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与雷茨撒娇娇
作品:《宋代第一航海家》 皇宫。
好像有道无形的屏障似的, 士兵们手握刀剑踌躇不前,谁也不想触雷茨的霉头。
他们没听到雷茨问米哈伊尔的话,只是见到全身黑甲的骑士如同神兵天降般, 径直杀入宫中, 将米哈伊尔整的半死不活。
甚至有士兵在怀疑, 难道这是神的旨意?是神派来惩戒米哈伊尔的骑士?
更何况生死未卜的米哈伊尔就在雷茨身后。谁都不敢保证,如果他们动手,雷茨会不会一剑穿胸。
总不能老皇帝刚刚死掉,新帝也没了吧?
两方僵持不下, 众人看向雷茨的目光中仅有恐惧和茫然。
雷茨渐渐血冷。
从闯入宫廷时,他就意识到米哈伊尔的茫然做不得假, 他们好像真的不知顾季的下落。
那么···难道顾季自己回家了?
但是一地狼藉又怎么解释, 顾季绝对不可能在任何士兵手下逃脱。
雷茨静了静心神。
不管是谁抓了顾季,最先收到消息的也必然是皇宫。自己还不如守株待兔。
身穿黑甲的雷茨宛如无脸的死神般,让在场的每个人不寒而栗。他们带着求救和绝望的目光看向米哈伊尔,不知道紧闭双眼的年轻皇帝是否已经命丧黄泉。
万籁俱寂中,只有曼尼亚克斯在小声说话。
塞奥法诺不禁侧头看了他一眼。
曼尼亚克斯道:“我在真诚的为陛下祷告。”
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觉得雷茨多少有点眼熟, 让人根本害怕不起来····也许是因为,雷茨的外袍看上去分外像他家的窗帘布吧。
塞奥法诺差点笑出来。
既不救米哈伊尔, 也不给米哈伊尔找医生···祷告?祷告米哈伊尔死的快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就在所有人汗流浃背,雷茨的耐心即将告罄之时,终于又有浩浩荡荡一队人进入了皇宫!
听到远处错杂的脚步声, 殿内的众人终于看到一点曙光。
求求了, 来个人把他们解救出去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拥挤在宫门口的士兵们好像争执了几句,劝阻来者不要靠近宫变现场。
但他们最终勉强分出一条路, 丝毫不敢松懈的盯着雷茨的动作。
几位女士出现在门口。
打头的,是身披紫袍、神情肃穆的佐伊女皇。她头上蒙着黑纱。
她身后站着个穿黑色长裙的女人。
再后面,是给佐伊女皇捧着皇冠的侍女。
“呀!”
一声尖叫,侍女看到半死不活的米哈伊尔,腿一软就倒了下去。
皇冠重重摔在地上。
佐伊女皇也像是被眼前血肉横飞的景观吓住了,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殿内的众人本以为救兵来了,却没想到来的是没用的女皇,脸上纷纷闪过失落。
只有塞奥法诺惊恐万分。
为什么?
他颤抖的向佐伊身后看去:那个穿黑裙的,是她母亲没错对吧?
海伦娜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小儿子。
她看着一身铁甲的雷茨,心中也满是恐慌。
自己好像忘了告诉雷茨,顾季已经被送回家了?
她感到有点窒息。
正巧雷茨看过来,海伦娜拼命对口型:“你老婆——回家啦——”
两人目光交汇,雷茨很快读懂海伦娜在说什么。
顾季已经安全了?
他心中的石头重重放下。
雷茨已经无暇去想今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无暇去想顾季是怎么回家的,只要顾季安全····
“铛。”
重剑归鞘,雷茨大踏步向前走去。
其他的都不重要,他回去找顾季。
众人不知所措,只看着佐伊出现后,那名黑甲骑士的戾气全部收敛,用于审判般的宝剑也终于归鞘。
所有的杀意归于虚无。
雷茨像是没看到旁人般,急匆匆向外走去。
当他经过海伦娜身边时,海伦娜突然福至心灵,厉声道:“见女皇陛下为何不跪拜?”
雷茨迷茫的眨眨眼睛。
按道理来说,雷茨是没有资格跪拜女皇陛下的。
但是为了不和母亲起冲突耽搁时间,雷茨从善如流的单膝跪地。
铁甲轻轻磕在大理石地面上,长剑顺从的垂在手边。
雷茨不想亲吻女皇的袍子,更不想亲吻女皇的脚,干脆将地上的皇冠拾起来,用破破烂烂的袍子擦了擦,郑重其事的给女皇带上了。
海伦娜暗暗比了个赞赏的手势。
只可惜雷茨完全没接收到母亲的信号。佐伊只觉得脑袋一沉,黑色带着血腥气的人影就从身边走过,消失不见了。
从雷茨出现到离开,没人看到他的样子,也没人知道他的目的。
神使般的骑士,将新皇丢垃圾般的扔在王座上,又给女皇带上冠冕。
塞奥法诺眸光闪烁,带着隐隐的烦躁。
虽然不知道哥哥发什么疯,但他知道趁着米哈伊尔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此时是他跑路的最好时机。
他轻轻向曼尼亚克斯告辞:“将军,您多保重。”
曼尼亚克斯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你究竟····”
这个突然出现,给他传递消息的年轻人是哪来的?
