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宇智波带土觉得自己的内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但是，傲娇让他没办法直白地将这句话说出口，自己正张大嘴等人帮忙涂药的事实亦让他没办法用暴力来表达内心的不爽。


    就……


    更生气了。


    圆溜溜的猫头气得更圆了！


    而宇智波带子则不敢说话了, 因为她已经发现了……某些人面具下直到脖子的皮肤全红了……


    阿飞先生……嗯，意外的……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哦, 对了，纯情呢！


    嘶, 相较于他，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的她莫非很厚脸皮？


    ……啊, 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不过，好像又更加了解了阿飞先生一点……虽说, 他大约是不太情愿不太高兴的。


    终于, 药物涂抹完毕。


    “搞定！阿飞先生, 不可以舔哦，起码要坚持半个小时。”


    舌头伸到一半的短毛大猫：“……”悄然缩回舌头，面露不屑地说道，“你当我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吗？”这种常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完全读懂了对方潜台词的少女点了点头：“你知道就最好不过了。”然后，她重新拿起那袋子冰块，轻轻地贴在了眼前人依旧鼓着的左侧脸颊上, “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


    “……嗯。”男人抬起带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接住了那只冰袋, 将它贴在了自己的脸上，脸孔先是一阵冰凉, 紧接着有些麻木，再接着，似乎的确不如何疼痛了。


    ……早知道这个管用，他直接传送去雪之国然后趴在地上睡一觉好不好？何必来这里自找麻烦, 还被做出了那种变态行为，啧！


    ……希望琳在净土没有看到。


    “啊，不对。”宇智波带子回过神来，“这个不能直接贴在皮肤上，太冰了，你稍等。”她站起身走到衣柜边拉开门，在里面翻找起没用过的毛巾。


    宇智波带土的目光跟着她一路到了衣柜，只见其中很空，只摆放着一些回来时替换的常服、睡衣和……


    他猛地扭过头。


    变态！


    这臭丫头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死变态。


    “找到了！”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某些人心里已经变成“行走的变态”的宇智波带子抖了抖手中的干净毛巾，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就说还有一条没用过的。”说罢，她迈步走回床边，从男人手中拿过那包冰块，用绵软的毛巾将其仔细地包裹了起来，而后，才再度将它贴在他的脸上，笑着说道，“这样，就不用担心冻伤了。阿飞先生，你觉得好点了吗？”


    “……”“内外兼修”的确让他觉得舒服多了，随之而来的，也是心中没有方才那样暴躁了。


    ……虽然还是很讨厌她。


    不过……


    他抬起手，捏住她的脸颊，嫌弃地说道：“你不是说印子会褪掉？怎么还在？”


    “……哪有那么快啊。”


    “你没给自己拿一袋冰？”


    “额……我不需要的。”


    “……”盯——


    宇智波带子：“……”她眨了眨眼，察觉到眼前人大约是在关心自己，虽说……这个眼神的意思比起“我关心你”其实更像是“我要宰了你”，但是，还是那句老话，她是绝对不会会错意的。


    阿飞先生关心她哎！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没有之前那样讨厌她了？


    这个认知，让她不由有些雀跃。


    虽然他不是很好相处，但是，她总归是没办法讨厌他以及很喜欢他能够认可自己的。


    而眼下！


    是“历史性的一小步”！


    “……笑得真恶心。”


    “嘿嘿嘿~”被吐槽了的少女索性露出了更多的“恶心的笑容”，然后相处了一个好主意，“阿飞先生，我们可以这样——”她抬起手捂住了被毛巾包裹住的冰袋，然后，扯下男人带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孔上，“就可以同时敷到了！”


    “……”


    “等待会你的手不那么凉了，我们就再换一次！简直永动！”嘶，她这想法可太厉害了！


    “……”她脑子有坑吧？


    宇智波带土有点想吐槽，但又懒得说话，或者说，嘴里渐渐舒服下来的感觉对比之前的折磨显得太过惬意，所以，他暂时不想开口了，并且……


    他一个侧身，再度躺了下去。


    被牙疼折磨了大半个晚上，他累了。


    再兼，之前确实都没好好休息过。她的被子气味虽然没有鸭溪川的好闻，但还将就了，反正比他神威空间里许久没换的那套强。


    “哇啊！”手还在对方脸上的少女被迫也跟着一起躺了下去，脑袋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男人的胸口，“嘶！”她努力抬起脸，揉了揉鼻子说道，“阿飞先生，你胸部肌肉练得够可以的啊，好硬。”拇指。


    “……”死变态。


    他懒得搭理她，只隔着面具给了她一个白眼。


    “不过，脱鞋脱鞋！”想睡她的床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许穿鞋！！！


    “……”啧，都已经弄脏了还讲究什么呢？烦人。


    他侧过头闭上眼，用另一只手捂着她的手将脸上的冰袋调整成更舒服的角度，不想搭理她。


    “……喂！”宇智波带子简直要原地裂开，最后只好蹬掉自己的鞋子后，非常努力地用脚丫子找到某些人的脚，然后赤着足顺着他的脚踝一阵摩擦，坚强地想要把他的鞋子往下蹬。


    就像是一只小猫在抬起爪爪狂踹另一只大猫的爪爪。


    “……”宇智波带土忍耐了一会，实在是被蹭得不耐烦了，但又实在不想离开这张此刻觉得特别舒服的床，只好自己主动蹬掉了脚上的鞋。


    “真是……”宇智波带子叹了口气，有心想数落人，却敏锐地发觉……


    这人的气息真是意外地平和。


    明明还醒着，却有点像他在鸭溪川睡着的时候，虽然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大约都会立即跳起来“捕猎”，但是，他此刻的些许放松大约也不是作假的。


