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啊，像是十几把刀片在脑袋里搅来搅去，头侧的几根神经一抽一抽的痛。


    意识都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重叠起来，空木就索性闭上眼睛不看了。


    一边静静的观察最后磨合，一边应付脑袋里冒出乱七八糟的想法。


    明天，还想去给绷带酱买新的猫粮呢，顺便有家酒吧不错……


    他还想看看那位天选之子，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被世界选中。


    虽然痛的想死，但是还是活着更好吧。


    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空木忧羽咬着舌尖，痛觉还在。


    压力一波接着一波，逐渐减小了，这是个好的预兆，他刚喘一口气，异能浪潮又如垂死挣扎一般，猛烈的压过来。


    诶？


    明明压力怎么强烈，居然什么伤害也没有，虚张声势么。


    紧皱的眉头倏然一松，他睁开眼睛。


    成了。


    眼前的景象与现实世界几乎没有差别，达到了那种，如果不是他制造出来的，他也会分不清虚实的程度。


    “对了，还有栗山……”双腿一软就要跪倒在地，被旁边伸来的一双手拉住。


    “你都这样了还想做什么，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哼！”他扶着空木的身子坐在地上，眉头上挑，“我现在才知道你计划的危险程度是这么高，不然我一定不会使用异能的。”


    “我之所以没说那是我也第一次嘛，不是都说，对第一次应该充满宽容嘛。”红色发丝被怒气浇绕，空木忧羽有点心虚。


    “我说的是这种问题吗？！”


    “别吼我啊，我不是病人吗！”


    “啊，抱歉……等等，刚才什么东西从旁边过去，你看到了吗？”


    绫辻行人不耐烦地用皮靴敲敲地面。


    “「意外死亡」已经生效了，你还把栗山同化成栗山女士了吧。”他看向栗山绪，挑眉。


    刚才飞过的是可以夺走生命的飞石。


    “什么？！我变成了我妈，我现在是女的？？”栗山露出了惊愕而惊恐的感觉。


    “那什么，我只是把你的概念在梦境中进行了一些小小的改变。”空木透过拇指和食指之间的缝隙看过来。


    “这种事情也是能用异能做到的吗！”他惊愕的张大嘴，看向自己外表发生些许变化的身体。


    “噗——”空木喷出一口血，身形瞬间变得摇摇晃晃，“看来还不是很稳定。”


    “因为是梦境也等于是幻想，所以才有可能。”绫辻行人解释道，要是真能随随便便变成其他人，那就太超过了，不过，也只要空木才能想出这么多天马行空的用法吧。


    但仅仅这样，也够了。


    “你把头发剪成栗山女士的长度，减少异能负担。”


    “啊……好。”栗山手起刀落，长长的一截发丝瞬间掉落，被修长的手指拉住。


    “可惜。”空木忧羽低头看了两眼，然后卷成小小一团，装进口袋。


    “盯～为什么要留着。”


    “当然是以后说不定还有接回去的可能啊。”灰色的眼眸微弯，涌动着刚才留下的红色。


    “噫，不要。”栗山坚定拒绝。


    “喂，你们两个聊的很开心嘛，是把这里当作无人打扰的茶话会吗，真是抱歉了啊，这里可是有很多意外来客。”


    绫辻行人侧过身，不合常理的各种物体以诡异的曲线向他们而来，钢筋、刀片、子弹……只要是能致使人死亡的，都毫不客气地前来。


    甚至只要他们开始走动，陆地就可以变成随时可以发生地震摇晃的板块，在这个梦境世界，「意外死亡」的效力也开始无限放大。


    “不妙啊……”栗山绪后退两步，一个从天而降的花盆瞬间出现在他原来的位置。


    “呐，我说，这不是一个超棒的机会吗？”空木撑地腾身而起，拍拍灰尘，“一个可以无限次体验极限求生，躲避各种障碍物成功达到终点然后胜利的跑酷游戏。”


    “死了的话也没关系，因为这可是你的异能里啊。”


    “顺带一提，我们的目的正是让栗山女士‘死’于——意外死亡。”


    “可是你根本不知道这个对现实的影响有多大，万一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呢？”栗山绪不忍发问。


    “那就——中彩票了，左右不过赌一把，说不定意外死亡也拿我们没办法就不干啦。”


    但是异能又不是人，怎么会说不干就不干呢，只要没达成死亡结局，意外如影随形。


    “怎么会有这种不讲道理的异能。”他小声嘟囔。


    “好，开始了哟，出发！”


