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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田前辈，把菜刀用证物袋包起来啊。”


    千叶良平朝松田阵平喊。


    “抱歉，打了个岔忘记了。”松田阵平把菜刀放进千叶良平打开的证物袋里。


    千叶良平把开口封起来，然后绕过松田阵平看向他刚刚挥手的方向：“是认识的人？”


    松田阵平点头：“很久没见最近才又重新碰到的老朋友。”


    “真好啊，”千叶良平说道，“虽然我是在东都长大，但感觉同学和朋友这几年都在逃离大都市，留在米花的也越来越少了。”


    “人生那么长，”松田阵平说，“只要还活着，总会有机会再相遇的。”


    “说的也是呢。”千叶良平左右看了眼。“那我先去别的地方再看看，可希望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嗯。”松田阵平点头，又回头看了眼刚刚原理所在的方向。


    人已经不见了。


    天空万里无云，海面风平浪静，怎么看都觉得今天是个好天气。


    松田阵平把墨镜从鼻梁上摘下来，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左手食指指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划了两道平行的伤口。


    不是很深，依稀渗出血珠，大概因为是伤在手指受力的位置，还怪疼的。


    松田阵平从路过的游轮的侍应生那里拿过纸巾想随便擦擦，一下就想起了那天在波洛咖啡厅原理藏在桌子下面，被他自己抠破流血不止的虎口。


    比起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他认识原理的时间不长。


    是以，他虽然觉得原理是个不错的滥好人，但总觉得他太飘忽了，不是很能看懂。


    之所以说他是滥好人……


    他们一起经历过几件事，现在看起来，完全是年轻人不知死活的冒险，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更容易让人在短期内成为交心的朋友。


    更何况原理那个人，完全只会为其他人考虑，很难不让人生出“他要是不能成为我的朋友肯定是我眼瞎”的感觉。


    所以，这样一个人，怎么就和那种组织扯上关系了呢……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


    “好在今天是个做了断的好时机，”松田阵平收敛神色，朝游轮深处走去。“希望那家伙到时候能把欠我的毕业大餐补上啊……”


    *


    萩原研二站在监控室里，手里是装着信号加强器的新型号便携平板，正在紧张检查游轮每一个监控的范围。


    因为豪华游轮自身的定位原因，虽然在最高安保限度上安装了监控，但为了客人的隐私，势必留下了许多监控的死角。


    萩原研二不是没有提议过根据本次活动的安检级别在茉里号上新增监控，但被拒绝了。


    是以他只能对照着茉里号的安保系统平面图一个一个地尽量调大监控范围。


    好在初有成效，比如他刚刚在游轮厨房门口发现的那个拿着菜刀的嫌疑人。


    “我刚刚在甲板上看见原理和……”松田阵平的声音从萩原研二的耳机里传来，“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了，看起来状态都还不错。”


    “那可真是太好了。”萩原研二手指划过平板，让画面停留在茉里号会客厅上面，这是今天约瑟夫·罗杰和三好拓实会面的地方。“那个嫌疑人有审出来什么么？”


    “啊，”耳机里发出沙沙的声音，听起来是小阵平抓了抓头发。“那家伙叫中村，坚持说自己是看上了游轮上的高级菜刀，一点可信度也没有，我们抓住他的时候他还说自己是迷路了呢。”


    萩原研二轻笑出声。


    “虽然本人没有审出点什么，但是我们场外搜查可是有了不少收获。”


    “这人和约瑟夫·罗杰有关系？”


    “Bingo!”松田阵平打了个响指，“他的女儿曾经参加过罗杰集团的药物实验，然后在一年前死掉了。”


    萩原研二皱眉：“活体人类实验？”


    “好像是以针对癌症病人临床用药试验的名义进行的，罗杰集团近几年声名鹊起，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的人不少。”


    “那么，是死于药物实验？”


    “不，是癌症恶化。”松田阵平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打火机的上盖，发出清脆的声响。“所以，很难说清。”


    萩原研二点了点头，但随即想起二人通过耳机对话，对面并不能知道他的动作。


    “参加试验的有多少人？”


    “这就是我担心的了，”松田阵平叹了口气。“光是把这些名单搜集起来就会很耗费时间，再加上再去一个个核对游客……是个大工程。”


