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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快躺下。”黑塔催促。


    在卡芙卡鼓励的目光下，还有一旁的黑猫艾利欧的注视下，刃一言不发地躺进了舱室内。


    “先说好，是这个世界的我提前就做好了这个东西，不是我本人的意愿。”黑塔一边操作舱室关上，一边说道。


    “嗯，我们明白，现在发生的一切也不过是〔故事〕而已。”卡芙卡微笑着。


    “现在我要做的，是帮他梳理和清除在这里的记忆，”黑塔解释着意图，“魔阴身的病人本来就容易因记忆中的情感诱发失控，让他拥有两份记忆并不是好事情。在这里的你们尚且还能用技术手段压制，外面那个拥有魔阴身的他进来后，这方法不再适用。言灵虽然有效，也不能根除。”


    “不过这里的我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早就做出了这台机器。”


    “我会用一定波频的电刺激让他忘掉这段二维世界的所有记忆，同时将这些记忆简化为文字资料导出，整个过程大概需要三天。”


    黑塔感慨着自己居然也有打白工的一天。


    “星核猎手们，好好感谢我吧。”


    ——


    (以下所有的资料，均来源于二维)


    一百年前。


    名为刃的男人，第一次登陆这座岛国，就被带去了东京的神社。


    “我听说你喜欢花，那么，会觉得这里的花美吗？”


    中年男人相比他而言是矮小的，说这话时，还需仰头看他。


    “……”他一言不发。


    “你是在海里飘过来的。真神奇啊，你知道吗……当我在那个海滩上看见你，就知道你是我一生仅有一次的奇迹。”


    “奇迹？不……是诅咒。”


    他根本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刃只有一种欲望。


    他想看见血，不管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鲜活的，跃动着的……


    红色的。


    “啊，可别划伤了自己。”


    那家伙的笑如同他的灵魂一样令人作呕。


    “毕竟你的血，可是神迹。”


    那时候，他没有任何心情欣赏根津神社的杜鹃。世人眼中的美丽，却只有色彩带给他的眩晕。


    千年百年的岁月，如果能忘记……


    能忘记，就好了啊。


    ……


    “应星……我很抱歉。这并非我的本意……”


    不，你不是我痛苦的根源，你是谁？


    “我要离开了，去寻求至臻的剑道，这是我的承诺。”


    她也是受害者，有愧、有恨，无力偿还……


    “应星哥，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保重。”


    见证了一切的人，什么也没做的人，被岁月埋葬的人……


    “应星，你看啊，这可是中原最繁华的都城！”


    是我，错的是我。


    被时间蒙尘的骄傲……被愤怒燃烧的不甘……


    苦果的根源，


    原来是我自己啊。


    应星。


    还有……刃。


    ……


    他最终还是决定离开。


    男人许诺的金钱，安定又或是一切，他一点都不在乎。数百年前的剑客教给他的剑术仍旧烂熟于心，这个时代即使有热武器，不死者想走时也没人拦得住他。


    “追求长生……是错误的，我应当杀死你。”


    面对枪口，又或是火药，他一次又一次染血，一次又一次倔强地提着剑上前。


    “这些东西也杀不死你……是我猜错了。”


    四五十岁的男人不知道用了何种办法重新回溯了容貌的时间，他捧着刃溅落一地的鲜血，状若狂徒：


    “就算这样，你也不会真正死亡，这才是奇迹，这才是……我追逐的永恒！”


    “世界上没有奇迹，也不存在永恒。”


    他这一次不再试图杀死僭越者，而是选择转身离开。


    “别白费力气了，你……是做不到的。”


    而与之同行的，只有一个错误接着另一个错误，最后便是无尽的悔恨。


    最后的最后，唯有“死亡”是唯一的解脱。


    .


    .


    .


    “那么，你现在想去哪里呢？”


    “……”


    “好吧，答案是：不知道。对不对？”


    不知姓名的男性，从面中还能见到记忆里的影子，他自称要帮助一位流落的不死者，给予他衣食和金钱，还有短暂的安宁。


    “你说的那个男人在另一个国家……显然他利用你做了某种实验，得到了难以想象的成果，唉，下次还是为自己找想一点！”


    “……好。”


    “……可恶，明明老祖宗的遗嘱里不是这样说的，他说你是个‘狷狂又高傲，很开朗也很善良、令人尊敬的工匠’，你哪里符合了……”


    “算了算了，这个时代我们也自身难保，能帮一个是一个，祖宗您行行好，没有想去的地方就好好待着。在我死前都会护着你的！”


    刃被这小辈唬住了，从海的那边回来后，便一直待在北方，哪儿也没去。


    李姓的青年给他安排进了四合院，他有时也同大爷大妈一起听戏，只是散场之后，所余只有无尽空虚。


    后来，他干脆连听戏也不去了，因为十多年外貌未变，总怕招致怀疑，给人添麻烦。


    “大爷，同我搬去南方吧。”


    青年也知不是长久之计，权衡之后带上他和妻儿去了东南沿海，刃能帮他做一些小玩意儿，倒也有商人能看上，又得益于青年的势力和头脑，混的是越来越好。


    找事的人多了，每次他命悬一线，都是刃跨过鬼门关拉他回来。


    直到……青年也逐渐有了白发。


    “大爷……这些年不知道是我帮你，还是你帮我了，我只有最后一件事，您一定要答应。”


    “我要将我的孩子送去留学，还请您一路护送……”


    只是，那一次便是永别。


    刃见过太多太多了。


    十年，二十年……


    他知青年已在一场屠杀里身亡。


    而青年的孩子，也只会再次走上那条道路。


    .


    .


    .


    四十年前。


    在欧洲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淋着雨时，一只黑猫靠近了他。


    “你就是我要找的人。”黑猫说。


    “你是谁？”


    “我叫艾利欧。”


    艾利欧同他说命运，说星星的轨迹时，他在看着泰晤士河的水，看那些雨滴掀起涟漪，又最终归为统一。


    直到艾利欧说：


    “我承诺会给你期待的死亡。”


    河水里刃的眼睛，呆滞在了那一刻。


    “但我还有契约没有完成。”


    “无所谓，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会再次找到你，无论你在何地。”


    那便是他送在外的孩子归国后，遇到一个女人，两个孩子，一个机器人的未来了。


    ……


    未来的某一刻。


    “既然如此，那我们替你报仇吧……即使你并不清楚那是不是足以被称为‘仇恨’。你活过太久，已经不太分得清自己的仇人到底是谁了。”


    “艾利欧，在你的推演中，我们这样做也是能达到目的的吗？”


    “……不如说，你们做的，就是最正确的事情。”


    “哦？那不是更好了。”


    女人与艾利欧的关系，在他加入时已经密不可分。


    “希望你能明白，他们带给你的叫‘创伤’，而我们会狩猎他们，直到他们被绞杀殆尽。”


    “现在，清醒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