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看了眼身旁的“哭泣猫猫头”, 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中，注视了片刻后, 他侧头说道：“不然，我……”


    “这就不必了！”宇智波带子抬起双手在胸口打了个叉，果断拒绝，“斑大人，你又不是来扶贫来的，别看到我缺什么都想给啊，再这样下去, 我下辈子都得替你打工还债了吧？”


    “……”


    其实这点钱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他也没打算真的让她偿还，只是……


    她显然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 不会一而再再而三接受他的馈赠。


    这很好。


    他讨厌不懂分寸得寸进尺的家伙。


    于是他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二人也继续起了方才的话题——


    “我之前回去了一次, ”宇智波斑没再卖什么关子，直白说道，“忍猫们说你这段时间做得很好。”


    “是吗？”提及那群可爱的猫猫, 少女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我和它们也相处得不错, 摸起来真的好舒服, 抱着在地板上打滚的时候尤其……咳！”她抱拳咳嗽了声，想起那是眼前人的家，她这样的行为似乎是有些失礼了，虽然是在屋外长廊上。


    宇智波斑当然听出来这女人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 但他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就算不能说“喜欢猫的没有坏人”, 但如若一个人喜欢猫，那么是坏人的概率便直线降低。反过来说，能被忍猫们所喜欢的，也不可能是什么坏人。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种的花种发芽了。”


    “哎？真的吗？”宇智波带子露出惊喜的表情，“我才刚种下去没多久呢，也太给面子了。还是说，斑大人你院子里的土地格外肥沃？”


    “……谁知道呢。”宇智波斑觉得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做得很好。”


    “……哦。”所以咧？


    “所以我觉得应该奖励下你。”


    “你……”宇智波带子有点懵，“奖励人的方式，就是大晚上搞突然袭击吗？”


    “……”


    “你就不能明天再来奖励我吗？”


    “……”


    “你……”


    “闭嘴。”


    他想来就来了，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他说什么做什么，难道还需要向她解释吗？


    “……”行吧。她非常配合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眨了眨眼，却又忍不住好奇——所以，这人打算怎么奖励她？


    短暂的犹豫后……


    男人自袖子中摸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了眼前人的面前。这是他排队买完肉饼后，路过一个摊子时随便买的。买的时候讲究一个随心所欲，买完了却没想好到底要不要给她。毕竟，她也没委托他带什么东西。


    但是，猫科动物行事就是这样肆意。


    明明他回去时已经想好不给了，但是，在听到忍猫们的七嘴八舌后，又突然觉得自己也许可以把这个当作她认真做事的奖励。


    毕竟，他也是个奖惩分明的人。


    宇智波带子歪了下头，哎？这就是给她的奖励吗？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东西，发现……还真是巧了。


    居然是一条发带哎……


    赤红色的没有任何花纹的发带。


    她原本想问“怎么会想到送我这个”，但仔细一想，披散头发的主意还是眼前人帮忙出的，所以，送这个也很正常。


    宇智波带子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很是高兴地说道：“谢谢你的礼物……不对，奖励，斑大人。”不过还是疑惑问道，“可是，为什么是红色的？”


    “因为这个颜色适合你。”宇智波斑回答说道。


    从他看到这条发带的第一眼，他就察觉到了这件事，回过神时，已经买下来了。


    买都买了，总不能丢掉，所以只好带了回来。


    所以，他并不是特意买的，这只是个不如何美好的意外。


    “是么……”宇智波带子捋起些许发丝，拿起发带在上面比划了下，发现红色与黑色交织在一起，的确有种浓烈的美感。她正准备说些什么，表情却突然顿住了。


    “嗯？”宇智波斑也察觉到了，他低声问道，“隔壁的隔壁住的是谁？”


    “是小泽。”宇智波带子同样压低声音回答说道。


    这间屋子的左右两侧都没有人住，目前是充当库房使用，摆放了一些暂时用不上的家具和杂物。


    而他们方才所发出的声音也并不大，所以，鹤见泽按道理来说是听不见这边的动静的。相对的，他们二人的耳力都要好了许多，所以，立即听到了鹤见泽起身然后拉开纸隔门的声音。


    “这么晚了，你儿子要去哪里？”


    “……应该是来找我。”


    “？？？”


    “不好！”宇智波带子意识到如若被便宜儿子看到眼前人，可就完全解释不清了，说不定还会给后者造成心理阴影。她连忙站起身，想着该如何将眼前人给藏起来。


    有了！


    “啪！”


    炸毛大猫猝不及防地被眼前人一把推倒在了地板上，然后又被推着“咕噜咕噜”地转了两圈，直接被塞进了床铺中。


    宇智波带子提起被子，一把将人从头到脚地盖住，松了口气：搞定！


    “……”他很是无语地一把扯下被子，不太客气地问道，“你当你儿子瞎？”床铺就铺在地板上，里面有没有躺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好吧？


    而且，真不想被发现有什么难的？他一个幻术……


    他还没想完，整个人便被一把拖走了。


    宇智波带子拖着猫爪子将其扒拉到壁橱边，而后拉开门拎起大猫将其一把丢了进去，她抬起手指抵住嘴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最后，猛地拉上了纸隔门。


