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伏景光说的嘴巴都干了以后，乌丸莉亚的笔记本上也密密麻麻地记满了相关情报后，他终于被从航空箱里放了出来。


    在变成猫后，诸伏景光第一次这么没形象的冲去饮水机那大口大口的喝水，乌丸小姐的问题并不刁钻，但架不住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景光在解释的时候，不得不尽可能地将很多事情换一种说法。


    好在乌丸小姐问的最多的，就是他关于两方系统的了解程度，以及萩原和松田他们在警校期间究竟做了多少出格的事情。


    怎么说呢，乌丸小姐别的打算他猜不着，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今晚上萩原要遭难了。


    祝他好运，今晚说什么都要Zero把自己一起带走，他可不想大半夜被萩原揪起来互殴。


    怎么说呢，诸伏景光低估了萩原研二的无耻程度，他已经开始劝降谷零今晚留宿在乌丸农场了。


    理由还很充分。


    “Zero，你看，要不待会吃完晚饭你再帮莉亚把洒水器装了，那么多呢，还有那边的刚开垦的荒地，还需要再翻一遍，这个只要开那辆农车就行了，多做掉点，她的气就消的更快点，真的，你信我，莉亚脾气很好的。”


    “问题是，现在太阳都快下山了啊，Hagi，我们起码还有一亩地的草莓没摘完呢。”


    降谷零直起身，忍不住揉了揉腰，他突然理解为什么萩原和松田的负重能力比他高了，如果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都是这样一趟趟地把采摘下来的作物运送到仓库的话，这运动量可不比他平视的负重锻炼小。


    可惜他没把这话说出口，不然萩原研二就会告诉他，完全只是因为今天收的是系统作物才会这么麻烦，如果是传统农作物，只要摘下来放到推车上统一送回去就行了，而且普通作物根本没有系统作物一天不收第二天就不再继续生长的奇葩特性，它们还是能在地上多活几天的。


    以及，他们也不是每天都来帮莉亚收菜的。


    “没事啊，Zero，今天干不完的可以明天干啊，反正你现在不是没有任务么？”


    萩原研二拐着弯儿说出重点。


    莉亚刚刚把Hiro留下来问问题，那今晚自己铁定要倒霉，不把Zero留下来一起分担火力可不行。


    “倒也不是没有任务，是没有头绪，Hiro告诉我泽田弘树和诺亚方舟出现在乌丸农场后我第一时间赶回来也是因为这个任务。”


    降谷零叹了口气，他避开了具体的名词，只是提了一下他的任务和泽田弘树研发的程序有关系。


    “我在纽约一直守到他的父亲出现在辛德勒公司，特地制造了一场混乱调换了他从辛德勒公司拿到的弘树的遗物，但我没想到全部的遗物里所有的存储器里都没有那个程序。”


    下落不明……还是已经被人工销毁了呢？


    “那些遗物后来？”


    “自然是想办法还回去了，Hagi，别这么看我，必要的时候撒点无关紧要的小谎反而能拉进你和别人的关系，这还是你教我的。”


    “拜托，Zero，别说的好像我把你教坏了似的。你现在的手段，哪里还用得着我教。”


    萩原研二跳了起来，蹦跶到降谷零大腿上，一路顺着爬到他的肩膀上把所有的泥点子都弄在Zero干净的牛仔外套上之后，再猛地一蹬腿，蹿到了田埂上。


    “说白了，你现在就是想要泽田弘树快点醒来，好追问他那个软件的下落对不对。”


    降谷零苦笑，确实如此。


    最初的任务只是了解辛德勒公司的最新企划并且做出收购价值评估，但他被意外卷入杀人事件，直接错过了最新企划的宣讲宴会。


    好不容易等他搞到企划内容，还没来得及写评估报告，辛德拉大厦顶楼的爆炸事件就传到了朗姆那儿。


    接着任务就飞快地变成了调查DNA追踪程序的下落。


    朗姆相当确定DNA追踪程序就在辛德勒公司，最起码在他下达任务的时候还完好无损地保存在辛德勒公司内并且短时间内还运行过一次。


    最让他糟心的是，朗姆拒绝透露消息来源。


    如此确定的消息，知情人一定是辛德勒公司的内部人士。


    但降谷零试探了好几位高级程序员，都没有得到有用的情报。


    短短两天内，泽田弘树的死再加上托马斯·辛多拉被医生诊断为植物人，这两条爆炸消息直接导致辛德勒公司在极短的时间内开启了一场颇为惊人的内部斗争。


    因为股权分化过于集中，这场没有硝烟的金融战役甚至没有持续满二十四小时。


    最后辛多拉多年的经营成果被数位IT巨头瓜分，而泽田弘树研制出来的几项专利软件，因为没有投入生产使用，再加上未成年人的专利转让需要有监护人出面，这些专利最后全部被从日本匆匆赶去的樫村忠彬继承。


