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


    这件事便被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知晓了。


    毕竟这村子不大不小, 流言蜚语却是传得飞快。当然，这也很正常，八卦人人类的天性, 尤其, 这还是和某位“忍界修罗”有关的八卦。


    更别提, 它甚至与“女人”有关。


    这可太难得了。


    纵观这位强大人物的前半生, 勉强能与女人拉上关系的八卦, 大约就是花街的女人公然宣称拒绝他再次光临, 理由是说话太伤人自尊太气人了。


    嗯, 这是真的。


    然而宇智波斑在乎吗？


    他当然不在乎, 如若不是族人拉着, 他甚至懒得去那里浪费时间。而发生了这件事后，他就理所当然地不用去了。所以某种意义上说，他倒是还挺欣赏那敢于实话实说然后给他带来了便利的女人。


    虽然他完全没记住对方的样子, 只记得她涂了太多香粉, 所以他当时才说了句——“你别坐我旁边, 身上香味太熏人了”。


    当然, 事后包括他在内的宇智波族人自然也不会去找人家的麻烦，本来也只是一桩小事而已。


    而眼下……


    这条八卦的内容可就有趣多了——


    惊！宇智波斑当街弄哭了一名少女！后者在他离开后站在街头痛哭流涕了许久！堂堂宇智波一族族长, 疑似当街恐吓小姑娘或者陷入了某种情感纠葛！


    ……嗯, 传归传，初期内容就算稍有夸张，还不敢太破下限。


    毕竟人家只是暂时离村去做任务, 不是叛村或者死外面了。而且, 这人如若真想打人，就算是火影大人也估计不会给面子。


    不过相较于其他人……


    千手兄弟这边就比较清楚内情了。


    “往梦草么……”千手柱间斟酌着说道，“先是挂了任务而后又取消, 看来……”他微叹了口气，“斑是动了恻隐之心啊。”恐怕……是想起了泉奈吧？


    而且，斑本就很温柔的人啊……所以，会做这样的事情也完全不奇怪。


    他抬眸看了眼坐在自己面前的弟弟，没说什么。当年千手一族与宇智波一族还是敌对关系，战场上刀剑无言，若是因为这件事就说扉间有错，那是绝对不合理的。反过来说，若是当年斑在战场上不慎杀了他，那么，斑的行为无疑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千手扉间没有回答，不过他认为，自家大哥推断的大约就是真相——


    “鹤见一族的族长鹤见羽，身体确实不太好。他之前去木叶医院看过病，当时就已经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


    就算是他和大哥亲自出手，大约也是无力回天。


    “……这样啊。”千手柱间叹了口气，“那位鹤见夫人，还很年轻吧？不然也不会被别人误认为是哪家的小姑娘。”


    千手扉间：“……”他沉默了下，脑中再次回想起了对方的模样，口上却是回答说道，“谁知道呢。不过，这些流言最好立即制止。宇智波斑姑且不说，对方是有夫之妇，而且丈夫还在弥留之际，任由这种流言四传，万一被人知道女方是她，可能会给鹤见一族带来一些困扰。”


    “你说的是。”千手柱间赞同点头，认为弟弟顾虑地很对，却依旧很想吐槽，“为什么斑的事就不说？男人的清白，也是很重要的。”


    千手扉间不想搭理这人，因为他对某些野猫的清白完全不感兴趣，反正一天到晚都脏兮兮邋里邋遢的，只继续说道：“考虑到鹤见一族算是村子重点扶持的小家族之一，我之后会让人送一些往梦草过去。”


    “这个可以。”千手柱间面带怜悯地点了点头，“反正药草这种东西，在咱们千手，只要有种子或植株就是无限的。”这就是会木遁的好处了，除非是绝迹了的药草，否则其他的都不难弄到。不过，他也从未因此擅用能力谋取钱财，因为万事万物都要有度。


    “嗯。”千手扉间点了点头，而后扶着膝头站起身，“那大哥，我去忙了。”


    “哎？不再多聊一会儿吗？”


    “我接下来还有事。”


    “……”


    千手柱间注视着自家弟弟的背影，眨了眨眼，心想这可真是稀奇，平日里扉间总是“酸溜溜地碎碎念”说他陪斑不陪他，兄弟俩每次抽空一起喝茶聊天，虽然扉间嘴上不说，但心里大约是很高兴的。但今天居然说自己临时有事并且立即离开了呢……


    嗯，看来确实是有什么急事了。


    但是……


    应该与斑无关吧？


    毕竟，他都不在村子里。


    那没事了。


    千手柱间松了口气，安心地继续吃起剩余的茶点。扉间虽然走了，但东西也不能浪费，还是好好吃完吧。以及……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收到树洞小姐的回信。


    真希望得到她的建议啊。


    说不定很有用呢。


    然而，宇智波带子虽然的确收到了信，但暂时没什么时间也没什么心情回信。她这几天也没开花店，而是整日里带着鹤见泽一起陪同在鹤见羽的身边，一边照顾后者一边抚慰前者，努力让这对父子能尽可能多地相处交流。


