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章 无法逃离

作品:《和降谷成为搭档后

    水无怜奈在赌。


    作为一个才加入组织不到半年的新人,并没有明显突出表现的她,对于组织而言没有任何价值。


    此时她站出来无疑是将自己的生命置于这场赌局,没有任何退路。


    她的目光慢慢从周围的人身上扫过,借由此机会看了一眼父亲离开时的身影。


    就算赌局失败,损失的也只有她一人。


    想到这,她的身体忽然放松了下来:“抱歉,能让我坐下么?”


    没有人回应,但她仍自顾自地席地而坐,一天一夜没有进食、饮水的身体上还带着伤口,在坐下时,只觉浑身酸软,想直接躺倒下去。


    吐真剂的效用还没有完全过去,脑中的血管仿佛有一台巨鼓在不断敲击着,她能感到那一下紧接着一下的跳动。


    万幸CIA的培训让她现在还能保持清醒与理智。


    水无怜奈垂着头,此时的她适当地露出了虚弱的气喘和□□。


    周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审视和猜疑,房间中一时间只剩下她虚弱的喘息。


    “这还真是让人惊喜。”琴酒举着枪慢慢下移,于此同时正好对方仰头看来,他的枪口再一次对准了地上女人的眉心。


    头上的黑色礼帽在他脸上投下阴影,凌厉的视线自额前碎发中直勾勾地看着地上的女人,强烈的压迫感自他身上散出。


    “但是,你又该如何保证那个监控没有问题呢?”


    “还是说,你不会以为只要监控没有问题,你就安全了吧?”他面上露出一丝轻蔑。


    琴酒。东云望着他,眼底颜色加深:果然对方不会那么容易相信。


    但显然水无怜奈已经取得了他的一部分信任,否则琴酒早就像杀刚才那个男人一样开枪了。


    琴酒对于听话的组织成员容忍度很高。


    但是如果对方选择开枪的话……东云握紧了手中的枪,他的食指一直放在扳机上。


    那就自己先动手。


    避开要害……再想办法治疗。


    东云看着水无怜奈,心中暗下决心。


    而就在此时,一旁安室透也再次开口道:“那就再来一遍吧。”


    东云转眸看去,金发男人掀起眼皮懒懒地看着水无怜奈,“如果她连24小时都撑不过去,又怎么可能挺过组织的审问?”


    沉默。


    琴酒定定地看着安室透,终于轻哼一声收起了枪,却又在众人以为他已经放弃时,忽然开口。


    “倒是没想到波本你这么看好她?”


    怀疑的天平再次建起,这次立在了琴酒和安室透之间。


    安室透头也没抬,直接回道:“我只是很期待——是不是真的有人能抵抗住吐真剂的效果。”


    他的语气带着好奇,却有着一股天真的残忍。


    “威士忌,把枪放下。”安室透话锋忽然一转,对东云说道。


    东云听话地将一直对准水无怜


    奈的手枪放入裤腿中,接着看向安室透的侧脸。


    安室透这才转回头,他伸手揉了揉东云的头发:“好孩子。”


    东云也顺势微微低头。


    “想要试这个还不容易?波本你自己试一下不就行了?”一道声音突然从安室透和东云的身后响起。


    充满恶意和调侃的语气让在场所有人看了过去。


    走在前面的是伊森本堂,他正被一把霰/弹/枪指着头顶,被慢慢推入房间内。


    而举着霰/弹/枪的男人身后还背了一把,腰上更是明晃晃地挂着两把手枪。


    他一步一步慢慢踏入房内,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安室透,嘴边的笑容恶劣而愉悦,他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硬盘。


    “卡尔瓦多斯。”安室透警告地叫出对方的代号。


    “我听说你们要入侵松叶会的地盘,担心火力不够特地前来支援。”卡尔瓦多斯像是没听到一般,一边抛着硬盘一边说道,“没想到来得有点晚,你们都解决了。”


    “不过过来路上看到了几个还活着的,我就帮了你一把。”卡尔瓦多斯笑着看向安室透,“不用谢,波本。”