    空木忧羽指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太阳正要开始降落。


    绫辻行人望着他们的背影，吐出“笨蛋”两个字，而后缓缓迈开脚步。


    一开始，短发的脑袋还东张西望，神色慌张，在空木忧羽轻松带他躲了两次后，越发从容，逐渐放肆，直到嚣张，和空木忧羽同化出挑衅的嘴角。


    他们甚至还有时间闲庭漫步一样调侃，是「意外死亡」有意识会活生生气死的程度。


    他们穿梭在无人的街道，平旷的楼顶，湿润的海边，太阳已经无限接近海平面，金色的液体要流入海水，汇成一幅宏大而壮丽的史诗画面。


    “呼呼……超刺激，就是有点费人。”


    “没错，换做是普通人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栗山绪扶着膝盖，眼睛亮晶晶的，“挺不错的嘛！”


    他突然觉得自己超了不起的说！


    “如果要开庆功宴，现在还不是时候。”绫辻行人无情地打断疯狂散发着花花的两人，互相夸来夸去他已经头大了。


    最后还是得死一次的，不管之前做了什么。


    他的异能经测试不会受任何现实因素干扰，所以，能做到这一步已经……


    “但是，想法不错。”一轮金红的太阳在他的眼睛里静静消逝。


    “说起来，有个词叫做‘刎颈之交’呢。”空木突然开口。


    “这下我们三个也能勉强够上这个情谊吧。”灰雾色的眼眸弯成月牙，笑嘻嘻地一左一右揽上两人的肩膀。


    同一片的蔚蓝的海在三人眼睛里起伏，白色的海鸥鸣叫着走远。


    ——————


    港口黑手党首领办公室。


    纤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任谁都能感受到首领大人的烦躁。


    太宰治抿了抿唇，又看了眼财务部整理上来的文件，上面几千亿的流动资金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这意味着，横滨各组织都已经知道了，港口黑手党没有成为第一知情人，只能一齐加入这场角逐。


    “首领，属下办事不利，请让我受罚。”被特意传呼而来的坂口安吾冷汗直流，平时笑着说恐怖的话威胁他们的首领今天不笑了，更恐怖了。


    一定是情报部门不利让港口黑手党失去的先机。


    首领没能提前布置一个漂亮的局所以非常不满，坂口安吾是这样猜测的。


    但他也是第一次会见首领，在第一眼时甚至忘了所有紧张和不安，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


    首领他居然这么小么……


    也对，上位的时候也只是未成年人罢了。


    心里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那是怜悯吗?坂口安吾不到半秒将其按下。


    居高位者什么得不到，不需要他天真的怜悯。


    调整好心态面对这个少年首领，坂口安吾微妙的感觉对方的情绪更糟糕了。


    “坂口先生觉得我们港口黑手党怎么样?”太宰治冷不丁开口，吓了坂口安吾一跳。


    什么怎么样，为什么不问真是，难道他的身份暴露了?！


    一滴冷汗从往后移到不知道哪里的发际线留下。


    “我……属下觉得，港口黑手党有着强大的实力许多优秀的成员，正朝着稳健发展的方向前进。我们一直在努力提升自身的实力，以更好地达到首领你的指令，我相信未来一定越来越好。”


    说出来了，是标准答案！


    “那与异能特务科相比，坂口先生是怎么想的呢?”


    坂口安吾瞳孔微缩，斟酌了一会才开口:“我认为没有可比性，高额薪水需要承担更多风险以及更高的实力，这些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很好，我喜欢你的回答哦，安吾先生。”坂口安吾沉默地看着神情突然变地愉悦的太宰治，疯狂告诉自己瞎了眼了居然觉得他这幅样子有点乖巧。


    “那这次的任务目标就拜托你带回来了，相信他一定会喜欢这里的工作环境的。”


    敲击桌面的声音倏的一停，坂口安吾稳稳接过首领交给他的文件。


    任务对象正是让五千亿沸沸扬扬的持有者——空木忧羽。


    “那另外两个呢?”他不禁询问。


    “给特务科一个面子吧。”


    坂口安吾沉默了，他懂了首领这是不动另外两个的意思。


    “遵命。”


    他头重脚轻地走出办公室，在心里给太宰治多加了一条“善于看透人心，极度危险”，然后突然意识到，对方为什么要说——回来?


    空木忧羽，这个特务科也看好的新苗子，不会和港口黑手党有什么关系吧?


    首领他到底有没有这层意思呢……


    ——————


    太宰治在办公桌瘫软在椅子里，俨然一副液态猫咪的模样。


    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变成了一只猫，还被养了！


    而且还是过了好久才察觉到，他的意识就像是被分成两半，一半在猫咪身体里好吃懒做，一半在港口黑手党兢兢业业工作。


    但是现在能控制一点就……还没做好准备面对那个人。


    毕竟，他已经不是什么没有意识，只会吃吃喝喝骗撸的小猫咪，他是个正常男人，有尊严的。


    所以这个家伙的行为就变成非常失礼啊，他一回想就浑身不自在。


    还是早点断掉吧，无用无趣的关系，太宰治的目光移向左手边躺着的一本书，眸色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