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作品:《剑修不入爱河

    孟畅看着怀中抱剑的碧衣剑修, 问:


    “你真的觉得这是拖累?”


    “难道不是吗?”


    穆时的语气分外平静,平静到有些无情,


    “擅自替我做一些事情, 来表达对我的关怀,这和把我不需要的东西作为礼物强塞给我没什么两样,我不会觉得被关心了,我只会觉得你们在给我增添负担。”


    “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 我更喜欢两肩空空, 而不是负重前行。如果负重太多, 手上的剑就会变得笨拙, 再也无法肆意潇洒。”


    “你真不愧是修无情道的, 屁大点小孩, 就能说出这种寒心话。”


    孟畅对穆时的冷情习以为常, 他没露出失落的表情来,只是熟练地伸手, 摸了摸穆时的脑袋,问,


    “穆时,你觉得你师父的剑笨拙吗?”


    穆时知道孟畅是试图给她讲道理。


    虽然人们常说“剑尊”和“正道支柱”是没有实权的虚职,曲长风实际的职务不过是太墟仙宗的问剑峰峰主罢了。


    但是, 这位没有手握大权的问剑峰峰主并不轻松,他背负的重量比谁都厉害, 他背负的是整个正道、大半个修真界。


    但即便负重如斯, 曲长风手中的剑, 依旧是修真界最快、最利的剑。不如说,他的剑,就是为了护世、护众生, 才会变得这样快。


    “我师父是我师父,我是我。”


    穆时有些固执地对孟畅强调,


    “他是那种有了负才挥剑挥得更好的人,但我是没有顾虑挥剑才会快的人。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你不要拿他来要求我。”


    孟畅叹了口气。


    他有时候会觉得,穆时就像只养不熟的小猫,不管喂过她多少肉,她也还是会在他凑近时凶巴巴地哈气。


    这样的小猫,往往对“家”没有什么归属感。如果有一天,魔族那边给了她更多肉……


    孟畅没法拿曲长风要求穆时,只好又把问心剑搬出来:


    “穆时,问心剑可是救世剑,挥着救世剑的剑修都是以护世为己任,哪有不背负重担的?”


    不一会儿,一对夫妇赶来了。


    两人年纪不大,皆是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料子不怎么好的短布衫,颜色也旧,放在繁华的天城里,有种格格不入的朴素。


    “阿爹!阿娘!”


    小姑娘见到两人,瞬间破涕为笑,伸着手扑上去,言语中还带着些许泣音,


    “我想回家……”


    这对夫妇却没有表现出半分高兴。


    他们跟着天机阁弟子过来时也没有展现出丢了孩子的焦急,只是表情古怪,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情不愿的。


    少妇甚至没有安抚抱住她的小姑娘,阴沉着脸,握着小姑娘的手转身要走:


    “慢慢,我们回家。”


    “哎,别走——”


    孟畅只觉得有一阵风吹过,眨眼之间,穆时的身影就已经挡在了年轻夫妇和小姑娘归家的路上。


    明决意外道:“穆时?”


    穆时拿着剑,昂着头,几乎要用鼻孔看人,一副矜傲不讲理的样子,话语中也带着无法忽略的火药味:


    “你们是故意把孩子丢下的吧?”


    周遭的人看看穆时,又看看这对夫妇,也有过路的人摆着看热闹的心态停下,他们议论纷纷,眼神在年轻夫妇身上流连。


    “还真有可能,孩子丢了也不着急,找到了也不见这两口子高兴……”


    “谁来管管吧。”


    “怎么管啊?这是人家的孩子,不是咱们的,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啊。”


    “这女娃娃看着也没什么病,为什么要丢了啊?”


    这对年轻夫妇被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丈夫站出来对穆时说:


    “你凭什么说我们是故意丢孩子的?”


    “你们不是天城人吧。”


    穆时看向天机阁弟子,问,


    “你们在哪里找到他们的?”


    职务稍高些的那名弟子回答道:


    “这两人下午带着孩子从西城门入城的,不久前要从西城门离城,身边没带孩子,值守在西城门的弟子对他们有些印象,觉得不对劲,便直接把人拦下了。”


    “我们刚刚要去城门那边发寻人的城令,刚好就遇上了此事,便将这二人带过来了。”


    穆时仿佛听见了笑话,问:


    “孩子丢了,你们俩出城?”


    她歪着头,那双倒映着天城灯火的浅色双眼里带着鄙夷,好像在说“你俩倒是继续狡辩啊”。


    小夫妇都缩着头不说话了。


    “敢丢孩子,却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做的事吗?”


    穆时走近一步,讽刺道,


    “原来你们自己也知道丢弃孩子不对,丢弃孩子可耻啊?”


