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


    “诶，你不能喝酒么。”


    “当然了，变成人类的时候能喝，但变成鬼了就不行了，只能跑酒浴，真是可惜呐。”


    童磨摇摇头，原本他是很喜欢酒的味道的，微醺的感觉让人迷醉，现在只有喝稀血的时候能有这种微醺感了。


    空木忧羽微笑着让酒保把多点的酒都给他，换来童磨幽怨的眼神。


    “你上次说，见过我？”


    “嗯，那时候你还能用分身呢，真是不知道那个才是真正的你，不过现在我看见你之后，突然发现，这具身体应该就是了。”


    “能看见你还存在，真的很开心呢。”


    那双七彩色虹瞳专注着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会产生你就是他的全世界的感觉。


    “你上次说的无惨大人，全部的鬼都受他控制么？”


    “是呀，无惨大人能从所有鬼里看到那边的视野，也能瞬间决定他们的生死，他可是赋予所有鬼血液的鬼王。”


    童磨看到空木忧羽瞬间警惕起来的神情，笑了笑。


    “不用这么担心啦，无惨大人现在没法控制我哦，在这个世界，虽然鬼的能力会被削弱或者说封锁，但同样也能脱离无惨大人血液的控制。”


    “虽然我很崇拜无惨大人，把他当作一生的神明来看待啦，但是偶尔也会享受一下自由的感觉。”


    “这个世界？”


    “嗯，我是通过一辆列车，穿越风雪而来的哟，一到这么好玩的世界，我就完全不想吃人了，反正在原来的地方已经饱了，而且给上弦鬼的束缚似乎也越大，渴望变得极其微弱，于是就继续当教主普度众生。”


    童磨对他的知无不言让空木忧羽有些疑惑，但面对这个直言过去和他很亲密的家伙，还是不知道如何面对。


    “上弦鬼？这是你们的等级么？”


    童磨点点头：“没错，最强的鬼排名为十二鬼月，在眼睛里有数字，我是上弦贰，你看。”


    彩色瞳孔中，缓缓浮现出几个字，果然，合在一起就是上弦贰。


    童磨明示了自己的强大，也顺便说出了目的，但空木忧羽依然很不安，看着他的白橡发色，感觉熟悉又陌生。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直白地问道。


    “我希望你能回到我们身边。”


    “你们？”


    “如果你到了曾经来到的那个世界，你自然会明白的。”童磨神秘一笑，“听说提前叫醒沉睡的人会弄坏脑子。”


    空木忧羽想到小黑猫，以及在这里的一切，摇摇头：“不行，这里我走不开。”


    “我知道。”童磨做出“嘘”的手势，“我会为你准备好东西，过几天你和我来就知道了。”


    空木忧羽感觉童磨很有诈骗犯的气质，果然是干传销的教主，忽悠人这方面确实是专业。


    他又急于知道那些隐瞒的事到底是什么，童磨也没有释放出一丝敌意，就像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他就答应了下来。


    “好。”


    ——————


    经过了好几天的培训，空木忧羽上岗了！


    但即可以说顺利，也可以说不顺利。


    被老板需要的员工才是好员工，空木忧羽不存在这种问题，相反，这方面则是过于需要了。


    “空木君，我早上的咖啡呢？”


    “早上就需要喝咖啡了吗，好的首领。”


    空木忧羽记得，首领早上很少喝咖啡的，一般都是过度劳累的晚上喝。


    但是这很自然，毕竟人每天都可以尝试不同的口味。


    “啊，好烫，怎么这么烫，空木君你怎么回事！”


    “真的很烫吗？”


    “不信你自己尝尝！”太宰治坚决认为不是自己的原因。


    空木忧羽将信将疑地喝了一口：“不烫啊，我给你重新泡一杯吧。”


    “太冰了，我要的是温的，空木君——你这样很影响我的效率的，影响了我的工作效率，港口mafia就没有收益了，会倒闭了，我就把像你这样蠢笨的员工裁掉以减少开支，知道了吗？”


    知道了，首领在用泡不好咖啡就要开除来威胁他。


    “没事，首领你喜欢就好。”空木忧羽回以礼貌的微笑。


    看到空木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太宰治郁闷极了。


    “你不是要赚钱养猫吗？”


    首领知道他在养猫，这么关注他，不，应该是治君的缘故吧。


    “哦～那首领把秘书的工资调高一点呗。”


    “哼，想得倒美。”太宰治冷哼一声，眯着眼睛看过来，“但要是让我满意，也不是不行。”


    空木忧羽现在觉得太宰治也不是那样令人讨厌了，就像一只大黑猫嘛，还有着和治君如出一辙的傲娇。


    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干嘛对我露出这种表情，好恶心～赶紧给我去泡咖啡。”


    空木忧羽这次去了有点久，可能是为了调配出让太宰治满意的口味，但他的久久未归让太宰治有点难耐，他忍不住问在暗处守护他的中也干部。


    “空木去哪里？”


    “报告首领，他在……唔，你自己看吧。”


    中也还是这样，对他一点也不尊敬，太宰治撇撇嘴，想好了今天怎么让中原中也头痛。


    他不知道的是，中原中也现在的脑海里已经很炸裂了，他感觉太宰治根本不是在为难新人，而是在你拼命引起秘书的注意。


    这样不是更影响效率吗！


    太宰治现在当首领终于也变态了。最终也逃不过这种命运么……


    一碗蟹肉粥摆上首领办公桌，飘出美味的热气。


    “我不要吃早餐，我平时都不吃的。”


