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先帝从不担心我们这些人会威胁到皇室。”


    “哎！老夫错看了侯爷，没想到你还有如此好的眼光。”袁隗此时也不得不感叹，这样的人把自己定位得很准确。


    “太傅难道仅仅只是希望袁家继续保持天下第一大世家？”


    “老夫的确有私心，这点，先帝也看得清楚。


    十多年来，双方有斗争也有合作。


    从光武帝打天下开始，就决定了现今天下格局。


    侯爷不会不知道，陪着光武帝打江山的那一个不是世家豪族？这些人为何这样做？”


    张让给袁隗把水续上。


    “太傅的意思我也明白，因为王莽的政策得罪了世家豪族。”


    袁隗点了点头，“从第一天就决定了未来天下格局和走势。


    那就是皇室和世家豪族共治天下，共同统治那些庶民和贱民。


    然而，先帝却想把权利都收回去，你说大家会同意吗？


    如果只有袁家一家的权利，那么老夫还无所谓，这是牵涉天下世家豪族共同的权利。


    老夫不能答应，也不敢同意先帝这样做。


    这种平衡维持这么多年了，如果一旦打破，天下必定大乱，这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张让盯着袁隗，冷笑着说道:“你们希望皇权不要太稳，庶民不要吃得太饱，这样谁都离不开你们了。”


    “你……你……”袁隗心中十分惊讶，这话说得难听，但的确是实话，也是他们一直追求的东西，也是世家豪族千年不倒的重要原因。


    “这不是我说的，我一阉人没有这个本事。”


    “这是何人所说？”


    “辽东王”。


    袁隗眼里一阵失神，出现了一丝明显焦虑。


    “不妨告诉侯爷，老夫这辈子很少服人，但是刘恢是老夫这辈子最佩服的人。


    不是因为利益不同，老夫一定会和他好好探讨一番。”


    隔壁屋子的人，明显出现了情绪波动。


    旁边站着的人立马跪下。


    “这是为何？”


    “辽东王无论心智、谋略、才能、见识都难有对手。


    此人格局之大，超过老夫想象。


    老夫也知道，他将是世家豪族的掘墓人。”


    “你不恨他？”


    “恨，但心里也有更多的敬重。”


    “不说他了，我们聊聊袁绍接下来的打算？”


    “恐怕让侯爷失望了，本初是司隶校尉，更是陛下亲封的中军校尉，老夫的话他怎么听得进去？”


    张让自然不会相信袁隗这套说辞。


    “袁本初是袁家麒麟儿，整个京城谁人不知？”


    “翅膀硬了，自然要飞走了。”


    张让看向袁隗眼神，并没有作假。


    “太傅不怕死？”


    “用辽东王的话说，这世上没有不怕死的人。


    只是，有些事情终要面对。


    袁家世代忠君，老夫只想给袁家留下清白。”


    “太傅，你得留在这几天，我们担心有人会伤害到太傅。”


    袁隗点了点头。


    “谢谢”。这两个字更多的是言不由衷的随口之言。


    看到袁隗被带下去。张让自言自语的说道:“真的没有其他吗？”


    隔壁房间的人站了起来，走到了张让身后。


    张让立即转身跪下，“奴婢拜见太皇太后”。


    “起来吧！”


    “谢太皇太后。”


    “朕那皇长孙真的那么出色？”


    “不瞒太皇太后，比袁隗所说更加出色。


    高句丽和扶余两个国家都被辽东王覆灭了。”


    听完以后，董氏太皇太后双手都在颤抖。


    “真的吗？”


    “奴婢不敢欺瞒。”


    “那先帝为何不用他……？”


    “陛下曾经告诉奴婢……”。


    听完张让转述刘宏的话，她沉默了，自己这个长孙究竟是刘家的福还是祸害，她也无从得知。


    “那些庶民和贱民值得他这样做吗？”太皇太后自言自语的说道


    过了数息，她继续说道，“或许是从小的经历让他对我们产生了恨。


    从小母亲被何氏这个贱人害死，朕从未照看过他，他父皇也对他不闻不问，何氏更是时时想害他，苦了他了。


    就算如此，也不该对那些贱民这么好。”


    张让这些人虽然现在地位高，但是进宫前，有几个不是大家口中的庶民或者贱民呢？听到太皇太后一番话，他心里反而有一丝失落和不满。


    “太皇太后，接下来奴婢该怎么做？”


    “朕误会张侯爷了，委屈你们了。”太皇太后随口安慰了张让一句。


    “洛阳情况不明，袁绍等人去向也不明，朕准备调各地大军到洛阳”。


    “奴婢遵旨。”


    ……


    “袁隗应该没说实话。”


    骞硕的话，再坐的人都知道。


    “眼下如何调兵进京？调何人进京？”赵忠的话让几人陷入了沉思。


    地方上的势力基本都掌握在世家豪族和王公贵族手里，现在十常侍才发现，自己根本无人可调，原本仗着天子恩宠的十常侍，此时才发现，自己这些人算得了什么？


    ……


    陈仓


    董卓接到圣旨以后，表面平静，内心狂喜，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韩遂退兵的路，董重都给他选好了。


    “文优，让我和丁建阳各出兵一万，你说我们真的只带一万人去洛阳？”


    李儒没有直接回答董卓的话。


    “岳父，这真的是董重的意思吗？”


    “文优何意？”


    “岳父应该知道，董重比其父更加平庸，他能坐上骠骑将军，是因为陛下想制衡何进，无人可用，最后落在他手里。


    这样的人能想出用凉州牧让韩遂退兵？这还算了。


    他为何让双方各带一万人马？明显就是防备我们，这根本不像董重行事风格。”


    “贤婿的意思是，有人设局？”


    李儒点了点头，“能让董重听从的人不多，会是谁呢？”


    “董重一致敬重世家豪族，像我们这种寒门出来的人，他根本瞧不上……


    你是说袁绍。”


    李儒笑了笑，“袁家这么多年有意把袁绍培养成世家豪族的带头人。”


    “那我们先等等，等我们探子消息回来后再说。”


    “岳父英明。”


    “孙坚和公孙瓒离开了，二人离开时满面笑容。”


    董卓喜欢这两员猛将，往往得不到的就想毁掉。


    李儒也听出了董卓弦外之音，不过，他的心思却没在这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