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阳光正好,国中的学生们总有大把的快乐时光可以消磨。


    但伏黑惠不快乐。


    “嘛，这个回收咒物的任务就交给惠惠啦~记得要及时回收哦~”即便隔着电话，五条悟的声音还是那么欠揍。


    “不要把你的任务丢给我啊,五条老师！”伏黑惠根本开心不起来。


    “五条老师要去买限定的甜品啦~还要多买一份送给你敬爱的悠雨哥哥捏~”


    “别提这个,一想到我唯二尊敬的前辈都被你祸害我就感觉有点暴躁！”


    “那不是更好吗~咒力会变多哦~”


    “我挂了！”伏黑惠挂掉电话。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和令人讨厌。


    与此同时,西中。


    “哇——这个东西看起来确实灵异哎！”女学生拿着一根布条包裹的短柱状物品说，“看来我们灵异社终于能见到真正有趣的东西了吗！”


    “只是在百叶箱里发现的啦,我猜是别人放的。”虎杖悠仁说，“不过给人一股阴冷的感觉，或许真的和灵异事件有关呢？”


    “决定了，今晚我们社团就进行这个东西的拆封！”灵异社学姐说，“虎杖同学要参加吗？”


    “我就不来了，还要去医院看望爷爷。”虎杖悠仁挠挠头,“而且……虽然哥哥不说，我还是感觉他不喜欢我接触这类东西的……”


    “因为虎杖学长很关心你吧！而且这么说的话学长也相信灵异事件？”


    “嗯……”虎杖悠仁思考一会儿，“我猜是信的！哥哥每个月都会带水果和花去神社！而且是京都的稻荷大社呢！”


    “哇,想不到学长会是信神的人设，感觉更有魅力了呢……”灵异社学姐眉眼弯弯。


    “学姐可别在哥哥面前这么说，他一定会害羞的。”虎杖悠仁想起自家哥哥面对一大堆情书手足无措的样子。


    “知道啦——虎杖同学也很可爱的！”


    “谢谢夸奖！”虎杖悠仁笑得时候能看见小虎牙，“那我去上课啦,学姐回见！”


    虎杖悠仁的体育能力令人惊叹，体育老师经常问他要不要进体育社团或直接上体校，不过都被拒绝了。


    在一不小心用铅球把足球门槛砸变形后，虎杖悠仁趁体育老师发愣，开溜！


    而在人员稀少的树下，一名黑发海胆头少年正对着百叶箱，神情凝重。


    他目标的百叶箱里是空的。


    所以……是谁出主意把特级咒物放在百叶箱里的啊！又被谁拿走了！！！


    这时,伏黑惠感到和百叶箱里相似的诅咒气息，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在不远处跑。


    伏黑惠立刻追上去，“请等一下！”


    然并卵（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他刚出体育场，追着的人就没影了，只留下还在原地打转的风……


    伏黑惠：？


    发生甚么事了？辣么大个人呢？！


    医院病房，虎杖悠雨正在给爷爷喂粥，但爷爷只吃了两口就没吃了。


    “就不能带点别的吗，我也想吃炸鸡啊。”


    ……爷爷……?_[(”虎杖悠雨无奈，“我理解您的想法，但是您的食道已经很脆弱了，被硬肉划到会很疼的。”


    “不吃了不吃了，没胃口。”虎杖倭助任性摆手。


    和虎杖悠雨有六七分像的少年也到了病房口。


    完成例行检查的护士遇到他，微微一笑，“是你啊，今天也来看望爷爷吗？”


    “是啊。”虎杖悠仁回以笑容。


    “虎杖老先生今天的状态突然好了很多呢，你哥哥也在里面，去吧。”护士姐姐对这对孝顺懂礼貌的兄弟很有好感。


    “好的，谢谢护士姐姐！”


    进入病房时，自家哥哥正在收拾饭盒，而爷爷躺在病床上发呆。


    “爷爷！哥哥！”


    “是悠仁啊。”虎杖悠雨挪了挪旁边的一个小凳子，“坐这边吧。”


    “好哦。”虎杖悠仁乖乖在凳子上和哥哥排排坐。


    “爷爷，你最近怎么样，护士姐姐说你好了很多！”虎杖悠仁眨巴眼睛。


    “一般般吧。”虎杖倭助翻身，“我要睡了。”