    随后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啊,这个是波本你的人吗?”他用枪管推了推伊森本堂的脑袋,男人眉头微微皱起。


    “身手不错。就是他假如再多反抗一下,我就要开枪了。”


    明目张胆的挑衅。东云面上表情逐渐绷紧,他缓缓直起身,朝向卡尔瓦多斯。


    杀机慢慢浮现眼底。


    “别生气。”卡尔瓦多斯漫不经心道,然后才慢慢将枪从伊森本堂头上移开,他将手上□□随意靠在墙边。


    然后一把抽出腰侧手枪,一瞬间上膛举枪。


    “啪!”一只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枪管,直接卡死了子弹的转轮,杜绝了卡尔瓦多斯开枪射击的可能。


    棕发男人动作一顿,脸上笑意尽失:“你做什么威士忌。”


    “这是我们该问你的,卡尔瓦多斯。”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出声的诸伏景光忽然开口道,“你在做什么?”


    湖蓝色的凤眸中一片冰寒,诸伏景光面色不善地盯着来人。


    卡尔瓦多斯瞥了一眼诸伏景光,又看了眼面前的东云,最后才慢慢转向他持枪对准的人——水无怜奈。


    “从她被松叶会劫持的那一刻起,她就没必要活着了。”


    “什么审讯?嗤——”他冷笑一声,“真有这样的觉悟,那你应该自杀。”


    他的目光扫过水无怜奈的伤口:“不如直接死了,还遭受这样的侮辱。”


    卡尔瓦多斯的出现如一片沉寂的室内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摩擦音,打破了原有的所有氛围和节奏。


    谁告诉他我们在这里?安室透紫灰的眼中泛着无机质的光,冷冰冰地看着棕发男人。


    贝尔摩德?他第一想到的是在他们来之前金发女郎给他打的那个电话,却又立即否定:贝尔摩德不是掺和这种事的人。


    这时水无怜奈才终于慢慢抬头,她的眼中没有一丝畏惧,看向卡尔瓦多斯:“那是你的选择。”


    卡尔瓦多斯面上瞬间沉下:“从你被抓走的那一刻,你已经是叛徒了,女人。”


    “波本你也是。”卡尔瓦多斯转头看向安室透,“这么想保下一个叛徒的你,不会也是叛徒吧?”


    无端的恶意总是最可怕的。诸伏景光想道。


    卡尔瓦多斯没有任何理由,仅凭他的不喜,就直接将Zer定为卧底,虽然毫无理由,但一句话被人说出口后,就会引来猜忌。


    再纵容卡尔瓦多斯这样肆无忌惮地朝Zer使绊子之后就更麻烦了。


    诸伏景光脑中快速思考着:怎么办?


    这种恶意会像是一双双从地底伸出的手,不断扯着安室透试图将他拉下。


    房间内的灯光明亮,但从安室透头顶直直照下时,将他面上表情浸入黑暗中。


    “咔”一道脆裂的声响打破宁静。


    众人看过去,是卡尔瓦多斯的手枪上的一角被东云硬生生掰断。


    卡尔瓦多斯的表情忽然难看了起来,他手臂颤抖着,却仍抵不过东云的力气。


    东云握着卡尔瓦多斯的手,将他的手掰回,直至枪口对准他自己的下颌。


    “这不是理由。”


    威士忌的声音总是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就像是山涧中的溪水清澈却带着刺骨的凉,但在此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黑发青年身上那股浓郁的、翻涌的杀意。


    “波本是卧底,他死。”东云看着卡尔瓦多斯。


    “你说不出证据——”


    卡尔瓦多斯看着面前那双幽深近乎如墨般的眼眸,不自觉止住了呼吸。


    “你死。”东云的手指覆在了卡尔瓦多斯扣在扳机的手指上。


    与卡尔瓦多斯相反的,是威士忌面对安室透无条件的偏向。


    卡尔瓦多斯沉默了,他本就是毫无理由的揣测,却没想到遭到威士忌这么大的反应。


    威士忌是真的想杀了卡尔瓦多斯。


    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伊森本堂看了眼另一边的金发男人,对方双手插兜,只是看着这边两人争锋相对。


    许久后,安室透才叫了一声:“威士忌。”


    这一声后,伊森本堂看到对准卡尔瓦多斯的枪动了,像是卡尔瓦多斯终于掰过了威士忌,枪口一点点向外倾斜。


    而就在枪口即将移开卡尔瓦多斯的下颌时——


    “砰!”


