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愤怒到极点的裴瞋

作品:《与凰权

    说完了簪子,李昭又提到了自己客栈里遇到的那个妙娘子,以及妙娘子口中的公子——长孙飞云。


    裴少宴一听,眉头就拧到了一起。


    看他脸色这样,李昭差不多猜到,裴少宴已经知道了与长孙飞云会面的老头的身份。


    果然,就听到裴少宴说:


    “宁沛,文帝朝的状元郎,有经天纬地之才,年少时桀骜不驯,曾得罪过当时的右相长孙允。”


    长孙允就是长孙飞云的父亲。


    “就凭这个……你一下子就能确定是宁沛了?”李昭问。


    裴少宴手里把玩着簪子,神色莫名,说:“知道当年还有一个什么样的传闻吗?”


    “什么?”李昭好奇。


    “宁沛出身衡州耒阳,与长孙允的夫人宁氏是同族不同宗,两人据说自由便相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裴少宴讲起了故事。


    年少的感情自然是不一般的。


    当宁沛这个旁支的穷小子年复一年的赴考,最终以不惑之年中榜时,宁氏早就已经嫁作了他人妇。


    有人说,宁沛是金榜题名的那一夜白了头。


    也有人说,宁沛是看到心上人成为他人的妻子而白了头。


    但不管真相如何,宁沛在随后的日子里,因得罪长孙允而错失了进翰林院的机会。他被外调到岭南一带出任司马,数年不得以回盛都。


    岭南的水土不养人,宁沛没几年,就已经操劳得如同老了几十岁,与宁氏再无可能。只是宁氏顾念旧情,到底是不忍看一介才子在岭南郁郁终老,所以托请他人,将宁沛调回了盛都。


    “长孙飞云与长孙逸箜的关系很好,但长孙家在这事上不可能出面帮忙,更不可能帮长孙飞云出谋划策。他虽贵为嫡长子,可手上的人多是与裴家有利害关系的人,所以能用的人并不多。”


    “换而言之,能帮长孙飞云出主意救长孙逸箜的,数来数去,也只有刚刚回到盛都的宁沛了。”李昭接话道。


    “是。”裴少宴点头,说:“想要救长孙逸箜……其实也不是没办法,但壮士断腕这种事,长孙飞云做不出来,宁沛也不可能让她的儿子去做。”


    李昭了然。


    许是看了李昭在,鹏生离开后不久,就使了不扶送来了两碟点心,都是盛都里时兴的精致点心,色香味俱全,看着就很有胃口。


    “娘子慢些享用。”不扶笑眯眯地又拿了几个盖着盖子的碗出来,说:“这是牛乳酥酪,夜里喝了好梦。”


    “这么多?”李昭挠了挠头,头一次露出小女儿的娇态来,“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点心呢?这是什么?居然软乎乎的。”


    她捏着瓷勺,好奇地戳了戳那兔子模样的点心。


    “米碾碎了做的。”不扶站在一旁,一一为李昭介绍点心的名字与材料,“盛都最有名的点心斋子暖春阁的招牌,娘子若喜欢,明日奴再跑一趟,给娘子多买点儿回。”


    “想要让长孙家混乱也很简单。”裴少宴继续说道:“长孙飞云私下见宁沛这事一旦被捅到长孙允面前去,那长孙家自然就乱了。”


    至于那个沈妙……


    长孙飞云都自身难保了,沈妙又能如何?跳梁小丑罢了。


    “娘子今日遇到沈妙了?”不扶问。


    李昭点头。


    不扶挑了挑眉,又问:“娘子没受委屈吧?那沈妙很不好相与,若受了,待会儿奴就给您去报仇去。”


    人人都知道沈妙脾气差。


    “想也知道她不会委屈。”裴少宴笑道。


    “是了。”李昭吃了两个小兔子点心,餮足的眯了眯眼睛,说:“她倒是没能拿我如何,只是苦了那客栈老板……因为担心被沈妙报复,所以他跪下求了沈妙,也不知道沈妙时候会不会找他麻烦。”


    “奴到时候跟兄弟们说一声,让他们照顾照顾客栈老板。”不扶说。


    多说了几句后,不扶眼明心亮,收拾了几个空盘子,转身告退。


    裴少宴拿着蜂蜜倒在牛乳酥酪里面,嘴里说:“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见元娘,既然她掌握了我母亲的嫁妆下落,那我们就助她寻夫。”


    “也不知道还剩多少呢,毕竟被……”李昭没往下说。


    毕竟已经被裴少宴那没有什么良心的父亲吃了这么多年。


    “剩多少没关系。”裴少宴伸手将酥酪递给李昭,说:“关键是可以借这个机会让我父亲尝尝什么叫失去,他一向觉得自己能稳操胜券,如今元娘被你带出来,他该是要勃然大怒了。”


    说到这个,裴少宴的眼睛亮了一下。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


    裴少宴心思一活络,当下就带着李昭溜到了裴家宅子主院的书房屋顶上。


    怒喝声撕裂了夜色里的宁静。


    “给我去通知兵马司,让他们出人,直接全程搜捕,就说我裴家丢了个逃奴!”


    裴瞋的声音沙哑又愤怒。


    没多久,几个家丁模样的男人就匆匆从书房退了出来。


    屋顶上的裴少宴和李昭对视一眼,一个轻轻将屋瓦掀开,一个四下望风,准备瞧一瞧底下的裴瞋到底气成了什么模样。


    瓦片一揭开,书房里的所有都一览无遗。


    裴瞋坐在宽大的书椅后头,面前的桌上空无一物,地上则凌乱一片,全是被他掀翻的笔墨纸砚。


    “你爹不会被气死吧。”


    李昭比了个嘴型。


    “要能气死最好。”


    裴少宴无声地回答。


    两人顿时笑作一团。


    裴瞋并不知道屋顶有人看着,他另外喊了侍卫过来,吩咐侍卫送两封信出城,才起身,缓缓从书房走出去。


    一直等在院子里的姨娘姜氏见了,忙提裙迎上去,娇娇柔柔地喊了声老爷,说:“老爷怎么忙到现在才出来呀?妾身在外面可等了许久,等得妾身腿都酸了呢!今夜老爷到妾身房里去歇息吧,妾身给老爷好好按按。”


    “今天我去主院,你不必收拾了。”裴瞋没什么心情应付她,但也没有折她面子,伸手揽着她的腰,说:“这几日盛都不太平,你平日也不要出门去打叶子牌了,在家好好呆着。若是觉得没意思,请些戏班子到家里来唱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