    “哦哦，那爷爷要不要被子？”


    “……”虎杖倭助一阵沉默，“……悠仁。


    “我在！”


    “你拥有强大的力量，你要用这股力量去保护别人。”虎杖倭助说，“将来，你要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


    虎杖悠仁一愣，“爷爷……？”


    “还有，你要保护你哥哥。”虎杖倭助叹了口气，“他傻的很，别人只要勾勾手就能骗他，连糖都不需要。”


    虎杖悠雨：“……”


    “我明白的！”虎杖悠仁点头，“我一定会保护好哥哥，也保护好其他人的！”


    “……”


    病房里安静下来。


    虎杖悠仁感觉有点不对劲，“……爷爷？”


    他伸出手去，想看看爷爷，却被哥哥抓住手腕。


    单薄但有力的手臂环绕住他，微凉的手掌捂住他的眼睛，他听见哥哥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说：


    “悠仁，别看。”


    “……”虎杖悠仁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病房一片寂静，落针之声亦可闻。


    不久后，病房出现淡淡道抽泣声，然后是嚎啕大哭。


    “爷爷——”


    遗体告别的过程是漫长的，虎杖悠仁还止不住地流鼻涕眼泪，虎杖悠雨递给他纸巾。


    “谢谢哥哥……呜……”虎杖悠仁擦干净脸，“我…我好多了……”


    虎杖悠雨摸摸他的头，“别害怕。”


    托神赐御守的福，他的左眼在两月前提前完成了转化，又能看见灵魂了。从几天前起，他就能见到围绕在爷爷身上的死气。


    那时他就已经悲伤过，因为他知


    道告别的时候快要到了。


    但想到身体死后人的灵魂还不会消散，心里会好很多。


    我不害怕……虎杖悠仁低着头?[(，紧紧握拳，“我就是……想到以后见不到爷爷了，有点伤心……我突然知道哥哥为什么信神了。”


    “嗯？”


    “就是……要是真的有神和鬼魂的话，爷爷一定还会有下辈子吧？”虎杖悠仁挤出一个笑，“要是他看见我这样哭，肯定会说我娇气。”


    “他会的。”虎杖悠雨回答。


    这时，一位护士走到遗体告别馆门口，“那个……虎杖悠仁是哪位？外面有人找你。”


    “啊？”虎杖悠仁愣了一下。


    “是一个黑衣服男生，可能是你同学。”护士说，“他说有急事。”


    “去吧。”虎杖悠雨微笑，“这边有我。出去和人说说话，心情也会好很多。”


    “嗯。”虎杖悠仁点点头。


    ……


    说真的，伏黑惠是紧张的。


    因为疑似拿了咒物的人跑得太快，他不得已去查监控，结果发现是自己认识的人。


    没有见过面，但他看过那人的照片。虎杖悠仁，一个普通人，悠雨前辈的弟弟。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拿了咒物，这东西可是很危险的，不能让前辈的家人遭遇不测！


    “……你好？”虎杖悠仁朝那个没见过的男生挥挥手，“请问……是你要找我吗？”


    “嗯。”伏黑惠点点头，“抱歉打扰你，我想问问，百叶箱里的咒……那个让人感觉不详的东西，是不是在你这里？”


    “啊，你说那个啊。”虎杖悠仁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你是说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吧，在学校啊。”


    “什么？！”伏黑惠瞳孔地震。


    “在灵异社的学姐学长那边，他们说今天晚上进行拆封仪式来着……你要去哪？！”


    “去阻止他们！”伏黑惠飞奔，“你别过来！”


    尽量不要让普通人卷入咒灵事件之中，尤其是前辈的家人。


    然而虎杖悠仁根本不听他的。


    “等等啊！你把话说清楚啊！”虎杖悠仁追过去，速度不比经过专业训练的伏黑惠慢，“为什么要阻止，那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吗？难道是有毒的？！”


    “都说了你别过来！”伏黑惠双手结印，“脱兔！”


    突然有什么东西箍住了虎杖悠仁，虽然看不见，但是仿佛能感觉到软乎乎毛茸茸的手感。


    伏黑惠从他视线里消失，因为距离太远，困住虎杖悠仁的东西也消失了。他看向陌生少年跑去的方向。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虎杖悠仁还是追了上去。


