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永宣觉得自己不再需要药物，也不再需要忍耐了。


    虽然梦里的那个自己的确疯狂，但是自己毕竟不是梦里的那个人。


    丢掉的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不是吗？


    妻离子散，公司辞退，都因为这个该死的梦境。


    他无法承受梦境带来的疯狂感觉，每天几乎稍有不顺就会对旁人拳脚相加。


    但是人……怎么可能不睡觉？


    他坚持了几天，想要重新回到那個温顺的自己，但最终却是失败了。


    不过这一次，睡醒之后的他感觉精神百倍，也不再抗拒什么，只觉得……自己就应该是如此。


    “我现在已经达成了平衡……”


    “可以让媳妇孩子回来了。”


    “这一次肯定没问题，我有这个自信。”


    他默默的想着，默默的吃着包子，回忆着昨晚的梦，眼神略有些呆滞。


    “对。”


    吃完之后，他喃喃自语着：


    “肯定没有问题。”


    他吃过早餐之后结了账，然后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青市人民医院而去。


    早就预约过脑科检查，今天正是预约的那天。


    而在重新清醒过来之后，秦永宣觉得是时候挽回一下自己的家庭了。


    他拨通了老婆的手机号。


    但电话那边只传来关机的忙音。


    “嗯……也正常。”


    “哎，都怪那个该死的梦。”


    “不然我怎么可能对我老婆动手？”


    “但我们之间应该还有的挽回，相信她应该能理解我。”


    “她应该是回了娘家吧？”


    接着，秦永宣给丈母娘打了一通电话。


    这一次到是很快接通了。


    “喂？”


    “妈，我是永宣，小琴在家吗？让她接个电话。”


    “我错了，是，让她接电话吧，我给她道歉，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啊……”


    “不在家吗？”


    “那她回家，你跟我说一下，我再打电话过去。”


    很快，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


    秦永宣脸上在此挂上了阳光的笑容：“师傅，多钱？”


    司机师傅看了看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颤抖：“不用了。”


    “你好好看病，祝你早日康复。”


    秦永宣愣了愣，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他乐于接受这个结果，在愣了一下之后，就立即开口说道：


    “你真是个好人。”


    “谢谢你师傅。”


    出租车司机并没有搭茬，一直到那人下车走远，他才松了口气：“真是个神经病。”


    “电话里都那么骂了，还自言自语呢？”


    出租车的密闭空间里，男人给丈母娘打过去的那通电话，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么正常。


    司机至少还记得几句话：“我女儿呢！？你他妈到底把我女儿怎么了！？”


    “伱这个畜牲！当时把女儿嫁给你真他妈是我们倒了八辈子霉了！”


    “什么在不在家！？小琴已经十七天没有和家里联系了！你现在到底在哪？给我说明白！”


    “别挂！！”


    而在挂断电话之后，其实刚刚那个枯瘦男人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但他好像就是看不到，听不到，感受不到。


    司机师傅发动引擎，叹了口气：


    “一身怪味，好像是刚杀完猪，又臭又腥气。”


    “真他妈倒霉，还得去洗车。”


    ……


    ……


    秦永宣走进医院大厅，身边的人不少。


    他看着指示牌，似乎根本忘了挂号的程序，直接往精神科的方向走。


    一边走着，听到身边同行的年轻人正在打电话。


    “刘老师？我没事，我在医院呢。”


    “啊是啊，今天还要检查……我真没骗你，不是故意不去考试的。”


    “你要过来？过来干嘛？别过来啦，我待会儿给你拍照片呗，都带日期的。”


    “行……行行行，那你要非得确认一下就过来。”


    秦永宣感觉一切都很好，气氛很自在。


    窗外的阳光也正好，人与人之间的关爱和问候也都很好。像是这孩子和他老师之间的感情，像是早晨早餐店老板的热情，还有那个出租车司机，人都很不错。


    刚才电话里丈母娘也很温和，本来以为她还会反对我们复合呢，看来是自己误会了。


    是啊，老人又怎么可能拆散自己的家庭？


    哎，自己之前那么暴躁，真的不应该。


    走着走着……


    他被路过的病人碰了一下肩膀。


    那位病人歉意的说道：“抱歉，抱歉。”


    秦永宣觉得自己应该饶恕他，毕竟他抱歉的很快。


    他说道：“没关系。”


    然后他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进。


    可是一边走着，他却一边皱起来了眉头：“道歉？道歉能解决问题吗？”


    他自顾自的念叨着：“如果道歉能解决问题，为什么小琴还是要走？”


    “如果她不走，我又怎么可能……”


    “……”


    “可能什么？”


    “我好像……”


    “忘记了很多事情。”


    他皱着眉头，感觉有些眩晕，有些头疼。


    他呲牙吸了一口冷气，停住了脚步，转回过头去，看向了人来人往的走廊。


    “妈的……”


    “道歉怎么解决问题啊？”


    “那个人真他妈是渣滓。”


    他抓住了一旁的路人，皱眉问道：“你说，道歉能解决问题吗？”


    路人猛的甩开了他的手：“你神经病吧？”


    “离我远点！”


    赵永宣愣住了。


    他的脸抽搐了一下。


    那名路人走远，而赵永宣的表情则是在连续变化之后，又沉默了下去。


    “还是去看病吧。”


    “对……秦琴说我是神经病……”


    “……”


    “妈的，敢说老子是神经病？”


    “操，回去打死她。”


    他揉了揉额头，继续前进。


    嘴里的嘀咕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早就应该打死她了。”


    “还想带走我儿子？妈的，死娘们。”


    “谁也别想从我身边带走我儿子！秦琴，你该死！”


    他揉了揉肚子，脸上更有几分狰狞。


    “你该死！”


    “该死！”


    “都他妈该死！”


    “老子怎么就没有人关心！？”


    “我都道歉了，为什么还要带走我儿子！？”


    “操！”


    他猛的停下了脚步。


    扭头看向了来时的方向。


    骤然间高声厉吼：“是谁！？”


    他目眦欲裂的扫视着走廊里的所有人，脸上充满了愤怒和狰狞，那声音里的歇斯底里暴露无疑。


    他双眼通红充血，身体骨骼在这一刹那噼啪作响！


    在这一瞬间，他突然间回想起来了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