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祖宗,何事

作品:《阎王,出来接客啦

    他可真是该死!


    看来得抽空去趟鬼界堡了,就算他死了,也不能放过!


    不过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曾非墨找了个监控盲区坐下,撩开衣袖,看到左手手腕处的地狱花缓缓呈现。


    病房里。


    任月孤零零的躺在床上。


    伤痕遍体,面目全非。


    她甚至连睁开眼都费了很大劲。


    “你你来了。”


    任月觉得浑身一凉,迫不及待的问,“我儿子呢?他怎么样了?”


    看来警方还没告知她真相。


    曾非墨站在病床前,向她道歉,“对不起。”


    任月身子僵住,但很快她那被张尘打到五官都不识了的脸上,却露出一抹苦笑,“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尽力了,是我太优柔寡断了,我应该早下决心,跟你预约。”


    人生不过三万天,都是黄泉预约客。


    但你若作恶,我便断你生路,折你阳寿。


    早在任月被张尘打到流产时,曾非墨就找过她。


    问她需不需帮助。


    偏偏她被打怕了,信不过任何人,便自己偷偷藏了两把水果刀。


    “你想活下去吗?”


    虽然长期家暴她的丈夫死了,她也算是解脱。


    可她一双儿女都已赴黄泉。


    曾非墨不确定她是否还想活。


    任月却咬牙说,“我连死都不怕,又何惧活着?”


    “更何况孩子们都没了,这辈子我已了无牵挂,更能肆意而活,六年前我很羡慕我的女儿,她可以一死百了,但我还有儿子,现在儿子也没了,我任月倒要看看,这人间的苦,还有多少等着我。”


    嫁给张尘十八年,她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原以为能从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中脱离,是她新生活的开始。


    结果换来的是长达十八年的家暴!


    曾非墨以为她心如死灰,是必死之局。


    没料到她却能在深渊谷底劈开一道口子,给自己一条生路。


    既如此,曾非墨下定决心,“你能向死而生,我便送你一程,答应我,好好养伤,过几日我会带着庆贺你重获新生的礼物来看你。”


    任月眼眶湿润了。


    她看到曾非墨要走,忍不住问道:


    “听说在你这儿预约的人,都必须活着,否则契约受损,会对你不利,可刚刚你为什么会问我想不想活下去?而不是劝我一定要活下去?”


    因为人间至苦。


    但曾非墨的回答是,“你我之间没有契约。”


    走出病房,她手上那朵地狱花逐渐隐身。


    曾非墨深吸口气,在脑海里深深印记着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模样,回到家,在画板上画出女人模样,拍了张照片发送到张灭手机上。


    先发个萌萌的表情撒个娇。


    再甜甜喊一声:


    “张灭叔叔。”


    刚把曾景行送公司的张灭,不由得后背一凉。


    打开手机一看,他叹口气,“祖宗,何事?”


    “帮我查个人。”


    “为什么不找你叔?”


    “你不就是我亲叔嘛!”


    得!


    为了这一句亲叔。


    张灭无法,“明早给你答复。”


    “老规矩哦,你我之间的秘密,不能让我叔知道。”


    张灭头疼,“迟早有天,你叔会灭了我。”


    但小祖宗交代的事,他还是要尽心去办的。


    张灭口风紧,曾非墨放下手机后,换上一张空白画纸,咬着画笔,脑海里不自觉的冒出了沈既白那欠欠的模样来,她顺道又画了一张沈既白的画像。


    这厮,嘴很臭。


    但长的还不错。


    ————


    谭江分局刑侦支队。


    解剖室里。


    沈既白从外面一脚踏进去,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鼻头很痒。


    总感觉有人在背后骂他似的。


    他身后,跟着陆勇和孟江。


    而法医秦淮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饭盒,正看着死者张尘愣神。


    即便是已经看过现场了,孟江再次看到张尘的尸体,还是忍不住作呕。


    秦淮回神,皱眉,第一时间护住自己的饭盒,指了指门口:


    “别影响我食欲,要吐去外面吐。”


    孟江哇哇吐完后漱了漱口回来,看到秦淮正大口吃着饭,他忍不住吐槽,“秦老师,你这都能吃得下饭?”


    真乃神人也。


    不光如此,孟江作死的往秦淮面前一凑,看了一眼他饭盒里的菜后,再次拔腿跑出去,这回连苦胆水都吐出来了。


    等他回来,秦淮已经把饭吃完了,筷子上夹着最后一片肉,若有所思的对他们三人说:


    “你们这儿伙食不错,这手打肉片功夫到位,劲道十足,炒菜的师傅看起来有两把刷子。”


    手打肉片!


    真他大舅的形象!


    想着食堂晚上做的就是这道菜,孟江胃里再次排江倒海。


    陆勇急忙给他使眼色,问,“我让你去查张尘的私生活,查的怎么样了?”


    “一直在忙,没顾得上。”


    “那你还不快去!”


    “好咧!”


    孟江找准机会撒丫子闪人。


    秦淮嘴角一扬,忍不住打趣道,“你们俩怎么样?还扛得住不?”


    看着眼前这具被放干血打成了肉片一般的张尘,一般人是真没这么好的承受能力。


    沈既白其实也想吐,但他憋了回去。


    躺在解剖床上的张尘,除了脑袋和右手完好之外,其余身体部位都像砧板上的牛肉一样,被捶打成了肉饼,肉沫细腻,却又紧密粘粘,感觉下个油锅放点葱姜蒜和豆瓣酱,随时都可以准备开吃。


    而且骨头都露在外面。


    手法残忍,不像是自杀能干出来的事儿。


    “秦老师,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陆勇用卫生纸捂着鼻子,实在是食堂里手打肉片的香味,搭配眼前这一具真人肉饼,令他既感到饥饿,又很想作呕。


    秦淮顺道把饭盒给清洗了,思索片刻后,提了个小建议,“我觉得明天可以让炒菜师父做一道手剥牛蛙,就是那种去掉皮,扒掉筋,牛蛙腿既肥美,又能看到大腿骨”


    “别说了,秦老师。”


    陆勇也扛不住了。


    他昨天才吃过牛蛙。


    此刻看张尘,比起肉片,牛蛙的视觉冲击性更大。


    等陆勇出去后,秦淮拍了拍沈既白,“扛不住就说,我能理解的。”


    “秦老师检查过其余六具尸体了吗?”沈既白脸上毫无血色,手脚也冰凉,但他还是强装镇定,“或者我们今晚可以去吃一顿海底捞。”


    秦淮脑海里迅速回忆自己见到第一个死者尸体时的场景。


    他是在潭江第四起自杀事件时被外调过来帮忙的,所以他见到第一个死者沈烨的尸体时,那场景即便是他做了很多年法医,都仍然感觉到了强烈的生理不适。


    沈烨死在家里。


    当时饭桌上摆着一个鸳鸯锅,锅里装满了肉,红汤锅底在翻滚。


    但令人惊悚的,却不仅仅是锅里的肉和翻滚的汤。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