着！”


    确实活着，只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活着。


    我看他身上的绷带还连在卷轴上，本人一副活蹦乱跳好奇宝宝的样子，完全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这辈子就会以阿飘状态存在下去。


    要知道，死亡不是终结。


    死亡只是另一端旅途的起点。


    而对于一直喜欢在生死边缘试探极限的太宰来说，这种永恒的定格，无疑是种折磨。


    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这样和宇智波治的身体半连不连的状态就是他想要的未来？


    可这不是我设想的给他的未来啊。


    明明，我想找到身体后，就带他去看这万千瑰奇的世界的。


    “我早就想问了，妮可，你在看什么？从刚才开始一直在盯着空气的某个地方，是不是有什么我们看不见的——”一向性格粗犷的千手柱间意外的也很敏锐，或者说是直觉系也不错。


    “莫非——”扎着小辫子的宇智波二当家眯起眼睛，他打开了万花筒朝我看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捕捉到。


    只有阴之力修炼到极限才能看到亡魂，换句话说，永恒万花筒来还差不多。


    看破阴阳生死界限是猫又的天赋能力，当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


    “呵呵——”宇智波斑打开了永恒万花筒，朝太宰治的方向一扫，便看到了某个意图逃跑的阿飘。


    ？！


    他是怎么拥有永恒万花筒的！？


    永恒万花筒需要大量的阴之力洗礼改造眼部经脉，通常血亲的瞳力可以降低阴之力对经脉的侵蚀。


    但是如果将自己的瞳力分给血亲，那么自己的万花筒就会失效，严重者会失明。


    看宇智波泉奈双眼好好的，到底是谁给了宇智波斑瞳力？


    我心中划过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想。


    “你跑什么？”宇智波斑冷笑后，还是收敛了情绪。他说完这句话忽然沉默不语，空气陷入了微妙的凝滞中。


    “你不打算回来了是么。”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你不是早就感觉到我不是你真正的弟弟了吗？”太宰治反问，他坐在树枝上，交叉双腿晃来晃去，声音也轻飘飘的。


    “是啊。”宇智波斑抱胸，“但是你也是我弟弟。”


    太宰治的动作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晃了起来。


    “阿治君让我做的一切我都完成了。无论是瞳力还是——”


    “替他活下去。”宇智波斑截断了太宰治的话，猩红的双眼似有情绪涌流，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斩钉截铁道，“这也是交易内容。”


    “是吗，原来瞳力还有这种作用。”太宰治自言自语，他突然歪头朝我这个方向伸出双臂，我反射性一跃而起跳到他张开的怀里，然后被紧紧抱住。


    熟悉的薄荷味和魂体冰凉的触感交织，让我惊疑不定的心神安定下来。


    “妮可酱，我们什么时候走呢？”他伏在我的耳畔悄悄问，呼出的凉气十分冰耳朵，我本能地炸毛了。


    “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啊。”他抚摸着我的炸开的尾巴，一边安抚，一边呓语。


    嘴上说着要离开，可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难过？


    “我已经完成阿治君的心愿了。”他一字一顿，像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我好像看懂了。


    这是我仅有的几次能看懂他在想什么的时刻。


    忍者这种生物，真是奇妙。


    明明总是物化自己被当工具使用，却又割舍不掉属于人类的情感。


    宇智波更是其中翘楚，因爱生出力量，力量却又反伤自身，需要爱来壮阔力，最终伤其亲。


    他们的感情细腻丰沛，始终和力量纠结彼此促生。


    所以，你也感受到这种力量了对吗？


    只是，我才刚回来，着什么急走呢？


    瞥了一眼下面磐石般一动不动的宇智波斑和表面淡定但时不时长叹一口气的宇智波泉奈，我对着太宰治身后那根绷带亮出了爪子。


    “等着再送你根新的。”


    “只是这次，你只能成为你自己了，小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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