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蓝脸人头

作品:《里世界异闻录

    “这就是……”


    我的视野晦暗不明。


    但我听得见,那仿佛来自于古老深渊般,富有磁性的低语。


    我无法形容这种音色,它在我的大脑之间穿梭,似乎不是在对我说话,而是在和其他什么东西窃窃私语,却又如枷锁般锁住了我的意识。


    “这种生物进行情感共鸣的方式……”


    慢慢的,我在痛苦中听清了,我感到视野中的黑雾被蒸腾起来,这时我好像看见了一个深蓝色的房间,那里面,有一块雪白的模糊身形。


    “通过书籍、网络上的信息…人类们获得精神上的共鸣。他们获取情绪价值……”


    那个白色的身影在微微颤动,它好像在对身周的什么东西说话。


    “这种生物会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在同类之间寻找“爱”………”


    “爱”之后的音色越来越扭曲,像是参杂了各种模糊的东西,接着慢慢带上无比尖利的啸鸣声,全都在我的大脑中膨胀、盘旋。


    慌乱中我的意识破碎,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从什么地方炸裂开,一切都变得黑暗寂静,似乎在宣告我的终结。


    我一身冷汗,从窄小杂乱的房间内醒来。


    我早就习惯了,早都顾不上自己做了什么噩梦了,套个外套抓起耳机就出了门。


    其实我很急,因为我确实遇到了麻烦。


    说出来也没人会信,毕竟谁会经常在大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睁眼看见个蓝色的长发人头正对着你的脸,还悬在你的吊灯上呢?


    要不是心脏比较好,我早就心脏病过去了!那时候我硬着头皮开了灯,接着,我发现头顶果然什么都没有。


    好的,我寻思,那应该是做梦。我没在意。


    但是直到第二天我又看见了那玩意,居然还是在我裸身洗澡的时候!


    那前我正洗着头,还听着歌单儿里的日语歌。


    在我沉浸在热血青年独有的炫酷节奏时…


    我一个抬头,一面血肉模糊的面孔直直出现在正在给自己挠头皮屑的我面前。


    那颗人头就挂在我放洗漱用品的台子上,正好被头发拴在我放毛巾的地方。水雾中我看清了那面孔,不仅发蓝,还有些青黑,最糟糕的是那玩意连眼睛都没闭上,发灰的瞳孔布满紫色血丝,直挺挺的看着我,它头顶处似乎没有头发,光秃秃的,我注意到它的脖颈交汇处却布满了丝丝缕缕的发丝,还有暗红色的粘稠液体。


    我直接吐了,我感觉恐惧爆炸开来,接着又是一阵恶心,然后是心脏处传来下坠般的痛楚,再然后是眩晕。


    一睁眼,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里,还没等自己能完全缓过来,我呼的一下立刻坐起身。


    接着我望向了旁边的小老头。


    “爹。”


    我爹满面愁容,见了我的情况,急匆匆的凑了过来,还没等他开口,我马上抢了话茬。


    “爹,我可能是精神分裂,要么抑郁,要么出现了幻觉,快,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我爹愣了一下。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我和我爹对坐着,望着我没有一点问题的心理测试体检单一起满面愁容。


    “那个…”


    我爹打破了沉默开口。


    “我们后来过去的时候,你在浴缸里不省人事,我给你穿了半天衣服,你迷迷糊糊吐了几口,我就喊了救护车,到了医院医生都说你受了过大的刺激或惊吓…”


    “我知道。”


    我装的无比镇定。我不想让他担心。毕竟面前这个老光棍,收养了我还把我拉扯这么大,最近查出糖尿病,还犯了风湿。说实话这样小说般的身世出现在自己身上,我真是觉得自己又惨又好笑。


    “爹,我可能看到幻觉了,最近加班太累了。你看我能不能…回家里住几天。”


    我爹看着我这样,他嘴角抽动了一下,随即又换上一副犯难的表情。


    他现在也正寄人篱下。他哥可不是什么善茬,好在是给爹提供了个住处,但我这个大爷可是格外的讨厌我。


    我又立刻改口说我要去我朋友家住。


    我爹开始唠叨了,我由着他说下去,哼哼哈哈的敷衍几句,脑子里思索着这事儿接下来怎么办。


    那恐怖的东西依旧浮现在我面前,我想,如果我不是得了精神病,那么我中邪了?我家闹鬼了?