    枪声响了。


    这一下连安室透都没有想到,他脸上透出一丝惊讶。


    东云顺势推开卡尔瓦多斯。


    转轮手/枪落至地面,棕发男人捂着下巴连连后退,鲜血从他的指间慢慢流出、滴落。


    他颤抖着手移开时,所有人看到了他下巴上的伤口。


    子弹只是略微擦过下巴处,更严重的是枪口开枪时的那一瞬的烧伤,几乎是


    一只婴儿手掌大小的伤口出现在了卡尔瓦多斯的脸上。


    “威士忌!”他咬牙切齿地叫着黑发青年的代号。


    东云站在那,任由卡尔瓦多斯瞪着,不为所动。


    枪响后的硝烟四处漫开,为这两人之间的氛围加重了一丝火药味。


    “够了,卡尔瓦多斯。”琴酒在一旁终于动了,“你们的私人恩怨不要影响任务。”


    他直起身,走向一旁被诸伏景光塞着手枪的矮壮男人:“这两个人直接带走,都送去审讯室。”


    “是。”伏特加应下。


    此时,一串铃声忽然响了,琴酒脚步微顿,然后回头看向音乐来源,他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


    众人也回头看去,发现源头居然是站在安室透身旁的东云。


    什么人在这个时候打东云的电话?安室透皱起眉。


    这个音乐旋律缓慢而沉重,像是放慢了数倍的钢琴曲,而显得怪异起来。


    记忆中从未听过的音乐,却又无比的熟悉,在音乐响起的那一刻,东云便呆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威士忌?”安室透看着如此反常的东云,终于忍不住出声唤道。


    但此时东云的耳中却听不到另外的任何声音,他眼睛发直,慢慢低头。


    从口袋中掏出的手机锲而不舍地震动着,东云摁下接通,然后放至耳边:“BOSS。”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凝于东云耳边的手机上,所有声音和动作瞬间停滞。


    “威士忌。”浑浊的电子音从手机话筒传出,他的背景中仿佛还夹杂着其他的什么东西。


    这一道仿若刻在灵魂中的声音,东云如遭雷击停在原地,但身体本能却答道:“是。”


    东云不对劲。离得最近的安室透发现了这一情况,他看着像是灵魂出窍般的人呆滞地站在原地,心中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松叶会的那个人……”电子音停顿了一下,像是叹了口气,“杀了吧。”


    耳边耳鸣声忽然尖锐起来,身后乌黑的潮水滚滚涌来,瞬间没过了东云的半身。


    动不了。这一刻世界的画面和声音在此刻全然消失,东云举着手机,眼中唯有被捆着躺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


    “伏特加。”琴酒喊了一声,“离那个人远点。”


    伏特加不明所以,但还是退开。


    “威士忌?”安室透试图伸手抓住东云的手,但黑发青年置若罔闻,他目光涣散,然后裤腿中重新掏出了手枪。


    “咔哒”子弹上膛。


    枪口缓缓对准了地上的男人。


    安室透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睛睁大了些。


    “砰!”


    冷白的手指扣下扳机,子弹飞跃穿过男人的心脏。


    鲜红的血色喷洒了后面的墙壁和身前的地面,男人顿时没了声息。


    “嘟——”电话挂断了。


    所有人安静地看着持枪的人,久久没有动作。


    只有东云缓缓低头,他看到了那血液流到了自己的脚下,与将他淹没了一半的乌黑的水相互交融。


    任务达成后,他的思绪慢慢回笼,然后才慢慢听到了脑海中的声音。


    【宿主!宿主!能听到吗?】


    手臂被人紧紧握住,东云一点点转过头,看到了那一双紫灰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