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弹犯故伎重演了。”


    佐藤美和子拿着对方寄来的传真，脑海里控制不住地闪过那天松田阵平失去意识躺在担架上的画面。


    她一时呼吸有些困难。


    佐藤美和子的职业素养告诉她，她不应该被罪犯所震慑，不应该有所害怕，但她仍然控制不住有些颤抖。


    她突然感觉到有人把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他的胡渣扎得她有些不舒服，但却给她带来冷静和实感。


    佐藤美和子扭头，想立刻亲吻眼前人。


    然后她和他之间就被对方那碍眼的黑色墨镜给挡住了。


    “……”佐藤美和子沉默了一下，伸手想摘下对方的墨镜，却听见另一边有人清了清嗓子。


    佐藤美和子循声望去，发现是科搜组的组长萩原研二。


    “虽然我很乐意看见阵平酱与美和子的粉红泡泡，但希望下一次这种场面能让我独享才好。”


    佐藤美和子宕机的脑袋花了三秒钟才理解了对方曲折的暗示。


    她机械地扫视办公室，发现本来因为炸弹犯预告函焦头烂额的同事们都不约而同地转头盯着她。


    她“腾”地一下脸就红了。


    “看什么看，佐藤警官是我松田阵平的。”松田阵平才不管那么多，他摘掉墨镜，从佐藤美和子的身后环住她的脖子，不理会她的抗议，蹭了蹭她的脸，二人嘴角微妙地擦过，发出一声惋惜的喟叹。


    佐藤美和子感受着对方呼出的热气，意识到自己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叹气是为了什么。


    “等下班。”佐藤美和子慌乱低头，“还有正事要做呢。”


    松田阵平伸手，掌心覆盖她的手背，然后指尖擦过她的甲床，从她手里拿走了传真。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佐藤美和子听松田阵平这么说道。


    “不过问题不大，”松田阵平简单扫过传真，递给自己的幼驯染。“有hagi在，简直小事一桩嘛。”


    “阵平酱，心浮气躁乃大忌哦。”萩原研二走到米花地图旁边，拿起马克笔分别在几个点上打了×，“不过，今非昔比，我们可比上两次厉害多了。”


    *


    原理这次直接放弃了用一般人类的交通方法。


    警方的反应速度比前几次更迅速，封闭了好几条道路，导致整个街道上全是滞留的车辆。


    原理拽着一朵乌云掩住身形从天上飞过，看见地上穿着制服的交通科小姐姐正有条不紊地进行导流和疏散。


    眼见要靠近帝丹高中，原理在一个无人的小巷降落。


    然后他就眼睁睁落到了波本面前，连重新起飞都来不及。


    于是他扭捏不安地朝他摇了摇手：“好巧哈？”


    波本整个人都僵住了，原理在他脸上头一次看见了名为震惊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的魔法使打扮有多么的滑稽——小丑鞋、南瓜裤、燕尾服加轮状皱领，他还拿着一个巨大的波板糖！


    【完了，我会被波本嘲笑一辈子吧……】


    就在原理想意识里面包酱怎么不回他的时候，面包酱的声音真实地在他耳边响起：


    “哈喽，咱们上次见过的，我的名字是布莱德，全知全能的魔法神。”


    原理僵硬转头，就看见本应该装玩偶的百姓面包酱朝波本伸出了爪子，嘴巴还在一开一合。


    原理赶忙扔掉法杖，一把按住面包酱。


    “幻觉、幻觉，你看错了。”原理朝波本笑笑。


    波本显然不吃他这一套。


    当然正常人也不会承认自己眼睛明明看见的东西是幻觉，原理泄劲地松开手，开始思考以什么方式开溜。


    他还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没时间和波本解释这么多。


    原理说服自己，于是摆出一副“你有话快说、老子很急”的样子。


    “全知全能的魔法神？”波本看向面包酱，又看向原理：“处理过载恶意能量的魔法使？”


    “你怎么知道？”面包酱和原理同时开口，一人一熊对视一眼，然后面包酱开口：“既然如此，本神就不和你多废话了，幸运如你，波本，你愿意和本神签订魔法契约吗？”


    “不行。”原理想都没想，立刻就替波本拒绝了。


    “我有什么好处？”波本看了原理一眼，然后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向面包酱。


    “本神可以帮你实现一个愿望……我上次听说你想让欺骗背叛你的人付出代价，我可以帮你实现它。”


    “你实现了他什么愿望？”波本没有理会，反问它。


    面包酱黑色扣子般的眼睛闪了闪：“我不知道。”