    “……”算了，总觉得这样的情况对阿飞先生来说说不定是挺难得的，那就……不要打扰了，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那是不是应该把手收回来啊……


    好冰。


    但是会不会打扰到阿飞先生？


    唔……


    这是个好……问题……


    希望……他的牙疼……能尽快……好……


    不然……


    太……


    难受……


    Zzzzzz……


    宇智波带土：“？？？”他只是普通地眯着眼睛养神罢了，毕竟谁会在这种地方睡觉，结果……


    他瞪着缩在自己胸口附近的少女，发自内心地觉得——


    这个臭丫头是不是有点过于心大了？


    她可是差点死在他手中，就在前不久。


    大约是因为睡梦中觉得有些冷了，她一点点地缩回了自己放在冰袋上的那只手，将其和另一只手一起于胸口攥成了拳，看起来像是“仓鼠拜年”。


    “……”


    要杀了她吗？


    宇智波带土有点心动。


    但是，说句实话，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如他们这样的忍者，就算看着睡得熟，只要稍微感受到杀气，那么立即就会进入另一种状态。


    而且……


    他的牙周还没好，委实不是动手的状态。


    啧，那就姑且放她一条小命。


    算她走运！


    话虽如此，心里总归有点不太甘心，于是……


    盯———


    在某些人苦大仇深的注视中……


    少女蓦得低垂下头，然后，将头顶心贴在了身旁人的胸口，而后，嘴角无意识微微勾起，似乎这样的“链接”让她觉得很安心舒适。


    事实也的确如此……


    和“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待在一起的那种安心默契感，是难以形容且令人沉迷的。他们在某些方面也许的确相斥，但在很多方面……却也的确相互吸引。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几乎可以说是身体的本能了。


    而人在熟睡时，是更加无法抗拒本能的。


    宇智波带土：“……”


    她在倾听什么呢？


    他心脏的跳动吗？


    是的，它确实还在跳，虽然破破烂烂且还被塞了奇怪的东西，但的确还在跳没错。


    只是……


    有什么意义呢？


    这种空无一物的心脏的跳动声……


    呵。


    果然，她的品味真的是差透了。


    ……话又说回来，她的心跳声是怎么样的？


    宇智波带土心中蓦得浮起了这样的疑惑，而如今的他在果断丢弃了名为“道德”的准绳后，基本不会再受到任何事物的束缚，想做什么就立即去做，反正，现在的世界是虚假的，不管做什么，都是无所谓的。


    于是乎……


    他非常果断地抬起自己的手，将其捂在了少女的胸口。


    “咚！咚！咚！”


    几乎是立即，均匀、稳定而有力的心跳声顺着掌心传递而来。


    “……”


    他曾经的心跳声，是这样的吗？


    原来他也曾有过这样的心跳。


    这颗心……


    与他的不同，一定是被填满了的吧？被各种各样的无聊事物。


    没有空洞，


    不会漏风，


    没有被塞进控制的道具，


    也不会充斥着鲜血、黑暗与噩梦。


    如若能够更换一颗……


    他的手指无声扣紧。


    一切会变得不一样吗？


    “唔……”也许是因为觉得不太舒服，少女发出了这样一声，而后，脑袋无意识地在他胸口又蹭了蹭。


    “……”他亦无意识地松了手。


    但这不是心软，只是他突然间察觉到了一件事——


    不是胸口的心本身空无一物，而是因为它在他的胸腔中，所以才空无一物。


    所以，就算与她更换又如何呢？


    没有意义。


    只是……


    他抬起手，蓦得一把捏住怀中少女的头，以极大的力气，这成功地将她从睡眠中再度唤醒了——是的，这个男人如今总是这样任性，想做就做了。至于她被吵醒了会不会不舒服……与他有什么关系？是擅自睡着的她的错。


    “阿飞……先生？”少女迷迷瞪瞪地睁开双眸，与方才那次醒来时一样，意识还没有彻底清醒。


    “你听到了什么？”男人低垂下头，嗓音沙哑地问道。


    “……啊？”


    “你听到了什么？”他缓缓重复了自己的话语，与此同时，双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她眨了眨眼，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于是侧过头，轻轻地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了男人的胸口上，片刻后，她缓缓说道，“我听到了阿飞先生的心跳声，均匀……稳定，还很有力。嗯……是很温柔的声音呢……”说话间，她不自觉再度闭上了双眸，似乎很是享受此刻听到的这个声音。


    “……你确定自己听到的是这样吗？”


    “嗯，是这样的，然后……它在说……”她打了个哈欠，“天很晚了，该休息了……否则……就停给……你……看……”


    “……”


    骗子。


    满嘴谁也不会相信的谎言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