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君士坦丁堡!

作品:《宋代第一航海家

    顾季面无表情的盯着长袍看了一会儿, 慢慢把它换上。


    雷茨做的衣袍往往能凸显出穿着者的特色——为顾季缝纫时常常做的更合体,布料能勾勒出顾季纤细的腰身,版型刚好和他玉树临风的气质。给圆润的估计年做衣服时, 则尽可能的往宽松可爱的方向走, 不仅看不到凸出来的小肚腩, 反而显得大气喜庆。


    但这件宽松摇曳,穿上像是怀了几个月····


    再看看胸部的开口设计:只要掀起一块小小的布料,嫣红色就显露无疑。


    如果顾季没看错的话,鱼鱼给他做了件孕妇哺乳装。


    坏鱼!


    用晚餐时, 众人神色各异的相聚一堂。


    莫里斯有几分沧桑,却算不上伤心。他首先告诉大家, 他的大儿子由于得到了顾季的及时救治, 伤势已经控制住了。虽然现在依然昏迷不醒并且伴有发烧,但应该短时间里死不了。


    顾季闻言,心中松一口气。


    终归没有闹出人命就好。


    玛利亚母子虽然可怜,但路都是自己选的。如果他们不和曼努埃尔争家产,也不至于落得这个地步。反之如果失败的是曼努埃尔, 结局也并不会比他哥哥好。


    现在哥哥虽然废了, 但苟住一条命,只要不再争, 曼努埃尔不会对他下手。


    只是不知道,引发这一场兄弟相残的莫里斯,究竟是何想法。


    晚餐之后, 顾季上楼简单打包自己的行李。明天早上, 他们即将离开安纳托利亚,乘船前往君士坦丁堡。莫里斯已经帮他们所有大件的礼物全部装船,还送了顾季两小箱黄金作为谢礼, 来报答他送药救人。


    再加上曼努埃尔送给鱼鱼的礼物,足足又装了一大箱。


    当顾季看着这些金银财宝被搬上船的时候,他心中甚至不能泛起一丝波澜。长久的航海生活已经让他对金钱失去了概念——寻常能花钱的时候很少,金子堆在那里,和石块没区别。


    不过转念一想·····只要回泉州,这些金子就可以迅速变成几艘崭新的大帆船,还有漂亮的大宅子。


    顾季瞬间觉得他又行了。


    在泉州时觉得日子无聊,出门在外又想念家中的安逸。


    塞奥法诺来敲顾季的门,被毫不留情的拒之门外。


    顾季知道他想说什么。


    塞奥法诺插手莫里斯家族的继承,还把顾季无辜卷了进去。但顾季不仅没有受害,还同时获得了一大笔钱,还有莫里斯的友谊。因此即使顾季明白原委,去指责塞奥法诺,也没什么立场。


    所以他干脆避而不见。


    赛奥法诺没等到顾季开门,却等到了亲哥,然后被亲哥凄凄惨惨的丢了出去。


    “是不是塞奥法诺又惹你了?”雷茨进门,跪在地上打包衣物。


    “····”


    也不算惹吧,就是小家伙胆子挺肥。


    “放心,很快就要见不到他了。”雷茨宽慰。


    顾季点点头。


    他早就意识到,塞奥法诺对罗马政局的牵扯很深。虽然两人无法完全脱钩,但只要塞奥法诺不搞出来太过分的大事····顾季基本就可以无视他的存在了。


    顾季纯属痴心妄想。这时候的他永远都想不到,搞大事的不是塞奥法诺,而是他自己。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雷茨将所有的衣袍打包装箱,轻轻扣上锁。他抬起一双充满期待的翡翠色眸子:“有没有试新衣服?”


    顾季阴沉的脸色表示,他试过了。


    “你说过穿给我看的嘛。”鱼鱼撒娇。


    顾季僵硬的将衣服套上。


    虽然他心里不情愿,但是雷茨的愿望也是可以满足——


    !!


    顾季被仰面扑倒在床上。


    雷茨熟练地将胸前薄薄的布料掀开,轻轻落下一个吻。


    顾季瑟缩一下。


    羞耻心泛起,顾季拼命推雷茨,但却完全阻止不了鱼鱼啃咬的动作。只能被强行按在床上酿酿酱酱。松松垮垮的衣袍滑落在地,顾季前胸肿了两圈。


    他恨得拿脚踹雷茨:“你是狗吗?”


    鱼鱼很委屈,于是决定不做人了。


    漫长的一夜。


    ·····


    对于成年人来讲,夜晚的放纵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放纵之后要早起。


    顾季被雷茨摇醒的时候,天还没亮。


    面前的灯烛之下,是打包好的大小行李。雷茨手中举着蜡烛,还拿着件小衣。


    “这就起这就起。”顾季揉着眼睛挣扎:“嘶——”


    他突然觉得胸前一疼。


    破了!


    这条鱼,昨晚居然给他吸破了!