塞奥法诺笑笑,将曼尼亚克斯推开:“若是无事,您可以看看殿下去。”
接着,他跟随雷茨的步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宫殿。米哈伊尔的士兵似乎想去抓他,但看到佐伊毫无反应,终究什么都没说。
曼尼亚克斯看到少年远去的背影,内心惊涛骇浪。
米哈伊尔已经可以算做新帝。
那么在君士坦丁堡,哪个人还能被称作殿下?
正在曼尼亚克斯心绪混乱的时刻,佐伊轻轻向前一步。
鞋子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她扶着头上的冠冕,轻轻叹了口气,顿了顿慢慢道:“陛下去世了。”
在整个晚上的神秘纷争之后,年轻病重的君王,米哈伊尔四世终于走到了生命尽头。
“别怕,没人知道你在这里。”
顾季可怜的看了保罗一眼:“先歇下吧。”
保罗麻木点点头。
正待再说什么,顾季突然听到卧室传来响动。
靴子踏在地板上的沉重声音。
雷茨!
顾季对这声音太耳熟了。他迅速安顿好保罗,急匆匆的回到卧室,正看到雷茨立在门前。
他还没动,鱼鱼就猛的扑上来抱住了他。
盔甲的寒冷,以及血腥气扑面而来。
“雷茨?”顾季惊叫。
接着,他好像听到了雷茨低低抽噎的声音。
“受伤了?”
顾季看着雷茨身上的血迹,心脏都几乎停跳。他足足愣了三秒钟,才手忙脚乱的解开甲胄,将他家鱼鱼从盔甲里捞出来。
脱下铠甲的雷茨要瞬间失去了威风,双腿变成蓝绿色的漂亮鱼尾,软软的倒在顾季怀里。
顾季真的没事。
他终于回来见到顾季了。
顾季将雷茨扶到床上,鱼鱼抱着尾巴环住顾季,死活不撒手了。
上上下下足足检查了三遍,顾季才确定雷茨身上出了细小的擦伤之外,再没有其他伤口。
他长长叹口气,轻轻喊来瓜达尔,让他把雷茨沾血的甲胄处理好。
瓜达尔看着地上的一片血腥,也是心神大骇,匆匆忙忙叫了两个人,将沾血的一切拖下去了。
足足一刻钟,卧室中才归于寂静。
确定门窗掩好,顾季轻手轻脚的爬上床。
鱼鱼赶紧将他抱在怀里。
“我以为你丢了。”雷茨委屈道。
“没有。”顾季轻声细语的解释,略过不太美妙的过程:“海伦娜和我一起回来的。有没有受伤?”
虽然雷茨看起来完好无损,但顾季看着他眼圈红红的样子,深刻怀疑自己的小鱼受了什么内伤,或者不可逆转的心灵伤害。
雷茨把头埋在顾季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这是他经历的最惊心动魄的夜晚。当他看到修道院中杂乱的藏身之处,顾季凭空消失时,雷茨头一次感受到如此的手足无措。即使在朱罗的火场中,他还可以冲进去将顾季救出来。但今晚,他却完全不知道顾季在哪。
如果顾季真的遭遇不测,也许人死了他都找不到。
无妄之灾。
“我一直在找你。我问他们有没有看见你,他们也不说话。”
“还有很多人来打我····他们不让我找你。那群士兵打的特别疼,差点把我杀了。”雷茨委屈的要命,翠绿的眸子中水汪汪的,全然是一副被人欺负的小媳妇样子。
与在皇宫中刀刀见血大杀四方的,完全不是一条鱼。
他给顾季看自己的伤口:手臂上一道两厘米的口子,像是被板甲的边缘磨破的。
黑暗中,顾季也看不真切,越发心疼的搂住雷茨。
轻轻在鱼鱼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你去哪里找的我?”
“皇宫。”
不知道为什么,顾季心下一沉。
再想想雷茨刚刚说的士兵,他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算了。
顾季蜷缩在雷茨怀里,活着回来就好。
又细声细语的安慰了好一会儿,雷茨才恢复平静。他像八爪鱼般将顾季缠住,死死抱着也不松手。
被吓怕了的样子。
顾季轻轻拍打着着渐渐睡着的雷茨。他被海伦娜撞到的脑袋还有些晕,但面色却出奇的冷静。
“放心。”他慢慢在雷茨耳边道:“今晚上我们受的,都会一点一点报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