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怔愣后……


    千手柱间连忙从自己宽大的凳椅上站起身, 脚步匆匆地走到对方面前，俯下身一把将其扶了起来——


    “鹿，你做什么呢？赶紧起来。”


    被“超车了”的千手扉间：“……”所——以——说——大哥, 你既然无意，为什么总是要抢“我的活计”？这辈子我可没如何与你抢过东西, 你这样做，当真半点不亏心？


    宇智波带子抬起头，面色诚恳地看向屋内二人, 如此说道：“非常抱歉, 柱间大人, 扉间大人，我从一开始在身份这件事上有所隐瞒, 我……总之，真的非常对不起！！！”


    “你也不是故意的。”千手扉间迈步走来, 同样伸出手, 就这样与自家大哥一起, 一人一边, 将趴伏在地上的小猫给提溜了起来, “在此之前，你应当与鹤见一族有约定，对吧？”


    “……是。”宇智波带子轻轻点了点头。


    而后，她缓缓叙述出了自己与先夫的相遇、相识以及约定，不过对于前面没有说的很细致，重点放在了那个约定上。


    “羽大人……”宇智波带子神色有些悲伤地说道，“因为当年被围攻，重伤归族后身体每况愈下。会英年早逝，与这件事也脱不开关系。”


    “他很清楚, 自己活不到小泽能够独当一面。而鹤见一族，也缺乏一根在关键时刻支撑起一切的脊梁骨。”


    “所以，在深思熟虑后，他选择将一切托付给了我。”


    “他给我一个家，我替他照料小泽和家族。”


    千手柱间听着，内心感慨不已。


    千手扉间听着，内心……


    嗯，其实有点高兴。


    虽然可能稍微有点不厚道，但是没事，他也从不觉得自己是多厚道的人。


    原来……


    她和鹤见羽并非是像传言中所说的那样，是因为什么爱意而结合的啊，一切都只是个交易。


    不错，挺好。


    之前的“告别”中，撇开鹤见羽的神态不提，光看她的神态，确实是只有对亲人二度离去的悲伤之情。因为他现在已经足够了解她，也一直在注视着她，所以，他非常确定这件事。


    就此……


    之前交往的过程中，她偶尔无意中展露出的天真和纯情，对某些事情的生疏与好奇，就完全可以解释了。


    鹤见羽也许通过那个交易娶到了她的人得到了她的身体，但是，他从未得到过她的心。


    她的心中属于爱意的部分，直到目前都是空空的，没有人住进去过。


    这个认知，让千手扉间觉得欣喜与满足。


    说句实话，从他毫无心理障碍地爱上一个寡妇的那一刻，就可以知道他虽然在日常生活中有着强烈洁癖，但在这方面是完全没有的。


    他在这方面和这个时代的很多男人一样，喜欢上一个人，对方有没有嫁过人，是不是处子，生没生过孩子，这些全部都不重要，只要人对了，其他一切都是没问题的。毕竟，重要的是自身的想法，重要的是内心的情愫，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而非过去。


    一定要论，错也在他身上，谁让他没有更早地出现在她的人生中呢？那她当然不会去选别人。


    但是，完全不介意这些与希望自己能够得到中意之人的“初次”，是不矛盾的。


    这个“初次”并不只是说身体，它可以代指很多很多方面。


    比如，第一次对人露出真心的笑容；


    比如，第一次与人一起出门旅游；


    比如，第一次与人一起下厨；


    比如，第一次与人绘制同一幅画卷；


    ……


    这些，全都会让陷入爱河的人觉得欣喜与满足。


    而“第一次爱上某个人”这件事，无疑是其中最为美妙的一个。


    因为他从开始到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她的心。


    他本以为自己努力住进去她的心后，还要花费点工夫把里面残留的、属于其他人的一切全都扫地出门，让那里彻底变成他一个人的所有物；现在发现里面居然是全新的，就只等着他拎包入住了。


    这如何能不欢喜？


    他现在就想住进去。


    “只是，小泽毕竟是多喜子夫人的孩子。”


    宇智波带子的叙述依旧在继续着，


    “羽大人非常担心未来某天，她会凭借着与小泽的关系强行回归，毁了小泽的人生与鹤见一族，便索性对其他人说我就是小泽的生母，借此彻底断绝了他们的关系。”


    “这件事的真相，只有几个长老知道，族人们基本上都是不知情的。”


    千手柱间理解地点了点头，又问：“那泽君呢？他知道吗？”


    “羽大人和我都没对听说过，但是……”宇智波带子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微叹了口气，目光闪动地说道，“我想……他是知道的。”


    “怪不得，你那时候会拦住鹤见族长。”千手柱间亦叹了口气，“天意弄人，谁能想到母子重聚居然会是那种场面。”