    “但是吃早餐才有力气进行上午的工作呀。”


    “我不吃也可以进行工作！快把文件给我！”


    “不行，你先吃完我就给。”


    太宰治危险地眯起眼睛。


    “空木君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违背首领的命令吗？”


    “不敢，只是首领身体在我眼里更加重要。”


    “啧。”


    一番拉扯下来，太宰治终于乖乖喝粥了，中原中也看着都无语了，这是什么幼儿园小朋友劝饭现场吗。


    太宰治刚开始就和空木忧羽这么熟了？


    这家伙不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魅惑技能吧！


    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太宰每次吃小银拿过来的早饭时，都是沉默地僵持一会就吃了，现在居然摆出这幅嘴脸，不愧是首领，真是诡计多端。


    看着把一碗粥快速吃完的首领，空木忧羽脸上慈祥的笑容让中原中也都感到害怕。


    他突然就感觉到养成的乐趣了。


    在太宰治时不时的“刁难”下，这一天总算要过去了，空木忧羽和中原中也干部还有小银告别，准备回家。


    但鬼使神差的，他又回去看了一眼太宰治。


    黑发的青年在趴在办公桌睡着了。


    空木忧羽走过去，想要触碰却又缩回手。


    首领他，天天都是这样劳累么……


    小银没有声音的出现在首领的另一边，用眼神和手势示意空木把首领抱起来。


    他，抱太宰治？


    青年睡样恬静，安静的时候更加好看了，精致的五官像是摆在教堂里最完美的小天使，黑色蓬松的卷发让人想伸出手去摸一摸。


    最重要的是他眼底的劳累感，看到这样子的青年，任谁也忍不住上去抚慰一番的。


    空木忧羽小心翼翼地靠近这种大黑猫，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动作轻柔地抱起青年。


    他皱了皱眉。


    【怎么了，空木君，很重吗？】


    空木忧羽摇摇头。


    ”不，恰恰相反，他和羽毛一样轻啊。”


    这件黑色大衣完全把首领瘦弱的身材给遮盖了，直到他亲身抱上去，才发现真相。


    “都说了要好好吃饭吧，小治君都比较健康。”空木忧羽嘟囔着。


    太宰治的头靠在温暖的胸膛，感受着那颗心脏规律的跳动，扑通、扑通、扑通～


    好讨厌，听到心跳声他就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他最讨厌活着了。


    因为每一秒都让人难以忍受。


    但是，在这样的怀抱里，可以勉强多容忍几秒再死掉。


    “首领，晚安。”


    空木忧羽看着太宰治睡觉也撇嘴的样子，笑了笑。


    果然还是18岁嘛。


    ——————


    过了几天，空木忧羽终于等到了童磨的呼唤。


    “这是什么？”


    他看着一具仿真度极高的人偶身体，十分迷惑。


    “这是你的分身呀，我精心挑选过的，绝对没问题。”


    童磨看着少年体形赤身裸体的身躯，不时赞叹。


    “果然还是这个年龄段的空木君最喜欢呢。”


    “你能不能别说一些惹人误会的话。”


    “诶，但是我是真心的哦。”


    童磨的死皮赖脸和他几乎是不相上下，他突然理解了行人面对他时冷言冷语不想搭理的模样。


    对于这种突然凑上来的家伙，他也没办法一下子适应啊！


    “你选的……这什么颜色，我还是喜欢红色。”空木忧羽看着人偶黑色的发丝，抽了抽嘴角。


    童磨一把拿起那顶黑色假发，变戏法一样变出好多种不同颜色的假发来，任君挑选。


    “不行，我都不想要，还是这一头最好看。”


    空木忧羽拿出当时栗山绪割下来的头发，红的发亮，在精心保存下还是柔顺的。


    “我的分身……应该是割下大片的灵魂储存在这里面然后一心二用对吧，三三？”


    【以你现在的能力，应该没有问题。】


    得到了系统的保证，空木忧羽放心了，拿着红发一并对人偶「同化」。


    原本毫无生命气息的人偶渐渐有了活力，橡胶的材料也变得更如同真实的血肉一般，甚至口腔里到更深层的结构也与常人别无二致。


    接受了红色发丝的人偶从头顶冒出一头艳丽的红色，空木忧羽十分满意，他早就想染红色头发，可惜就是太显眼，不适合他的工作。


    然而，接下来的变化出乎他的意料


    “诶，怎么会这样？！”


    原本满头的红发从发根开始变黑，一直向发尾蔓延，直到只留下一点红色挑染。


    “看来你的黑发基因十分强大啊。”童磨幸灾乐祸。


    “作为鬼，头发应该也能再生的吧。”空木忧羽的眼神就像是要吧童磨这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削下来一样。


    “很抱歉哦，头发不行。”


    童磨眯着眼睛，拿起铁扇挡在两人之间。


    空木若无其事地移开眼。


    “嗯，就叫他空木二号吧。”


    空木二号坐起身，缓慢地尝试走路，空木忧羽不是第一次尝试心分二用了，但是控制另一具身体还有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黑红色头发的人偶缓缓睁开双眼，红色的眼眸闪了几下，才褪去那层血色，变得和他如出一辙的灰雾色。


    双胞胎一样的两人跟着白发青年在街道上行走，直到来到一处无人的林地。


    幻象散去露出真容，一辆雪色的列车停在他们眼前，缓缓打开车门，欢迎着乘客。


    “出发吧。”


    空木二号和童磨头也不回地踏上列车，通往另一片未知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