    当然，在樫村忠彬碰到那些软件之前，降谷零已经把它们全部都检查了一遍了，确实没有他所需要的软件。


    这位沉默寡言的父亲在看到儿子的研发成果后，看起来一下子整个人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对不起……弘树……”


    这是降谷零在他身上留下的窃听器里，传来的唯一一段与弘树有关的话语。


    那之后他表现的像个完全不在意孩子的人一般，飞快地与当时在场的两家IT行业签署了转让协议，将弘树的几项专利全部转让了出去，带着一大笔巨款坐上了前往洛杉矶的航班。


    这异常的举动让降谷零铤而走险，再一次在机场里掉包了樫村忠彬的笔记本电脑。


    想必现在那位先生应该在洛杉矶的机场填报失物招领信息吧？


    在那台笔记本电脑里，他搜寻到的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泽田弘树在一个月之前，曾经发邮件告诉他的亲生父亲，他用自己研发的程序发现了养父的其实和他一样也有被收养的经历。


    只有这封邮件和DNA追踪系统息息相关。


    再无其他线索。


    “Zero，你为什么不问问诺亚方舟呢？”


    “嗯？诺亚方舟的诞生时间就是那场爆炸发生前不到十二个小时，他应该并不知道那个程序在哪里吧？”


    “但是你不是说那个组织确定给你下发任务的时候，那个程序运行过么？你收到任务的时候，爆炸已经发生了吧？诺亚方舟完全有可能知道当时辛德勒公司内有哪些程序运行过，更何况这还是泽田弘树研发的，他肯定会加以关注吧？”


    即使萩原研二与诺亚方舟接触时间非常短暂，但他从目前获得的信息来判断，诺亚方舟的行为模式其实非常简单，所有的一切以泽田弘树为重点。


    听萩原研二这么分析，降谷零沉思了一下，要去问诺亚方舟么，他有些犹豫。


    “你是在纠结些什么？”


    见降谷零如此犹豫，萩原研二直觉有些不太对劲。


    “研二，在我上一次来这里跟你们提到过，我接到的任务里，包括调查乌丸小姐的亲缘关系，你还记得这件事么？”


    “我记得啊，当时你还跟我和阵平一再确认小莉亚的父亲那边还有没有亲戚往来。怎么，你需要调查的程序还能隔着太平洋和莉亚扯上关系？”


    萩原研二歪了歪脑袋，感到不解。


    降谷零一再犹豫，还是稍微透露了一些，他的任务目标，是一种能够调查亲缘关系的程序。


    “那这就更扯了，难道莉亚能够用这个系统，是因为她和你们组织里面那个名为赛瑟的有什么血缘关系？Hiro不是管她叫大小姐么？那她岂不是你们Boss的直系亲属？难道莉亚也是？怎么可能啊！莉亚的爷爷我虽然没见过，但是我还是知道，这农场就是从她爷爷那辈传下来的。”


    听到萩原研二这么说，降谷零咽了一下口水，没有说出自己调查到乌丸小姐的爷爷和乌丸集团之间的关系。


    但研二刚刚说的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Boss会不会和乌丸集团也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组织明面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产业，降谷零开口道。


    “我也不太确定，如果只是单纯的怀疑乌丸小姐拥有和组织的那位赛瑟大小姐同源的系统，所以要对她进行调查，我还能理解，但调查亲缘关系还要求我提交详细报告，同时追查的程序也和亲缘判定体系有关系，据我了解，组织里有些职务是世袭制的，或许乌丸小姐的父亲难道以前也曾经是组织的成员？”


    他停下手中的活，托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啊，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不同意了，乌丸大叔虽然很擅长打靶，但是我可阵平可是从小学就开始天天往这里跑了，乌丸大叔几乎每天都待在这农场里，和你们那个需要东奔西跑做空中飞人的组织哪里有一点能扯上关系的样子？”


    听他这么说自己尊敬的长辈，萩原研二有些不太高兴，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一扭头，他就看见诸伏景光一路小跑着往这边跑来。


    “Zero，Hagi，你们，你们快点回来，泽田弘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