    原理不想他们在这件事上在交流更多的信息，但想立刻拽着面包酱消失在波本面前。


    好在天随人愿。


    原理听到有很多车辆停在路口的声音，猜测是警方已经来人，松田阵平即将到位。


    于是他板着脸插入对话：“没什么好说的，我要去做事情了。”


    原理一只手抓起面包酱，另一只手想去捡起刚刚丢掉的波板糖法杖，然后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波本有一次握住了。


    几次被波本握住手腕的体验都不怎么美好，原理皱眉，立刻就想甩开他。


    却看见波本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上两次是不是你？差点要了hagi和松田他们的命的那两次。”


    波本真是该死的聪明。


    原理本就很焦躁，波本的这两句话更搞得他心烦意乱，于是他胡乱敷衍，试图挣开他的手：“是是是，都是我，你要是再不放开我，这次松田阵平可就真的被炸死了。”


    波本一下就松开了手。


    虽然这是原理当下所期望的事情，但他却下意识嗤笑了一声。


    尽管原理不知道心底翻涌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原理捡起法杖，启动飞行指令，慢慢腾空。


    “那苏格兰呢？你有没有……”


    原理从未觉得波本是个如此磨磨唧唧又拖拖拉拉的男人。


    他没有转身，任由自己越飞越高。


    *


    大量的炸药被犯人藏在帝丹高中的体育室里。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穿上防爆服，和爆破组的同事一起排查了体育室的每一个角落。


    好在只是放在了体育室，如果是在教学楼里，他们还要花时间疏散正在考试的学生，惊动了犯人得不偿失。


    “看起来是他一贯的风格？”松田阵平检查了炸弹的线路，说。


    这得到了萩原研二的认可：“不追求技术革新，极度追求个人风格，这是个自以为是的疯子。”


    “固步自封比较恰当。”松田阵平更正道。


    他们两个笑起来，然后默契地一人分析一人动手。


    这次他们选择协同拆弹，他们都比以往成长了，更知道了一人负责向前冲刺，一人负责控制速度的重要性。


    松田阵平一旦加速，萩原研二就会向他摇摇头，帮他踩下刹车。


    二人以一种冷静理智地态度面对着老对手。


    很快顺利解决了，他们两个一起剪掉了最后一根线。


    他们虚脱地坐在地上，40公斤的防爆服几乎耗尽了他们的力气。


    “萩原教授，早点改良一下这个笨重的防爆服好么？”松田阵平看着其他同样穿着防爆服的同事来来往往把炸药挪走，朝自家幼驯染抱怨。


    “你以为我不想？警视厅批预算可批得太慢了，那群老古董。”


    萩原研二想把头盔摘下来，得到了松田一个不认可的眼神。


    “还没到最后一刻呢。”松田阵平说。


    萩原研二沉默，明白他在说什么。


    上两次都是他们以为即将结束的时候犯人再次启动了炸弹，这回虽然他们屏蔽了信号，但仍然担心对方又有什么备用手段。


    为了等待炸药彻底从这里挪走，二人开始发呆，眼神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体育室小小的窗口上。


    *


    一切都看起来很顺利。


    这也太顺利了，自己的头发还没有变红的迹象，这意味着危险并没有临近，一切安好。


    但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原理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突然看见不远处阴影一块块在重叠，范围前所未有的大。


    原理赶紧朝下丢下一个烟雾魔法，他丢的很用力，本应该没什么伤害的烟雾这次竟然把整个体育室的天花板炸穿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猛地一激灵，不知道为何突然天花板会爆炸。


    他们排查过，天花板没有炸药才对。


    二人盯着烟雾，他们都是研究炸药和机械的专家，在这诡异的烟雾中同时感觉到了熟悉。


    待烟雾散去，映入他们眼睛的，就是举着巨大波板糖的红色水母头原理。


    下一个瞬间，原理狠狠地摔到了他们身边。


    “原理！”


    “hagi！”


    萩原的注意力本来都在原理身上，他摔得那样重，怎么还能立刻起身？


    可幼驯染的声音把他唤回了神。


    “炸弹又启动了，”松田阵平眼神朝原理方向飘了一下，“在没有电源、没有信号的情况下，炸弹又启动了。”


    萩原研二感觉自己脑子瞬间空白了。


    但原理的身影迅速占据了这部分空白，他不能让阵平和原理一起死在这里，萩原研二咬牙：“彻底拆了它。”


    “让它再也不是炸弹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