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又跟我搬了回来。


    还是在我老家住。


    只是，这次为了常住，老鬼请人将老房子修缮了一番。


    可以说是直接给翻新了。


    盖成了类似冥王府的房屋。


    因为柳宗元的参与，全屋装了地暖。


    房子落成那天，刚好是冬至。


    那必须要包水饺吃啊！


    没想到的是。


    老鬼那么仙，那么能耐的一个鬼，竟然不会包水饺。


    可算被我逮着他的弱项，时不时说出来嘲笑他一番。


    一时间房间内满是柳宗元肆无忌惮的笑声。


    老鬼凉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不高兴。


    娘子笑话他也就罢了。


    这柳宗元胆子是越发大了。


    “柳二要来了”


    老鬼轻飘飘一句。


    柳宗元笑声猛地憋了回去。


    “蹭”地跳起来，“谁、谁喊他来的？”


    他好不容易才摆脱的那个家伙。


    刚逍遥没两天。


    “我”


    老鬼睨着柳宗元，“私自带本王夫人离开地府，柳宗元谁给你的胆子。”


    柳宗元：？


    这，这秋后算账是怎么回事？


    “我，我去看看柳二来了没。”


    柳宗元怂了。


    转身就跑。


    奈何他腿脚发软，人到门口就栽了个跟头。


    连滚带爬地滚了出去。


    “今天大过节的，你吓他干嘛？”


    瞧把孩子给吓的。


    “他拐走我夫人，为夫还不能训他了？”


    老鬼理直气壮。


    堵得我无话可说。


    “上仙，无双”


    柳二来了。


    还拎着一篮子草莓。


    这季节草莓可贵了。


    看他那满满一果篮，个个饱满鲜红。


    我笑眯了眼，还得是柳二懂礼数。


    知道来来做客不能空手来。


    “柳二你太客气了。”


    我嘴上这样说，手已经不客气地接过了果篮。


    哎呦！


    还挺沉。


    柳二可真实在。


    我更高兴了，招呼柳二，“快坐，饺子马上就包好。”


    柳二微微颔首，“外面天气冷，草莓还是不要放外面的好。”


    啊？


    放外面？


    “我不放外面，我放厨房去。”


    顺便洗一盘端出来待客。


    柳宗元悄咪咪地跟我进来厨房，摸了个草莓塞进了嘴里。


    吃完又伸手过来拿。


    被我无情将草莓拿走了，“今天过节，柳二都知道带礼物来，你呢？”


    就知道带嘴来。


    白活了几百年，一点人事都不懂。


    “那是他带的礼物吗？”柳宗元不服气嚷嚷，“他只不过顺手从门口拎进来的。”


    嗯？


    “这不是他送的？”


    “不是，我都看见了，这篮子草莓就在我们家院门口放着，我刚要过去拎回来。


    被他捷足先登了。”


    这个柳二就是他的克星。


    什么都跟他抢。


    我疑惑了。


    草莓不是柳二带来的。


    那是谁放家门口的？


    谁又会送这么一大篮子草莓来？


    “给，你多吃两个。”


    我抬手将洗好的草莓推给柳宗元。


    这份宠爱来得太突然。


    柳宗元有点没反应过来。


    但我已经把草莓塞他嘴里了。


    “怎么样？甜吗？”


    “嗯嗯！甜”柳宗元忙不迭地点头。


    “你有没有不舒服？”


    柳宗元愣。


    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说话间，拿起草莓要开吃。


    我一把夺过来，“那就好，证明没有人给下毒，你别吃了，我家老鬼还没吃。”


    他最喜欢吃草莓了。


    柳宗元盯着我离开厨房的背影：？


    合着他就是一试毒的蛇呗？


    外面厅堂内。


    饺子已经包好了。


    最后一个是柳二放下的。


    没想到柳二还挺多才多艺的。


    “来，你们吃草莓，我去煮饺子。”


    我端起饺子准备去厨房。


    老鬼拦下了我，“把锅端出来，在这里煮就是。”


    边煮边吃边聊。


    “好”


    这主意不错。


    柳宗元殷勤地跑来跑去帮忙收拾。


    极力表现自己还是有用的。


    企图能换取老鬼的原谅。


    别跟他一般见识。


    实则老鬼真没跟他计较，他没那么小心眼。


    天色渐暗。


    外面飘起了雪花。


    万家灯火，在这夜里显得格外温馨。


    一家人守着炉子，吃着热腾腾的饺子。


    每一家都是幸福的。


    唯有一道落寂的身影，孤单又可怜地蹲在我家大门口。


    我出来下地窖拿酒时注意到了。


    本以为是流浪汉，想着拿点吃的把人打发了。


    走近后却被吓了一跳。


    脚下一滑，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惊扰到了蜷缩在门口的人。


    银色的长发被雪花覆盖，身上的袍子变得破破烂烂。


    天真懵懂的眸子闪着水光。


    看见我后，红唇扁了扁，垂下了头。


    这可怜又委屈的样子。


    我心一紧。


    “你、你怎么在这里？”


    “父亲，找父亲。”


    原来他是来找老鬼的。


    “你干嘛不进去？”


    “怕”


    我：“…怕谁？”


    “你。”


    我呼吸一滞。


    玛德！


    “怕我个球啊！我又打不过你。”傻龙。


    “蛟蛟惹、惹你不高兴，父亲、父亲凶蛟蛟。”


    赤蛟闪躲的眼神，清澈中透着股子愚蠢。


    “所以你就在这儿蹲着？”