    宇智波斑：“………………………………………………”


    他这辈子，三十来年的人生，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因为真的太离谱，以至于他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反应，就这样被推过来又拖过去。


    简直……


    所以，到底是谁给她的胆量？


    而且，她力气是不是有点大？刚刚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就单手将他提了起来……


    他正想着要不要破“门”而出，就听到卧室的纸隔门被拉开的声音。紧接着，是孩童的叫喊声——


    “母亲……”


    “……”短暂的犹豫后，男人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选择了盘腿坐在还算宽敞的壁橱中，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动作。这女人虽然气人，但是……小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将心比心，若是换成小时候的他去母亲的房间，结果从壁橱中跳出一个不是父亲的男性……


    那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提刀将对方砍成均匀的八百块，再毁尸灭迹绝对不让父亲知道。


    而且这件事，估计会成为能被记住一辈子的心理阴影，是以后每天睡觉前都要查看一次壁橱的程度。


    屋内。


    宇智波带子敛起心中的些许慌张，努力面色如常地看向站在门口的自家崽崽，只见他身穿寝衣小脸苍白地看着自己，心顿时就软了，也立即就忘记了其他事情。她快步上前，俯下身问道：“怎么了？小泽。”


    “……”鹤见泽没说话，只眼巴巴地仰头看人。


    她牵着儿子走入屋内，反手拉上纸隔门，语气越加温柔地说道：“发生什么事了？是……又做噩梦了吗？”


    从她刚成婚的时候起，鹤见泽就一个人住一个房间。


    只能说，忍族的孩子确实都很早熟。


    丈夫还在时，这孩子夜间没在这里留宿过，倒是偶尔会被她拉着午睡。有时候是枕在她的膝头，有时候是躺在她的身边，有时候是缩在她的怀里……


    她确实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是，既然她承担起了这个身份，那么当然也要一并担负起这个职责。她……虽然不知道为人母亲究竟该是怎样的，但是，她有努力。


    而在丈夫去世后……


    这孩子便经常会做噩梦。


    虽然小泽总不肯说噩梦的内容，但是从他每次惊醒后都会气喘吁吁地来找自己这件事，宇智波带子就知道这孩子八成是梦到了失去她之类的内容。


    所以，她不会追问。


    只会像现在这样，跪坐在地板上，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他。


    这种时候，任何言语大约都是苍白无力的。


    真实的体温和温柔的接触，比什么都要管用。


    鹤见泽没有说话，只是一如既往地将头深深地埋进母亲的怀中，满心依恋地喃喃喊道：“母亲……”


    “嗯，我在这里。”


    “母亲……”


    “我在的。”


    “母亲……”


    “我一直在这里，一直陪着小泽的。”


    “……”真的会……一直吗？


    父亲……母亲，还有其他一些人，都以为当时年纪还小的他不太记得了，其实他记得的，一直记得很清楚，现在的母亲……


    应该压根就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他的亲生母亲，大约……不是个好女人，因为在那模糊的记忆中，他听见父亲用非常罕见的、凌厉冷酷的语气对义叔说——


    “那个女人如若一直不出现，就当她是死了，而如若她敢再出现在小泽的面前……如若我到时候不在了，记住，千万不要放过她。”


    “绝对，不要让她影响到泽的生活。”


    “否则，一切都可能被她毁掉。”


    后来……


    现在的母亲出现了。


    父亲带着她走到所有人面前，告诉所有人，她就是他的妻子，鹤见一族的夫人，以及，他的亲生母亲。


    母亲……


    是个好女人。


    对她和父亲都很好很好。


    所以，他想要保护母亲、希望母亲能够幸福快乐的心情，是无比真实的，并不仅仅是因为对父亲承诺了，也因为他发自内心地想要这样做。


    只是……


    母亲真的会一直和他在一起吗？


    父亲死后，他经常会做梦梦到母亲突然消失或者被人……这让他心中觉得非常地恐慌，但是，梦毕竟是梦，醒来后，他也什么都做不到，只能一次次地确定母亲的存在和安全。


    “没事，我在的。”


    母亲的安慰依旧在继续着，她温柔又温暖的手落在他的头上，让他觉得既安心又有些昏昏欲睡。


    下一秒……


    他整个人被一把抱了起来。


    回过神时。


    鹤见泽发现自己又被母亲熟练地塞进被窝中了，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将脸孔往被子里缩了缩，父亲还在时，他夜间没在这边睡过，但是父亲去世后……


    他只要夜间做了噩梦跑过来，结果基本都是这样。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


    自己这么频繁地做噩梦……是不是因为其实内心深处很想和母亲一起睡。


    不过……


    鹤见泽眨了眨眼，疑惑问道：“母亲，你的被窝怎么和平时味道不太一样？”


    嗯，小孩子的嗅觉，可是很敏锐的。


    宇智波带子：“……”啊这……她干咳了声，回答说道，“因为之前有只猫趁我不注意溜了进来，钻进我被窝睡了下。”


    宇智波斑：“？？？”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