    毕竟……


    这样的时光大约不会太多了。


    “……母亲。”鹤见泽低头注视着床铺上那因为刚喝了药没说几句话重又昏睡过去、睡梦中眉宇都依旧皱得很紧看起来很不舒服的父亲，低垂着头满脸悲伤地问道，“父亲……不会再好起来了，对吗？”


    宇智波带子：“……”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也许该说谎话安慰她，但是，这孩子虽然才只有三岁，但是，忍族的孩子是不能以常理看待，譬如说坐在她身旁的孩子因为在迁徙来木叶的途中曾亲眼见证过厮杀过后的战场，所以，其实心中非常明白何为“死”。


    死是不会说话，不会再动，先是从这世间物理性的消失，而后渐渐彻底被所有人忘记，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消失。


    她沉默了下后，低声说道——


    “抱歉，小泽。”


    “如若可以，你的父亲应该比谁都更想留在你身边；如果可以，我也比任何人都希望羽大人能够好起来。只是……”


    “有些事实，我们的确无力撼动。”


    “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有尽量珍惜在一起的时间。”


    “……”鹤见泽沉默了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母亲。”


    宇智波带子深吸了口气，努力压制住心头的悲痛，她虽然对此刻昏睡着的男人没有什么爱恋之情，但是……这段日子的相处，也的确让她将他当作了自己的亲人。尤其，他还有恩于她，给予了她一个容身之所。眼下这位一直待她很好的亲人即将离开，如何能不悲痛呢？


    她侧过身，张开双臂一把抱住身旁的孩童。后者立即将头扎进了她的怀中，无声地哭泣着，因为发出声音……


    很可能会惊扰到父亲的睡眠。


    鹤见一族内部的气氛也很低迷，虽然族人们从很久以前就清楚地知道现任族长寿命无多，然而当事实真正来临，他们依旧觉得无所适从。尤其，鹤见羽的确是个不错的族长，虽然他在位期间算不上英明神武也没有将鹤见一族发扬光大，但是，至少他将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得很好。


    对小家族来说，能够守成，就很不错了。


    而眼下，鹤见羽眼看着命不久矣，鹤见泽又只有三岁，夫人虽然看起来很靠谱但毕竟出身外族且没嫁进来多久，而且身世方面还有些……


    一时之间，族内委实有些人心浮动。


    而就在这种持续低迷的气氛中……


    千手扉间派出的使者来访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鹤见一族小小的会客厅中，宇智波带子注视着那一小匣子的往梦草，非常清楚地明白它们的价值，满心感激，但是下意识开口拒绝——


    “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


    “扉间大人请你们务必收下，”跪坐在客位的使者神色诚恳地劝说道，“鹤见一族是木叶的重要一员，如今既然有需要，那么千手一族伸出援手也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可……”


    宇智波带子其实并不是特别想接受这份赠礼，因为它真的太贵重了，贵重到她觉得以鹤见一族的体量有些难以承受，会让人下意识地有些忧心。但是……


    想到鹤见羽在病床上痛苦到脸孔无意识扭曲却努力忍耐甚至于牙龈出血的模样以及为了止痛而整日里昏睡不醒的现状，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决定收下这份难以拒绝的“久旱甘霖”。


    “那……我就不客气了。”她一边如此说着，一边俯下身去行礼，额头直接贴到了地板上，真心诚意地说道，“请务必向扉间大人和火影大人转达我的感谢之一，改日我会亲自登门致谢。”理论上，火影大人应该被摆在前面，但这人登门时说的很清楚，他是那位扉间大人的下属，所以……


    她敛起那些纷杂的念头，俯身继续说道——


    “相对的，如若有什么需要鹤见一族做的，我等义不容辞。”


    既然收下了这份“礼物”，


    那么，


    付出代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世界也许不是冰冷的，但是，它是现实的。


    成年人的世界，也有着约定俗成的规则。


    这位使者却说：“当务之急，是贵族族长好好将养身体。余下的事情，将来再说。”


    然后，他没有提出任何要求，确定她收下这份礼物后，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就好像……


    的确只是来送东西的。


    没有其他任何目的。


    宇智波带子：“……”目送着对方在族人们的护送中离开后，她跪坐在地板上，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匣子，觉得它委实烫手。说句实话，比起这份突如其来的赠予，她倒是更希望能够从那位斑大人手中得到草药……


    不是说付完钱就可以两清。


    她和鹤见一族肯定也欠下了人情。


    但是，至少不必像此刻这样忐忑啊……


    听说大家族做事都很讲究，是不会在初次登门时就将一切明说的，得要自己悟自己意会。


    ……救命！


    她根本悟不到也意会不到啊！！！


    好在……


    收下了这份礼物，为表礼节，她肯定是要亲自登门致谢的，希望到时候能够弄明白。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