    “或许中村只是自主独立的行动，”萩原研二说道。“我们今天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打起精神，小阵平，你明白的吧？”


    “我知道。”松田阵平“啪”一声把打火机的上盖合上，火苗嗖地灭了，只在鼻尖氤氲着微弱的油没有得到充分燃烧的味道。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到自己上船之前新买的mini seven的纸盒。


    “算了。”松田阵平揉了揉鼻子，“等工作完成之后再奖励自己抽一根吧。”


    “还算小阵平有良心，”萩原研二笑着说，“好歹你是在外面有吸烟区，我可是在完全封闭的室内呢，要是你把我的馋虫勾起来，可就没办法好好工作了。”


    “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的坏习惯，以前可没见你碰过这些。”


    “大概是年纪大了也想要装一下酷吧。”萩原研二说。


    他没有说的是，在那场大火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很难接受类似的气味。


    一切燃尽、万物俱寂，却还刺激着鼻腔和肺泡，像是在残忍地提示着他还是活着的一个人。


    这么想其实不太对，毕竟他身边还有家人、有朋友，生活也还过得去，但人心是不满足的，在某个愿望被实现之前，萩原研二还是单独的萩原研二本人。


    人有很多放任自己的办法，萩原研二选择了最刺痛自己的方式。


    “萩原警部。”高木涉走过来，“三好警视找您。”


    萩原研二把手里的平板锁上，转头看向这个年轻人。


    高木涉本来是搜查一课三系的人，是目暮警官的部下，大概是有了晋升考试以外的晋升征兆，他最近被上面分配到警视厅各个部门轮岗。


    高木涉来这里报道第一天就说他知道萩原研二，还介绍自己和伊达航是wataru兄弟。


    年轻人很耿直，一点都没觉得他这个介绍有和上司有攀关系的嫌疑。


    而萩原研二后来在和伊达班长的见面中验证了这个事实，并从伊达班长口中得到了对此人不错的评价。


    萩原研二点点头，敲了敲自己面前的桌子：“那你先来盯着看一下。”


    高木涉看了看整个监控室，除了萩原研二以外，其实已经有了好几个同事在不同的角度盯着大屏幕，后面还有一些抱着笔记本电脑蹲在身后的人。


    高木涉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答应道：“好的。”


    “不明白这么多同事在这里看着还需要多一个你？”萩原研二站起来，按住高木涉的肩膀把他推到自己刚刚坐的位置上。“如果有任何的突发情况发生，需要你来下指令，明白吗？”


    “我？”高木涉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不能吧……我经验不足还是个新人……”


    “高木警官，”萩原研二拍拍他的肩膀。“经验是要做过才有的，如果永远不经历，经验是不会凭空涨起来的。”


    “对自己自信点啊年轻人。”


    萩原研二在高木涉颇受震撼的目光中潇洒地挥了挥手，然后就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三好拓实可是今天的重要人物，他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付他才行。


    推开门，独自一人的三好拓实就靠在门边，像是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抱歉警视，让您久等了。”萩原研二开口，“请问有什么指示？”


    三好拓实脸上露出亲切地笑容：“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走个流程。”


    “萩原警部一向细心，想来今天的部署和指挥不会有什么差错。不过今天约瑟夫·罗杰是我们国家重要的客人，所以于情于理，我需要看一下今天的监控安排。”三好拓实公事公办地说道，一副“平白给你找事也不是我主观意愿”的表情。


    “这是应该的。”萩原研二从裤子里的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一张折叠好的打印纸来。“这是茉里号提交的平面图，上面有监控的位置和转换时间。”


    三好拓实满意地接过，甚是认真地看了看，然后换给了萩原研二。


    “都安排好了吧？”他问。


    萩原研二点点头：“都安排好人员实时坐镇了，考虑到人精神集中的时间限制问题，还安排了同事换班，人手虽然紧缺，但勉勉强强都补满了。”


    三好拓实摸着下巴，随即赞同地说道：“安排得非常好，不愧是英国回来的高材生，很讲究科学指挥嘛！”


    “排班的时间也在这个上面，”萩原研二举起手里的纸，“警视要再看一眼吗？”


    三好拓实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刚刚一起看过了，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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