    宇智波带子的心情亦是低沉了下来，虽然事情算是顺利结局，结果也是对她有利的。但是，她也是真的高兴不起来，毕竟……


    小泽若是不知道还好说，在知道的情况下，亲眼见到了亲生母亲那样……


    这对孩子来说，绝不是一种好的体验。


    “你安心，”千手扉间察言观色，沉声说道，“这件事，我们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


    “嗯。”宇智波带子轻轻点头，面色诚恳地说道，“扉间大人，柱间大人，我相信你们。”


    “这件事也别放在心上。”千手柱间笑着说道，“真要细究，各个家族的秘辛都不少。再说，你隐瞒这些纯粹是为了孩子和家族，又不是对木叶心怀叵测。所以，鹿，安心吧，我们都不会因此责怪你或者心生芥蒂。”


    “……嗯，谢谢。”宇智波带子感激地看向二人，而后……想起了自己现在来的另一个目的，欲言又止了下，还是咬咬牙开口说道，“我冒昧问下，请问……能不能将多喜子夫人的处置权，交给鹤见一族？”


    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后……


    千手扉间直白开口问道：“你想放过她？”


    落在了他手里，他本来没打算让对方活下去的。


    “不……”宇智波带子摇了摇头，想了想，她剖白了自己的想法，“说句实话……起码就我个人看来，我与她没什么仇怨。直到此刻，我也没有多讨厌怨恨她，只是唯独不能原谅她屡次轻视小泽生命的话语与行为。所以，也谈不上什么放过不放过。”


    “鹿，”千手柱间评价说道，“你这就有些过度善良了。”


    “不，柱间大人，”宇智波带子再度摇头，否认了这个说法，“我觉得这不是善良，也许……这是一种傲慢。”


    “傲慢？”千手柱间有些讶异。


    “嗯。”宇智波带子点了点头，阐述着自己的心态，“我觉得自己之所以会这样想，大约是因为……从头到尾都没将她太放在心上。这……应该算是傲慢吧？”她不太确定地问道。


    千手柱间：“……”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千手扉间有些忍俊不禁，不过，这确实是一种上位者的心态。不是觉得对方与自己地位不对等，她不是这样的女人，而是在心理上，毫无疑问地处于优势方——因为自信而笃定，所以，不会让别人的行为轻易影响到自己。


    这也是强者普遍拥有的心态。


    譬如说他是个聪明人，所以看很多人都是白痴傻蛋；


    再譬如说宇智波斑实力强大，所以看很多人都是土鸡瓦狗；


    ……嗯？


    他为什么要拿自己和这家伙相提并论，啧，晦气。


    千手柱间也是强者，自然转瞬间就理解了这想法，没忍住笑了：“行吧……”说句实话，如若有人找上门来嚷嚷着说他不是千手家的族长，他大约也是类似的心态。他摇了摇头，问道，“那你是想……？”


    “我想将这件事交给小泽来处理。”宇智波带子认真说道，“他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若是知道……我想，比起其他人，他大约更希望自己亲自来做一个抉择。”


    “或者说，身为一个母亲，我想给他这个权力。”


    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都沉默了。


    在这个时代，父母给予孩子这样的尊重和自由，其实是比较罕见的。就算是千手柱间宇智波斑这样的强者，也从小是在“父亲的威严”下长大的，成长期内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就像是成狼向狼王发起挑战一样，不断地以稚嫩之身反抗着“父亲的权威”，试图成为新的王。


    可惜，在彻底成功之前……


    他们都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所以，终其一生，都没能完成这场“权威和地位的更迭”。


    但是，这种事情在忍族中，并不罕见。


    毕竟在刚刚过去的战国时代，忍者二三十岁死亡，很正常的。


    最终，他们同意了这件事。


    “万分感谢……”宇智波带子感激地再度躬身行礼，“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千手柱间笑着再度扶起了她，“鹿，别这么客气。这样，我给你签一张通行证，你拿着直接去警卫部队那边就可以了。”与此同时，他心中暗自可惜，斑不在村里，否则，怎么着也该是斑亲自带她去的。


    但转念一想……


    斑今日如果在，还不知道之前会是什么场面……


    直觉告诉他，大约还是不在的好。


    千手扉间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道：“夫人，需要陪同吗？”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能感觉到，正闷头写文件的自家大哥抬起头有些讶异地看了自己一眼——有些事情，大约快要瞒不住了。但是，也无所谓。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为她遮挡去一切风雨。


    宇智波带子愣了下后，笑着摇了摇头：“不，不用了，扉间大人，还是我自己带小泽过去吧……”


    “那也可以。”千手扉间没有多劝说什么，只是说，“如果有什么其他需要帮忙的地方，不要客气。”


    而他也已经决定，让植田由过去一次，就站在警务部队门口看着。万一有什么不对，他立即就过去。


    “嗯，好。”宇智波带子用力点头，抿了抿唇，“扉间大人，谢谢你。”


    千手扉间本想说“你不是道谢过了？”，但看到她的眼神，他意识到……


    嗯，她大约认出了那位“珀耶大爷”的真身。


    ……咳，早知道就不让分|身当众跳那么久的大神了，她发现的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