    看到红红的地方,顾季简直眼前一黑。


    “早就给你准备好啦。”雷茨十分贴心的将小衣给他展示。


    小巧的丝绸胸衣,呵护您的健康。


    不出意外,大家都听到了鱼鱼挨揍的声音。


    当天上午,他们终于在海边上船。


    “安娜号”比阿尔伯特号小了许多,不过上面搭载30名船员还是很宽敞。乘客除了顾季一行七人之外,还有许多从安纳托利亚往君士坦丁堡走的商人。行李先被放到船上,莫里斯和曼努埃尔在码头上挥泪送别。


    莫里斯苦口婆心与顾季说,希望他能劝小儿子回家。


    曼努埃尔已经得到了继承权,对此事也不再执着。


    顾季答应两人尽力而为。


    船只扬帆起航,渐渐消失在安纳托利亚的朝阳中。


    岸上,莫里斯叹了口气,看向身边的儿子。


    曼努埃尔这才恍然惊觉,父亲这两天像是老了十岁。


    但他已经是家中新的顶梁柱了。


    带着悲伤和胜利者骄傲,他终于埋在心里的话问出口。


    “父亲,你为什么要和玛利亚结婚?”


    “因为年轻的时候,我答应过她。”莫里斯笑笑:“我的孩子,我教过你言出必行。”


    “那为何要剥夺我长子的地位?”曼努埃尔跨上马背:“你知道这会让我们争斗。”


    莫里斯揉揉儿子的头,却发现自己已经摸不到了。年轻人长得比他还高,再也不是小时候稚嫩的模样。


    他牵马过来。


    “他从来都不是长子,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我儿子。”莫里斯摇摇头:“但什么时候你杀了他,你才是真正的长子。”


    看着曼努埃尔惊讶的表情,莫里斯浑不在意:“可惜你还要借东方人的手。”


    “不过我也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了。”


    “回家吧。”


    父子俩的身影消失在安纳托利亚灿烂的日光里。


    在他们身后蔚蓝的大海那边,混乱降临君士坦丁堡。


    在船上,顾季也差不多想明白了莫里斯的本意。


    按照常理来讲,曼努埃尔受过良好的教育,陪伴莫里斯的时间更长,也更像莫里斯,是当之无愧的继承人。莫里斯也大概是更属意于曼努埃尔的。只不过曼努埃尔的缺点也显而易见,他太单纯冲动。


    莫里斯再立个“长子”,只不过是为了引发曼努埃尔的危机感,给孩子上一课而已。


    即使到了最后,曼努埃尔依然没能打败哥哥,莫里斯也可以让曼努埃尔重新成为长子。


    只是不知道,曼努埃尔的答卷,能不能让莫里斯满意。


    十天后,他们到达君士坦丁堡。


    顾季被岸上的风景迷住了。


    这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华美壮丽的景观。


    东方和西方的文化在此交汇,圣索菲娅教堂的圆顶在太阳下闪着光,规划有序的城市中,皇宫、教堂、剧院错落交杂。乘船路过高高的城墙,顾季好像能看到其中古典时代的幻影,又好像能闻到教堂的蜡烛和香料的气息,见到马赛克拼成的辉煌圣象。


    这是中世纪最伟大的城市之一。


    船行至索菲亚港停下。


    顾季早早换好了朝服,对着指引者走下安娜号。使节来访的消息先于顾季传入君士坦丁堡,当顾季踏上陆地之时,几十名身着铁甲的士兵夹道相迎,身着罗马长袍的市民熙熙攘攘的挤在路边,盯着顾季一行人看热闹。


    宽阔的街道两边,罗马式的建筑鳞次栉比。喷泉的水珠折射出阳光,市民们的长袍摇曳露出小腿。偶尔有达官贵人们走过,能听到袍子上的金饰叮咚作响。凭借着古典时代流传下来的水利设施,这座屹立了几百年的城市还算得上干净整洁。


    在帝国的心脏,一切都是悦目的繁华。


    顾季好奇的左顾右盼,不管看到哪里,都和熙熙攘攘的市民们撞对眼。


    引发一片善意的欢声笑语。


    他有点尴尬。


    东方人就那么稀奇嘛!


    身着华服的宦官走上前,温和道:“请随我来。我将带您去您的住处。”


    拜占庭的宦官和中国古代不同,很多都是百里挑一的美少年。


    顾季终于不用忍受被当成大熊猫看的痛苦,赶紧跟上他的步伐。


    宦官向顾季简单讲了讲。


    他们的下塌处会免费为他们提供食宿。他们可以随意在街上玩耍,也可以和市民们交朋友,但是不要私自离开君士坦丁堡,也不能随意进宫。皇帝会通知他们面圣,如果他们特别思念皇帝,宦官会帮他们通传。


    顾季表示一定遵守。


    沿着街道,他们进入君士坦丁堡的正中心,穿着奇怪的几人引来了更多的注意,许多市民都驻足停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容貌艳绝、神情冷肃的女士正站在路边。


    不怪顾季注意到,她实在是太特殊、太漂亮了。


    她没有佩戴面纱,身材高挑健美,比顾季高了半个头。白皙的皮肤和墨色长发中,冷冷的艳丽眼眸好像鹰般,嫣红的嘴唇像是血的颜色。


    在顾季看过来的时候,她轻轻笑了,足以动人心魄。


    顾季忍不住悄悄对雷茨道:“她好美哦。”


    当然他只是单纯欣赏美女,绝无非分之想。


    他已经被掰弯了。


    鱼鱼抿嘴不说话。


    顾季:这就吃醋了?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只见那美女突然上前,单手揪住塞奥法诺的耳朵!


    接着给了他两巴掌!


    然后向拖垃圾般,把小鱼拖走扬长而去,丝毫不顾塞奥法诺被地上的砂石弄脏划破,带来一路的惨叫声。


    “这是谁?”


    她走后,周围的市民才陷入恐慌。


    霎时间响起尖叫。


    顾季不可思议的看着雷茨。


    雷茨转过头,心情复杂道:“那是我母亲。”


    顾季石化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