    ……


    虎杖悠雨目送尸体送进火化炉，然后看向旁边的……爷爷的灵魂。


    爷爷的灵魂和生前一样，看着苍老，但有一股坚毅的劲儿。


    飘在空中的虎杖倭助：……


    他往旁边挪了挪，然后发现大孙子的目光追随着自己。


    “……你能看见我？”虎杖倭助满头问好。


    “……嗯。”虎杖悠雨点头。


    “……怪不得你不像悠仁那样哭天喊地呢，原来是知道鬼魂存在啊。”虎杖倭助看看自己半透明的身体，“真是的，我以前还不信这个，结果自己变成鬼了。”


    “大家都不信，毕竟看不到。”虎杖悠雨说，“不过知道之后确实没有那么伤心了，我会多给爷爷烧纸，让你在地狱过得好一些。”


    “……那可真是谢谢你啊。”


    虚空中传来锁链与布料的声音，他们朝声音源头的方向看去。


    只见角落的阴影变黑变长，好像能够无限延伸，从那片漆黑里，隐约能看见血红的彼岸花。


    两名勾魂鬼使从中走来，一黑一白，满身鬼气，普通人见了肯定会吓昏。


    但他们看见虎杖悠雨后却是顿了一下，反而像他行礼：“大人。”


    虎杖悠雨：……？


    两名鬼使直直地站在那里，仔细看仿佛他们的身形都在发抖。


    半透明的鬼躯也会发抖吗？


    “你们……”怎么了？


    “我不是有意要上班摸鱼的！”白衣服鬼使突然说，“我也不是故意偷吃贡品的！是…是他和我一起吃的！”


    黑衣鬼使：……Hell？


    虎杖悠雨：……


    所以你们神仙鬼使真的会互吃贡品吗？企业文化？


    但是为什么要把企业文化告诉我啊喂！


    难道是感觉自己身上有稻荷神的气息，怕自己告状吗……


    于是虎杖悠雨叹了口气，“没事，我就当不知道。”


    两个鬼使肉眼可……不，通灵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你们继续工作吧。”虎杖悠雨说，“不用在意我。”


    “好的大人！”鬼使打起精神，飘到虎杖倭助面前。


    “这位……老人家，请和我们去地狱吧。”鬼使苍白的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有点突兀。


    虎杖倭助：“……好。”


    他的大孙子怎么这么受传说中的鬼使的尊敬啊？难道大孙子有他不知道的本事？


    突然感觉让悠仁保护悠雨的嘱咐有点多余了……算了，反正我死都死了，走了走了。


    目送鬼使带爷爷的灵魂离开，虎杖悠雨突然有种不真实感。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啊，第一次见到爷爷的时候，他还是很有精神的中年人呢。


    那时爷爷的头发还没有这么白，他抱着自己，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说，“我也有孙子了啊！多好的孩子！”


    那时的父母还在一旁微笑，那时的全家福还有点模糊。


    转眼间……就过了十八年啊……


    他在此世的亲人，也只剩悠仁一个了……


    虎杖悠雨突然感到一股低落，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喘不过气。


    比爷爷失去呼吸和心跳时，更令人窒息。


    他闭上眼睛，右手抚上心口，深呼吸，如溺水的人疯狂地渴望空气。


    原来人类的诀别与悲伤是这种感觉，原来拥有心脏是这种感觉。


    这是他第一次，有如此深刻的感悟。


    过了好一会儿，虎杖悠雨整理好心情，眼前的景象也不再摇晃变幻了。他却发现……有个灵魂蹲在角落里？


    “……美咲姐姐？”他试探道。


    “你好了啊……”美咲幽幽道，“刚刚那俩鬼使把我吓了一跳，还好他们没来抓我。”


    “应该是知道你是守护灵吧……姐姐怎么在这里，是惠在附近吗？”


    “不是。”美咲摇头，皱眉，“那孩子叫你弟弟出去了，他要去拿咒物……我感觉有危险，你快打电话给五条先生！”


    虎杖悠雨被这段话的信息量吓了一跳，立刻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滴——滴——”


    “莫西莫西，悠雨？”


    “悟，惠是不是要回收什么危险的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