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后,鹿时年把虞禾送回小区后，才回了自己家。


    刚到家，柴萍问她,“你今天是哪个朋友生病了？”


    鹿时年换好鞋子，这个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接说道，“虞禾,我同桌。”


    柴萍回想了下,“是你们班上学习特别好的女生吗？”


    鹿时年点头，“对,是她。”


    “你衣服呢？”


    “我给她了,她发烧不能着凉。”


    柴萍默默记下了虞禾的名字,从鹿时年简单的几句话里不难看出这个女生和鹿时年关系很亲近，上次鹿时年深夜不归,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女生。


    这段时间她忙着项目，对女儿的事情有点疏忽,没能及时了解鹿时年身边的新情况。现在项目也接近尾声,是要好好留心女儿身边的情况。


    “她生病怎么需要你陪？”柴萍轻描淡写问道，“她父母怎么没有陪她去医院？”


    鹿时年不喜欢柴萍像查案一样把事情从头到尾问个清楚，淡声说道，“我不清楚，她爸挺忙的,没时间吧。同学间互帮互助一下，又没多大关系。”


    柴萍也很有分寸的没有多问,“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没吃晚饭，我去把厨房留的菜热一下。”


    “谢谢妈。”


    “对了,你姐这个月底可能要回来了。”柴萍走向厨房的半路上，忽然想起，回头说道，“你姐长大了，有些事情不想和我说了。等她回来，你帮我问问你姐在国外的情况。”


    虞禾回到家，重新测量了□□温，已经退烧了。


    她坐在书桌前，头晕无力感依旧存在，注意力一直放在了手机上，几分钟就看一次手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烧坏了思考系统，一道英语完形填空做了快半个小时，在填最后一选项时，放在手边的手机终于响了一声。虞禾字母“B”一半还没写完就连忙去看。


    【一株苗：到家了吗？】


    【一只鹿：我到家了。】


    虞禾肩膀微微松开，把手机放回原位。


    到家就好，鹿时年这么晚一个人回家终是不安全，她刚才心一直提着，毕竟这人长得是一副很好骗的样子。


    虞禾抬眼看向挂在房间里大红色羽绒服，它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凸出。


    【一株苗：衣服明天还你。】


    【一只鹿：没问题。】


    【一只鹿：虞同学请放下手机，早点休息，休息一天，题目是不会跑的。我希望明天能看见一个健健康康的同桌。晚安呐。】


    虞禾弯了弯嘴角，把B补完整后，合上习题册，准备早点休息调整。


    房外哐当一声。


    虞禾敛了敛眸，从昨晚出门，虞良失踪了一整天，到现在才回来。


    分钟后，房门被敲响。


    虞禾原本不想理会，可拍门声愈演愈烈，大有不敲开门，誓不罢休。


    虞禾冷着脸，打开房门。


    虞良倚在门边，“耳朵聋了，听不见我敲门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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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良问，“这么早就睡了，以往你不都是到凌晨睡觉吗。”


    “今天累了。”虞禾不想对他提及生病的事情，多此一举，浪费感情。


    “哦。”虞良铺垫半天，终于说出了真实意图，“你给点钱，我这两天手头有点紧。”


    虞禾多半猜到虞良又是赌钱输光了，直接了当的说道，“我也没有。”


    虞良说道，“借，算借，等我赢了，我在还给你。”


    她冷淡的收回视线，毫不犹豫的转身关上房门。在虞良伸手挡门的时候，迅速落上锁。


    “你个死丫头，开门，你钱不给你老子用，你给谁用？”


    虞良用力拍着门，虞禾拿出耳机带上，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翌日，虞禾比平常晚了一点来到教室，鹿时年已经在位置上了，正在背课文。


    虞禾把手里抱着的羽绒服递给她，“谢谢。”


    鹿时年早就等着虞禾的过来，余光一直注意着门外，立刻接过衣服，“不用谢，今天身体舒服点了吗？”


    虞禾拿出水杯放在桌上，“嗯，好多了。”


    鹿时年很自然地拍了拍虞禾的肩，笑着说道，“早读课是语文，老梁待会儿可能要抽背《琵琶行》，万一抽到我，记得小声提醒我一下，我不想罚抄。”


    一如之前熟稔的语气和动作。


    虞禾嘴角轻轻往上绷了绷，“嗯。”


    前桌的于晶晶扭过头，“你们和好了？”


    “不明显吗？”


    “太明显了。”


    舒晴闻声而来，好奇地问道，“随机抽查，你们谁先服软的？”


    于晶晶笑了一下，“你这个问题没什么含金量，你应该问鹿时年是怎么向学霸服软的。”


    鹿时年当然听出于晶晶话里话外的揶揄，摆摆手，“我不告诉你。”


    “我问学霸。”于晶晶朝向虞禾，“学霸，鹿时年怎么服软的，你是不知道前两天她嘴硬的跟鸭子嘴巴似的。明明关心你，却什么也不说，就眼巴巴想着你，跟怨妇一样。”


    靠。


    她不要面子的吗。


    鹿时年咬着牙，狠狠踹了一下于晶晶的板凳，“于晶晶，你可别说了。”


    于晶晶把椅子往前拉开距离，抬手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我都说完了。”


    “……”


    在鹿时年准备发动二次进攻时，舒晴火速拉走于晶晶，“要如果是我，我也掐你。”


    于晶晶扶了一下眼镜，“这你就不懂了，我只是抢先说了，你信不信，待会儿鹿时年自己就会向学霸卖卖惨。”


    于晶晶话刚说完，后排悠悠传来鹿时年的声音，“虞同学，我可是一直想着你，不像你没心没肺的。”


    舒晴：“……”


