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买了这些武器？”


    森鸥外换了一套黑色的外衣，身上的血腥味消失了。


    看来那天闻到的血腥味都是其他人的。


    下野唯唯诺诺地叫属下们又把卫生洁具搬了出来：“因为实在不清楚您到底想要的是哪种洁具，所以属下都买了。”


    “没叫人发现吧。”森鸥外从下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一把伯·莱·塔，检查成色和零件，慢条斯理地对准了下野的心脏处，下野的瞳孔震颤，森鸥外才漫不经心地挪开了。


    仿佛刚才只是一时兴起比了个动作。


    “放松，下野，没有子弹，你知道的。”森鸥外脸上的笑容还是如此亲切，但是猫却感觉到一阵恶寒。


    “干得不错。”森鸥外忽然拍拍下野的肩膀，叫来一堆人将武器抬走了。


    所以，太宰治真的叫他们买的是武器！？


    猫猫震惊。


    “还有这些东西，分给大家吧，首领说港口mafia大楼需要打扫。”森鸥外指着扫帚等工具摆摆手。


    下野一挥手，大家都挨个去领，森鸥外检查他们买的东西，到最后，发现还有个庞大的猫爬架。


    他沉默了。


    “这是——”


    “喵~”我虽然不太需要猫爬架，但是都是小弟们的心意，这怎么能让森鸥外怪罪他们呢！？


    我爬到了猫爬架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森鸥外瞬间领会我的意思，但是不知为何，他好像更无语了。


    “看来你们和贝斯特大人相处的不错。”他淡淡道。


    不会看气氛的小弟们纷纷将我夸成了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猫，虽然我确实是冠绝古今的好猫，但是他们这么夸我，猫猫我也是会害羞的！


    “好了，大家都拿到洁具后就开始打扫吧，今晚结束。”森鸥外拍拍手，他让小队长拿着一套跟着他去首领办公室。


    我一跃而起跳到了小队长肩膀上，下野匆忙腾出手扶住我：“贝斯特大人，下次上来提前知会属下一声，别摔着。”


    是的，在他心里，我已经彻底是个柔弱没有平衡的猫猫了。


    愚蠢的人类，看在你是真诚担心我的份儿上，我不追究你对我误解了。


    “喵~”我嗷了一嗓子算是回应他。


    我们三个进了太宰治的首领办公室后，小队长恋恋不舍地放下我，留下打扫工具后便退离了。


    “妮可！哇！你办的真不错！”太宰治看到整齐摆放的扫帚和抹布等，无视了森鸥外直接过来把我举高转了几圈。


    ……？


    “太宰君，这是本月仓库里武器的流通。”森鸥外从衣服兜里拿出一本小册子，交给太宰治的时候手还顿了一下。


    “怎么了森先生？”太宰治一把抽过来，哗啦啦翻看了几秒就一副很无聊的样子丢到了旁边的文件堆里。


    “无事。”森鸥外冷漠。


    然而太宰治并不在意这个男人的情绪变动，他打了个响指，一个黑影就又从书柜里飞了出来！


    “嗨嗨！大suprise！”鹤丸兴高采烈地展开双臂，蹦到了森鸥外面前，他看到地上的我，笑嘻嘻地把我捞起来，“妮可怎么不坐在桌子上？地下会凉哦！”


    我和森鸥外同时看了眼厚厚的地毯，都没作声。


    “时间到了吗？”太宰治转悠回首领的位置，坐下，双手交叉，一脸深沉，“森先生，你的人——”


    “好像都被大佐干掉了啊。”他缓缓抬头，语气凉薄。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还有枪声，浓郁的血腥气从缝隙透进来。


    紧接着是哗啦啦的脚步声。


    “这是计划内的时间。”森鸥外不慌不忙地说。


    “唔，果然是森先生。”太宰治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猫梳给我梳毛，我幸福地趴在他的身前眯上了眼睛。


    “砰——”门猛地被从外面踹开！


    “唰——”刀剑出鞘。


    “笃、笃、笃”


    是大佐的手杖敲击地面的声音。


    “欢迎。”


    大佐站到了首领办公室门口，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打手。


    但是——


    为首的那不是下野吗？


    梳毛的感觉太过惬意，我迷迷糊糊近乎要睡着了。但是这么危机的时刻，我却一点都不紧张。


    要说原因，大概是我的人类，他太过淡定了吧。


    “森鸥外，做了这么久的幕后首领，一定很得意吧。可惜——”大佐气定神闲地拄着手杖，缓缓开口。


    得意？


    森鸥外脑门上蹦起了青筋。


    好像很生气。


    勤勤恳恳的打工人如何能得意？


    听说森鸥外宵衣旰食夜以继日地处理工作，头发掉了一把，眼袋肿大了一圈，身体也瘦削了不少，和养女的关系进一步“糟糕”。


    怎么看也不像是春风得意的样子。


    “太宰君，你赢了。”森鸥外忽然失笑，他满脸释然地对太宰转身，双手摊开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森鸥外。”大佐皱眉，他抬起手示意身后杀手们动手，却无人听从。