    回家后我立刻收拾东西搬去了酒店,拿出笔记本登上社交软件。我寻思要不找个高人帮忙看看?


    毕竟那噩梦一般的感觉太真实了。


    帖子发完,我点了份外卖边吃边等着回复。不一会儿,一个网名是“夜晚”的人回了我的帖子,我俩简单聊了几句加了好友。他说他学过点风水,偶尔也了解过一些鬼啊神啊什么的。


    我觉得他是个骗子,不过这家伙听完我的遭遇后,他就告诉我他对此类事件及其的感兴趣,甚至可以免费帮忙,没帮成一分钱不拿,路费都能自己出。


    我想了想那就这样,就死马当成活马医,总之今晚必须来个活人陪我一下,说实话,不害怕是不可能。我那唯一的哥们不在本地。我也是没有办法去他家住,决定过了今晚再想别的办法。


    于是我们约好了时间,我在约定的我家楼下咖啡馆那里坐了下来。点了杯拿铁试图放松心情,但我大脑里还满是那恶心人头的模样,就在我如坐针毡时,突然瞥见离我不远的前座有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我怔住了。


    这人,我认识,说实话,我仅仅是看见他…


    就能感受到那种不快,打心眼儿里的往外钻,直冲脑门。


    这还要从一点回忆挖起。


    那时候,我被这位邀请去一个鸟不拉屎的偏远爬山。那时候是大冬天,我们没怎么在意,也没拿太多保暖的东西,后来山穷水尽,还遭遇了雪崩。


    还是逃了过去,我的意识早就模糊了,四周非常寒冷,隐约当中我记得他拍了拍我的脸,叫我振作起来。


    眼前是一片白色的地狱,我们被困在大雪中已经两天了,幸亏我还有一点点时间概念。


    对方像是还蛮担心我,风雪中他架着我走了很远,但我的大脑早就不能计算距离了。


    最后大雪已经停了,我们一直滴水未进,我说不出话,我的眼前遇到了一小片黑暗。感觉看东西非常模糊,但我知道,我们应该是遇到了个洞穴。


    他俯在我耳边说了什么,又拍了拍我的脸颊,应该是要去洞穴里看看之类的。


    我觉得身上很痛,又特么分不清是哪里痛,也不知道是不是流血了,不过总觉得身体已经不那么冷了,慢慢的,甚至开始热了起来。


    我知道这不是好征兆,他把我扶到洞穴口,然后好像又对我说了什么。


    接下来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我似乎倒了下去,只能恍惚看到一双脚在视野里的雪地上踩出痕迹,不过这双脚似乎不是他的。


    可是这鬼地方还会有什么人呢。如果是救援队就太好了。


    我没有之后的记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听见爹说我已经昏迷四五天了,浑身上下都冻伤了,还有各种其他伤口,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


    “常泽呢?”


    我艰难的睁开眼睛,挤眉弄眼的示意他回答我。


    “海一啊,你说…你是不是被你内学长扔那儿了啊。要么是你们走散了?救援队说那边就见着你一个。”


    我没听我爹继续絮絮叨叨,因为我真的很难受。


    过了一天半我才缓过来点,这才知道,我的手骨折了,身上除了擦伤,还有一些类似刀伤的伤口。我完全不记得这伤口怎么来的,最后当我终于能拿起手机的时候…


    …我发现常泽那货还在校总群里发消息呢。


    我连忙给他打了电话。


    “常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