    周围也传来闲言碎语。


    “怎么会有这种人?”


    “这种人也配为人父母?”


    小夫妇因为目光和言语面红耳赤,就这样伫立了片刻后,丈夫终于忍不住了,说道:


    “你一个修仙的懂什么?要是养得起,谁会把孩子扔掉啊?”


    拉着母亲的手的慢慢好像听懂了争吵,她泪眼涔涔地抬头看着父母:


    “阿爹,阿娘……你们不要我了吗?”


    布坊的伙计看不下去了,开口责问道:


    “你们两个都好手好脚的,只要能干活,怎么会养不起一个孩子?”


    “要是只有一个当然养得起!”


    少妇和布坊的伙计呛声,


    “可我们家有四个孩子!她下面还有个小的!”


    周遭的人感到不解:


    “四个孩子……那你们为什么要丢她?总不能是因为她最大吧?没听说过扔孩子从最大的开始扔的。”


    “那个可都是男娃娃!”


    少妇破罐子破摔了,理直气壮道,


    “把她扔在天城也是为她好,天城到处都是富户,要是能被富户捡回去抚养,她还得谢谢我们呢。”


    周围的议论声更响了。


    “真不要脸啊。”


    “我家老太太也重男轻女,但别人问起来,她从来不说自己重男轻女,她不好意思承认。怎么能有人这么坦然地承认啊?不觉得羞耻吗?”


    “她自己不也是个女子吗?”


    慢慢拉了拉少妇的手:“阿娘……”


    少妇甩开慢慢的手,狠狠地说道:


    “别叫我阿娘,我不要你了!”


    “阿娘!呜——”


    慢慢还想去拽少妇,却被躲开,几次追寻无果,只能咧着嘴开始哭,


    “阿娘,慢慢想跟阿娘回家……慢慢能洗衣服,能洗碗,慢慢也能学着做饭,阿娘留下慢慢好不好?”


    少妇一点后悔的意思都没有。


    慢慢求不动她,便又转向男子:


    “阿爹——”


    穆时走上前,握住了慢慢的手。


    “木属性单灵根。”


    穆时捏着在冷风里冻得冰凉的小手,说,


    “单灵根虽然没有天灵根那么好,但也算是很罕见了,这孩子不修仙可惜啊。”


    一听见“单灵根”个字,立刻就有人冲上来了。


    “这孩子我们玄沐阁要了!”


    “不如我们百鸟峡!”


    天机阁弟子道:


    “都让让,这可是在天城。”


    那对年轻的小夫妻听见女儿能修仙,也变了脸,丈夫连忙去拉慢慢的手:


    “慢慢,刚刚爹娘是和你开玩笑的,爹娘不会不要你的,你以后修了仙,爹娘年年都给你做小袄,买好吃的去看你……”


    但丈夫尚未触碰到慢慢,就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


    “慢慢,你现在可能不懂。”


    穆时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但你要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你以后修了仙、脱胎换骨了,一定要感恩你爹娘,他们不养你、丢掉你,就是对你最大的恩情。”


    男子气急:“你——”


    穆时看向天机阁弟子:


    “你们能处理好吗?”


    天机阁弟子点点头,回答道:


    “自然是能的,穆仙君放心就是。”


    穆时笑了下,抱着剑钻入人群,她走过孟畅身边,说道:


    “人世人世,人如妖魔之世,有什么好护的?”


    “你……”


    孟畅想说教穆时,但那边修士抢弟子的状况才是刻不容缓,孟畅赶紧冲过去,


    “哎,这孩子归我太墟仙宗,我也木单灵根,我还没徒弟呢,跟着我正好!”


    穆时走了一段路,又遇见了贺兰遥。


    贺兰遥面前有一群年龄大差不离的孩子,这些孩子们之中,有个男孩子抱着个缺了半边挡板的木盒,用手捂着缺口处,似乎是担心里面的东西逃走。


    贺兰遥蹲下来,耐心地商量:


    “你们把它放了好不好?它是野鸟,驯化不了,被人抓了后会受惊不肯吃食,养不了几天就会死的。”


    男孩对贺兰遥说:


    “不好,我好不容易才抓住的!”


    贺兰遥笑着和男孩对视。


    大多数人对好看的东西都缺乏抵抗力,贺兰遥生得好看,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优势,靠这张脸说服过很多人。


    男孩果然有些动摇,说道:


    “……你得和我做交换,你不能让我白白损失掉这只小鸟。”


    贺兰遥忍不住笑出了声:


    “真不愧是天城啊,从上到下,就连小孩子都会做生意。好吧,你想要什么当交换?”