    “动手。”


    太宰治只是敲了敲桌子。


    我的眼前倏地挂起一阵风，紧接着就是声惨叫。


    “把大佐先生请到审讯室吧。”太宰治冷淡地嘱咐门口的下野，他看了眼森欧外，森鸥外叹气，也摆摆手，下野和他的卫队员们才配合着鹤丸将这位昏过去的老爷子带走了。


    谋权篡位的戏码彻底落下帷幕。


    我打了个哈欠，太宰治漫不经心地用手给我挠下巴，另一个手还给我按摩，别提多舒爽了。


    “首领，有意义吗，非要我来传达命令。”森鸥外有些颓然，他找了个凳子也坐下，整个人放松许多，连目光都变得柔和。


    “唔，因为港口mafia还需要森先生嘛！”太宰治欢快道，“比起我这个奇怪的首领，果然大家都更尊敬森先生吧？”


    森鸥外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我的人确实被干掉了，是你和大佐一起做的？”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太宰治言简意赅。


    “我知道你有布置，是我棋差一招。”森鸥外从桌柜子里拿出一盒茶叶，一壶热水下去，茶香四溢，他倒了两杯，一杯推过去，一杯在自己手里。


    热气蒸腾，模糊了森鸥外的视线。


    他望着茶杯良久，感喟：“真是后生可畏。”


    “我曾经说过，你像一个人。”


    “可惜我对这个人是谁没有兴趣。”太宰治拿起茶杯，因为嫌弃烫又放下。


    “是我。”森鸥外这次没有“识趣”地换话题。


    “你对这个城市什么看法。”森鸥外接着问道。


    “森先生，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你想听到什么？”


    “你很聪明，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我的回答依旧是，森先生，港口mafia需要你，这座城市也需要你。”太宰治吹了吹茶的热气，袅袅水汽微微氤氲宁静的氛围，他垂首，仅仅露在外面的一只琥珀色眼睛出神地望着我，我在他的办公桌上伸了个懒腰，筋骨咔咔作响。


    这俩人，在打什么谜语呢？


    “我知道了，首领。”森鸥外长叹，他将茶杯的茶水一饮而尽，放到了桌子上。


    太宰治拿起茶壶给他续了一杯，清澈的茶液里悬浮着几个茶梗，茶梗倒立，太宰治笑了。


    “是好兆头呢，森先生，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吧，被你叫首领，就觉得好像有很多事情要压在头上了呢。”


    “太宰君，你知道，钻石是需要被钻石打磨的吗？”


    “喔，我只知道，有些钻石天生就很美丽。人工打磨只会是符合打磨人的审美罢了。”太宰治俏皮地眨眨眼。


    “你太滑头了，太宰君。你知道我不是想说这个的。不过，无所谓了。我还没找到另一个钻石。”森鸥外呵呵笑了几声，捧着茶杯嗅着茶香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仿佛卸下了一个重大的包袱。


    “喵呜~”我听这俩人打机锋都听得头晕，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饿了。


    我抻完懒腰用尾巴戳戳我的人类，叫他赶紧给我准备吃的。


    等等，我身为监护猫，为什么不是我给我的宰找吃的？


    仔细回忆似乎我也就刚捡到他的时候用迪诺给我的猫饼干养了他些日子，后来就是露西的打折面包，再后来我就带他去了mafia学校……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又低落下来。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轻易忽视环境对人的影响，小治明显出身良好的家庭教育，虽然心思细腻敏感，但如果有好的引导也许不会放大他内心晦暗的一面。


    如今他已然是一个mafia组织的首领，他还会想体验普通人的生活吗？


    又或者，我所谓的为他好，其实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呢？


    我知道人不应该美化自己未曾走过的道路，猫也如此，只是，这种想法一旦产生，就会疯狂生长，无法轻易扑灭。


    “贝斯特大人这是？”森鸥外看见我恹恹地趴在桌子上，有些不解。


    “叫妮可就好啦，应该是饿了吧！”太宰治推测，他打了个电话，对着下野说买点猫粮过来。


    那边大汉们激动的背景音连我都听到了。


    “保证完成任务！保证让贝斯特大人满意！”


    如果当初我带他去的是普通人类学校的话，他今天还会是港口mafia的首领吗？


    我还在想这件事，就听见太宰治喃喃自语。


    “要不，我亲自下厨做个猫饭吧。”


    ！？


    一瞬间，我内心的全部惆怅被惊恐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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