    你俩不愧是死党。


    虞


    禾顿了下，


    ?[(，


    鹿时年没从她脸上看到什么情绪。


    鹿时年托着腮，继续说道，“唉，你一点都关系我的一举一动，原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终是错付了。”


    旁边人依旧没什么动静，鹿时年觉得自己说的话明眼人都能听出是玩笑话。


    这木鱼不会是当真了吧。


    鹿时年被看得有点不自然，她刚想开口解释自己是开玩笑。


    “我有心有肺。”虞禾说。


    鹿时年愣了一下，“嗯？”


    “星期一的数学测试，你在最后一道选择上纠结了七分钟，最后交卷的时候，瞥了一眼我的试卷，把它改成了D。”


    “……”我说我是自己想改，你会相信吗。


    “星期二语文课，你看着很困，挣扎了次后，睡着了，中途被老师拍桌子的声音吵醒。”虞禾说道，“下课后，你泡了咖啡，所以第二节课你很精神，没有睡觉。”


    “？？？”


    虞禾说，“你连续天穿了同一件毛衣，没有换——”


    她话还没说完，鹿时年已经捂住了她的嘴，正色说道，“别说了，我知道你有心有肺了。”


    虞禾喉咙动了一下，抬眸望着他。


    这时，语文课代表站起来说道，“梁老师十分钟后过来抽背《琵琶行》，大家抓紧背。”


    班上哀嚎一片。


    鹿时年：“不准说了。”


    再让虞禾说下去，这几天她的老底都要被掀完了。连她打了几次瞌睡都知道，虞禾得多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一这么想，鹿时年饶是在厚的脸皮，都忍不住红了。


    见虞禾点了下头，鹿时年这才拿开手，点了点语文书，“好好背书。”


    几秒后，虞禾很安静的笑了一下，轻声说道，“综上所述，这场戏不是独角戏，我参演了。”


    “……”


    班上陆陆续续响起背书声，声音参差不一，密密麻麻挤在一块。


    鹿时年双手捂住耳朵，嘴里念叨着课文，“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醉不成欢惨将别……”


    我有心有肺。


    不是独角戏，我参演了。


    这声音在脑袋里不断循环播放，弄得鹿时年大脑整个僵住。


    别时茫茫……什么来着？


    靠，虞禾肯定忘记吃药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一月底，临近期末考试前天，燕宁下了一场大雪，冰雪覆盖了整个城市，银装素裹，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


    学校趁着自习时间，组织扫雪活动，除了高年级，每个班级都要参与。


    一个班级负责一个区域，班上几十个人很快可以就把地面清扫干净了，剩下时间自由活动。


    鹿时年问道，“你想回去自习吗？”


    虞禾：“我——”


    “我知道你不想，所以我们踩踩雪，不回教室。”鹿时


    年笑着说道。


    虞禾半垂着眼皮，


    点了下头。


    于晶晶举起手，


    “我举报，鹿时年威胁学霸，罪名成立。”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威胁虞禾了。”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你可别带坏学霸——你大爷！方兴你找死吧。”


    于晶晶突然被方兴用雪砸了个全身，她只是反应了两秒，立刻弯腰捡抓起雪，开始反击。


    方兴反应也很快，一个跨步躲了过去，又开始犯贱，“打不着，你打不着。”


    “方兴，你等着，舒晴帮我！”于晶晶骂道。


    个人开始了雪球大仗，因为几个人准头不准，误扔到了班上其他同学，你扔我，我反击，小型战争直接扩散成班级大战。


    每个人风风火火，这架势大有几分复习期末考的怨气藏在雪球里。


    鹿时年站在雪地里，望着一群人边扔边骂的，忍不住说道，“好幼稚。”


    虞禾没接话，抬眼看她。


    鹿时年为自己证明，“我可没那么幼稚。”


    一个雪球冷不丁地砸到上她的后背。


    鹿时年回头，班上的一个同学朝着她笑，“来呀，班长。”


    “我才不——”


    又是一个雪球砸到她的怀里，这次是于晶晶扔的，“鹿时年，不敢？”


    “你等着。”鹿时年当即从地上捏出个雪球，直追于晶晶而上。


    鹿时年攻势很猛，于晶晶和其他同学四处逃窜。


    于晶晶看见虞禾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们，眼睛一转，连忙躲在虞禾身后。


    鹿时年没来的及收手，一个雪球，迎面砸在了虞禾脸颊上。


    虞禾：“……”


    鹿时年双手合十，笑着说道，“我错了。”


    于晶晶哈哈哈大笑，“鹿时年，你完了，虞学霸，我俩联手弄她。”


    鹿时年抱着手臂，抬着下巴，“想什么呢，虞禾是我阵营的人。”


    话音刚说完，迎面扔来一泼雪。


    她的好同桌拍了拍身上的雪，没什么起伏对她说道，“我错了。”


    “……虞禾，你偷袭。”


    梁红英就这么站在一旁，高高兴兴地望着班上这一群小兔崽子们在雪地里四处撒泼。


    体育委员双手扑腾着被男生们按在了雪堆里，方兴因为手欠被几个女生砸得四处逃窜，毫无招架之力。另一边鹿时年失了先机，于晶晶和舒晴追着朝她扔小雪球，虞禾被误伤了很多次，在旁边默默捏出一个超大号雪球。


    梁红英莞尔一笑，感叹道，“青春啊。”


    天空忽然飘起小雪，迎风飞舞，纷纷扬扬。


    “来，五班集合，拍一张大合照！”


    雪花落在肩头，化成水滴，映着每个人红扑扑的笑容。


    虞禾蹲在最前排，看着前方镜头，忽然手背被碰了一下。


    她手指微曲，回握住了鹿时年的手。


    “！”


    “二！”


    “一！”


    “五班，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