    赤蛟缓缓点了点头。


    这一刻，我感觉我像个恶毒后妈，自私地为了自己，不允许人家父子团圆。


    “那草莓也是你送的？”


    赤蛟又点了点头。


    耷拉着脑袋始终不敢抬头看我。


    雪越下越大。


    我出来时没穿外套，这会儿都快冻僵了，虽然我的修为可以调节自身体温来对抗严寒。


    但我还是习惯用人的正常体温来感受这四季变化。


    “跟我进来吧！把大门关上。”


    省得再出来锁门了。


    赤蛟惊喜抬眸。


    我没再看他，转身去拿了酒，回了厅堂。


    室内温暖如春。


    饺子锅腾升的热气，熏红了我冻僵的脸。


    赤蛟进来后，老鬼似乎并没有感觉多惊讶。


    伸手递给他一只碗。


    赤蛟欢喜得跟孩子似的。


    开心地接过去。


    我将放温的水饺扒拉到他碗里。


    又给他特意盛了一碗饺子汤。


    或许他们龙并感觉不到外面寒冷，又感觉不到喝完饺子汤会暖和。


    但作为人的我，还是把他们当成了人对待。


    老鬼烫了酒。


    一同举杯，庆祝节日也罢，为这两年的相识，共同经历的磨难感怀也罢。


    总之一杯酒下肚。


    我胃里暖暖的，眼眶热热的，总想发酒疯。


    趁机滚到老鬼怀里，让他抱抱我。


    只是我这酒劲还没上来。


    赤蛟贪杯，连喝了三杯后，蹭到老鬼身边，歪头倒进了他怀里。


    “父亲不要赶蛟蛟走，蛟蛟听话。”


    我：？


    我就知道。


    这赤蛟就是我跟老鬼恩爱的绊脚石。


    我就不该心软让他进来。


    “他这是？”


    柳二不解地看向我。


    我酸溜溜地喝着酒道：“白捡得好大儿呗！”


    老鬼听出了我语气里的酸味儿。


    推开赤蛟解释，“他如今长时间丢失一魂一魄，导致他记忆出现缺失，误将我当成他父亲而已。


    娘子莫要多想，为夫…咳咳。”


    他悄悄屈指对我比了个心。


    做完这个，他又极其紧张地看了眼左右的两条蛇。


    生怕被他们瞧见了。


    我忍着笑意。


    心中酸意，被他一个比心，化成了糖浆。


    “既然他找了过来，娘子可否将他留下。”


    留下？


    “留下他干嘛？帮他找魂儿啊？”


    我这话一出。


    老鬼沉默了两秒，“这个恐怕有难度。”


    毕竟已经上千年时间过去。


    寻找赤蛟魂魄谈何容易。


    “你……”死鬼，老娘是那个意思吗？


    怕不是老鬼故意给我下套吧！


    我睨着老鬼，感觉这可能性很高。


    “随你吧！”


    我夫唱妇随。


    晚上回去再收拾他。


    酒过三巡。


    我搬上来的一坛酒下去大半。


    桌上的饺子锅也不再沸腾。


    柳二酒喝得少。


    起身帮忙收拾了残局。


    然后拖着趴在地上不肯回房的柳宗元，拖了回去。


    对了，还有赤蛟。


    酒量不好，三杯倒下后就抱着老鬼不撒手。


    柳二又折返了一趟回来，拽着赤蛟回了房间。


    我醉眼朦胧。


    被老鬼抱了回去。


    “老鬼”我猛地推开老鬼跳起来，“不许抱赤蛟。”


    你的怀抱，只能抱我。


    我嘟囔着被老鬼塞进了被窝。


    一觉醒来，我下意识伸手去摸身边的老鬼。


    入手一片细腻的肌肤触感。


    微凉，有弹性。


    嘻嘻！


    我一个翻身滚进老鬼怀中。


    闭着眼睛拽开他单薄的贴身衣物，摸上他那弹手的腹肌，“老鬼”


    “嗯”


    老鬼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大手握住我的细腰，将我移到了他身上。


    我满足地趴在他胸口，跟八爪鱼似的缠住他。


    笑得像个白痴。


    被窝里，我手挠着他的腰际。


    让老鬼忍不住笑出声来，嗓音变得低沉沙哑，贴着我耳蜗低笑道：“娘子，作甚？”


    他抓住了我作怪的手。


    “挠你痒痒肉”


    “淘气”


    老鬼屈指刮过我鼻尖，盛满星碎的眸子里都是宠溺的笑意。


    “头疼么？”


    老鬼将我头摁进他胸口，指腹轻轻揉上我的太阳穴。


    怪舒服的。


    舒服的我忍不住发出哼唧声。


    “娘子酒量不行，日后还是莫要贪杯…嘶！”


    我张口咬在他胸口。


    老鬼吃痛抬起了我下巴，“怎地跟只小野猫似的，说都说不得了？”


    我眨眨眼。


    看着他水色的眸子中，渐渐染上了色彩。


    好看的让我呼吸发紧。


    感受到他的滚烫，我低头又咬住了他的唇。


    嘶！


    老鬼再次吃痛，“娘子轻些”


    他唇被我咬着，讲话含糊不清。


    我磨了磨尖尖的小虎牙。


    又用了几分力气。


    “疼”


    这次我听清了。


    赶紧松开口，探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


    借着老鬼握着我腰身的力道，我直起身体。


    “咬你，我就喝了一杯，哪有贪杯？”


    老鬼失笑，眉眼弯弯，“也对，是为夫高估了娘子酒量。”


    “你敢笑话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刚准备对老鬼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