    男孩说:“钱。”


    “可是我没有钱啊。”


    贺兰遥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我这里有一对木雕的机关小鸟,能飞的,拿它们来交换可以吗?一只换两只,你们不亏的。”


    孩子们考虑了片刻,勉强答应了。


    孩子们拿着木雕小鸟离去,贺兰遥得到了那个半开的木盒,他抱着盒子,朝上方看了看,看到鸟窝之后就打算爬树。


    他才刚抱住树身,就感觉到一股舒缓的风将他托起来,送上高处。


    贺兰遥低头去找施法的人:“穆仙君?”


    片刻之后,贺兰遥坐在了和鸟窝高度差不多的树干上,他从木盒里把那只不怎么会飞的小鸟掏出来,放在鸟窝里。


    贺兰遥手脚并用地从树上下去。


    穆时站在树下,抱着手臂打量他,问道:


    “孩子有五个,你只给人家一对木雕小鸟,你让人家怎么分?要打架的。”


    贺兰遥笑了,一点也不含糊地说道:


    “我就是想让他们为了争夺木雕小鸟打起来啊。”


    穆时歪了歪头,调侃道:


    “看不出来,你还挺坏的。”


    贺兰遥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


    “谁还没有点坏心眼呢?我要回住处了,穆仙君是打算继续逛吗?”


    “本来打算去青楼听曲……不过现在想去赌坊了。”


    穆时捏了捏手指,问,


    “你要不要一起来?”


    贺兰遥对赌博没什么兴趣,但现在还没到睡觉的时候,他回去也没什么事可做,思索片刻后,询问穆时:


    “你能教我怎么出千吗?”


    穆时笑了,说道:


    “当然能教,但你可能学不会。”


    贺兰遥思考了学不会的情况,问:


    “……你出千是靠法术出的?”


    “没有用法术哦,就是用这双手。”


    穆时把剑挂在腰上,抬起手,两只手手指张开,掌心对着贺兰遥,得意地说道,


    “出千可是大有学问在的,不是一次两次、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


    穆时转过身朝赌坊走。


    贺兰遥在后面跟上,疑惑道: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学出千啊?太墟仙宗里面应该没有设立赌坊吧?”


    “我小时候,明决和我师父给我喂毒,我不乐意喝药。我师父就和我赌,掷骰子,比大小,有时候比大有时候比小,我输了就要喝药。”


    穆时走在人流中,说道,


    “我从来没赢过,后来我越长大,就越想不明白这件事。十五岁那年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告诉我,他出千了。”


    贺兰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出千骗徒弟喝药……原来仙气飘飘如剑尊,也有凡尘间父母的苦恼啊。


    贺兰遥问:“你以前从来没怀疑过吗?”


    “没怀疑过。”


    穆时深吸一口气,平息怒火,


    “不止没怀疑过,我还觉得我师父是神。”


    贺兰遥已经可以想见,穆时得知真相的时候气得跳脚的样子。


    那场面当然是好笑的。


    但贺兰遥笑不出来,他对喂毒培养抗毒性这事一直持反对态度,一提起这件事,心里就不太舒服。


    贺兰遥沉默了良久,直到走在前面的穆时忍不住回头看他,他才问出口:


    “培养抗毒性痛苦吗?”


    “我说不痛苦你会信吗?”


    穆时右手搭在剑鞘上,平静道,


    “很痛苦的,毒药的效果各有不同,有让人痛得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被拆散的,有让人痒到恨不得把脖子抓破的,有让人浑身发冷、呼吸不畅的,也有呕吐不止的……”


    “一开始,我服用一份毒药,连着难受好几天,最后扛不下去时才得到解药。喂毒的进展很慢很慢。但到了后面,一天能试好几种药,不管多么毒,只要剂量不大,我基本不会有什么反应。”


    “从不耐毒到耐毒,我用了年。”


    贺兰遥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他能够想象到,那到底是何等的痛苦。


    他跟着穆时走了一段路,开口道:


    “听起来很不容易。”


    “确实不容易,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穆时回过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的师父、师叔、师祖……每一个问心剑剑修都是这么成长起来的,没道理到了我,就要比他们娇气吧?”


    贺兰遥抬头看着穆时。


    穆时问他:“怎么这么看着我?”


    贺兰遥低声回答道:“……觉得你很苦。”


    穆时的耳朵好使,把这个回答听清了,她左手叉在腰间,说道:


    “也许吧,但你也不用太在意这件事,毕竟我自己完全没觉得自己苦。”


    贺兰遥低垂着眼眸,问:


    “为什么你不承认自己很苦呢?”


