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陈知安拽着柳七,冷冷道:“柳先生,本侯爷花费千金把你从牢里弄出来,你半点没表示就想溜的吗?”


    “呸!”


    柳七怒骂道:“老子当初被捉进去就是你狗日的拱火,你还想让老子为你做事?”


    "你他娘的白朴还有理了?"


    陈知安也怒了,骂道:“都是朴客,凭什么你不付钱?


    你每一次爬床,说到底都是老子们付的朴资。


    你倒是玩开心了,想过我们吗?


    魏子献那狗贼说的好,老子逛个窑子都觉得头上发绿,你不进去谁进去?”


    此言一出。


    柳七顿时无言以对,思来竟觉有几分道理?


    毕竟长安城的姑娘们,这些年还真就算是被这狗东西一拨人养着的。+--`


    转头看着蹲在一旁数蚂蚁的李岚清,柳七犹豫道:“清儿,你怎么看?”


    李岚清茫然地啊了一声。


    柳七无奈一叹。


    这妮子之前可是紧着我的,没想这么快就变节了。


    见此。


    陈知安趁热打铁,伸出两根手指:“加入知安楼,除了每个月两百两银子的固定工资,再给你半成分红。


    而且本侯爷承诺,绝不强迫姑娘们工作。


    甚至,本侯要求她们每月强制休息七天,定期检查,让你这妇科圣手依然有用武之地......”


    听到这些话,柳七稍有意动。


    诧异看了陈知安一眼,似乎没料到这猪狗不如的东西竟也有怜悯之心。


    陈知安则心里一喜。


    小清儿果真没骗我,路子对了。


    脸色微肃,他负手继续道:“柳先生可知......


    本侯建知安楼,也是想给天下勾栏女子一个家而已。


    姑娘们颠沛流离半生,年老色衰时却让人弃之如敝履,这叫我于心何忍?


    天下苦勾栏久矣,我们不为她们出头,谁来为她们出头?


    真要为了钱,本侯何至于此......”


    柳七沉默了。


    因为出身的关系,他打心底里可怜那些姑娘。


    勾栏女子看似春光明媚,实则是无根浮萍。


    半点风吹草动,就能把她们碾得稀碎。


    以色娱人、位卑身贱、受人唾弃,就连生病也无大夫愿意为她们诊治......


    为此他专研医学,用一年时间看遍世间医书,成为妇科圣手。


    又偷学望气之术,为勾栏女子们挑选良人。


    最后踏足修行,为姑娘们撑起一道城墙!


    姑娘们视他如良师益友。


    勾栏主人们却视他如洪水猛兽。


    陈知安轻而易举就把他弄进大牢,那些掌柜,是悄悄出了力气的。


    沉默良久。


    柳七看着陈知安的眼睛说道:“我有一个条件,勾栏女子去留随意,你不得插手。”


    陈知安拂袖一笑:“当然!”


    柳七是个天才。


    甚至是个妖孽般的天才。


    他是妇科圣手、是未知境界的修行者、是道门弃徒、是儒林狂生、是站在勾栏女子身后的保护神......


    勾栏女子为了他敢反抗主人的命令,而他为了勾栏女子,敢呵斥永不犯错的皇帝。


    他振臂一挥,可叫长安城夜晚失去颜色......


    这样一尊妖孽,却被束缚在长安城烂泥地挣脱不得。


    让陈知安捡到了。


    李承安猜测陈知安在大牢里勾搭上了柳七,所以毫不犹豫摔下银票。


    陈知安初时并不在意,因为在原主那蠢货看来,柳七唯一厉害的地方在于可以白朴整个长安。


    直到前些日子被李岚清念叨烦了,陈知安才开始留意被原主弄进大牢的柳先生。


    不留意不打紧,一留意陈知安顿时念念不忘。


    立马运作从大牢捞人。


    两百两银子,在人贩子那里都能买十好几个水灵姑娘,可陈知安还是毫不犹豫掏了钱。


    王富贵以为他赚了。


    实际上哪怕是再多两百两银子,陈知安也还是愿意掏的。


    毕竟这种大才,不在他心有羁绊时收归门下。


    等他想通这世间总归只有力量才是一切这个道理时,恐怕只能仰望了。


    柳七如愿归位。


    陈知安拉着他到落宝楼秉烛夜谈。


    陈知安有两世见识,诸多念头如羚羊挂角,叫柳七拍案叫绝。


    而柳七大智若妖,为陈知安的念头查漏补缺。


    两人相得益彰、


    短短一夜不但把计划书的诸多细节补全。


    甚至已经为勾栏界制定好了规则......


    见天色渐明,陈知安双掌一拍,早已候在门外的正义两兄弟立刻端着一口铁锅进来。


    还未揭盖,那扑鼻香气就已经让柳七微微失神。


    迫不及待揭开盖子,只见铁锅里泾渭分明两道汤底、一白一红、形似阴阳。


    “难道......


    这就是你所说的鸳鸯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