    “唔,不承认……好吧,这个形容也挺恰当的。”


    穆时对贺兰遥说,


    “如果我自己觉得自己苦,那我才真的苦到家了。人最可怜的时候,不是生离死别时,也不是病痛缠身和被人鄙弃,而是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的时候。”


    “我的身世真的很凄惨,倘若我可怜自己,自怜自艾,我会被困在过去的噩梦里,再也无法向前走一步。”


    贺兰遥抬头,在茫茫人流中,在辉煌灯火中,和眉眼间带着笑意的剑修少女对望。


    “唉,发什么呆呀。”


    穆时走向他,拉住他的手,


    “赌坊到啦,我来教你出千。你能学会的话,以后也不必强忍不适过年回家拿压岁钱了,没钱直接进赌坊,赌博来钱最快了,肯定能把盘缠赚出来。”


    贺兰遥被拉进了赌坊里。


    “欢迎贵……”


    赌坊里当值的天机阁弟子脸色一僵,


    “穆仙君,您又来了啊。”


    “给我找个屋子,棋牌骰子……但凡是你们这里有的花样,都准备一下,我要教这位公子哥出千。”


    穆时对值守在此的天机阁弟子说,


    “你们的人就不要进来了,要是让你们学到了,以后就再也没人能从你们这里赢钱了。”


    天机阁弟子:“……好,我这就去办。”


    贺兰遥小声对穆时说:


    “他都咬牙切齿了。”


    穆时对此浑不在意:


    “他就算咬齿切牙也没用,我教你点基础的,然后咱们就出来实践,赚的钱全当你以后的盘缠。”


    贺兰遥搓了搓手,有点紧张。


    天城灯火彻夜长明,穆时和贺兰遥在赌坊折腾,或者应该说是折腾赌坊,折腾了到大半夜,直到子时末才回住处。


    穆时很开心,贺兰遥有点不安。


    “不错嘛,已经能在十两小桌上赢了。”


    穆时进门的时候还在拍贺兰遥的肩膀,


    “多学多练,假以时日,一局千两也不是什么问题。”


    因为穆时和贺兰遥迟迟不归,景玉正打算出门去找,所以刚好在院子里,她问:


    “……什么十两千两的?你俩进赌坊了?”


    穆时对进赌坊这事丝毫也不羞愧,十分得意地宣布自己的战果:


    “我们俩赚了一万又八十两,厉害吧!”


    贺兰遥低下头。


    一万两是穆时赚的,剩下那八十两才是他的,不过银票和银锭都落进他手里了就是了。


    “行吧,你们高兴就好。”


    景玉也不打算劝穆时,说道,


    “我要继续打坐了,师妹你和贺兰公子也早点休息。”


    时间的确有些晚了。


    穆时和贺兰遥也没多磨蹭,一个进屋入定,另一个回房洗漱睡觉。


    第二日贺兰遥起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只剩下景玉了,穆时不在。


    “药王谷派人过来和祝阁主协商了。”


    景玉对贺兰遥解释穆时的去向,


    “穆师妹对此事也算插手甚多,有必要见证最后的结果。”


    贺兰遥点点头,问:


    “结果应该对明副谷主有利吧?”


    “祝阁主和孟宗主似乎是打算向药王谷提出要求,让明副谷主代掌谷主之职。”


    景玉一手支着脸,说道,


    “至于代掌到何时,那就不好说了。”


    贺兰遥懂了。


    没说代掌到何时,那就是一直代掌。明决虽然不一定能得到谷主之名,但谷主的权力一定会结结实实地握在他手中。


    就在这时,穆时回来了。


    景玉问:“情况怎么样?”


    “药王谷不乐意,但不乐意也没办法,祝恒说药王谷不给一个让他满意的说法,天机阁就对这事追究到底。”


    穆时在石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事有这么多门派的修士看着呢,药王谷要是给不出合适的说辞,会闹大笑话的,届时就是修真界所有人的饭后笑柄。”


    穆时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说:


    “这个陈涟啊……你说他算计谁不好,非要算计祝恒。他想拿被子捂死祝恒,没想到人家正好觉得天冷该加被了。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被卖了还帮忙数钱。”


    “竞争对手没了,挚友掌握药王谷了,我要是祝恒,我半夜做梦都能笑醒。要不是不好乐得太明显,他估计要往问天楼门前贴对联。”


    景玉有时候会忍不住同情陈涟。


    惹上穆时和祝恒这样的敌人,应该算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


    “对了,师姐,你收拾下东西吧。”


    穆时对景玉说,


    “药王谷现在无主,为了避免谷里生乱,明决最迟明日就会代掌谷主职权了。虽然陈涟构陷祝恒这桩大案的流程还要少说一个月才能走完,但明决马上就要回药王谷了,孟畅和凤峰主也跟他回去,给他撑腰。”


    “你这趟出门不就是要去药王谷交流吗?正好跟着他们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