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的悟性和天赋，古暮烟早就看在眼中。


    而现在这种情况，就连她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思考良久，她才说道，“方法与技巧，是为了更好的利用灵气和精神力，并非一成不变……”


    “我这套手法与当年那位引导我上路的炼丹师也有所不同，你可尝试改良，形成一套适合自己的技巧。”


    一席话，让楚凡顿时怔住了。


    手法不是一成不变。


    他在炼丹上可以说完全就是一个小白。


    他对手法和技巧的认知是来自于古暮烟的那卷心得手记。


    自从习得手法后，提纯的速度大幅度的提升，导致他并没有质疑过古暮烟的手法和技巧，反而一直在自身找原因。


    觉得是自己领悟的不够深刻。


    如果这套手法本身就存在缺陷呢？


    这一瞬间，他似乎念头突然通达了，自心底升起一抹明悟。


    如果顺应自己的内心，改掉那些自己觉得别扭的步骤会发生什么？


    楚凡开始闭上眼眸思考。


    看着进入明悟状态的他，古暮烟心中叹息一声。


    自己当初悟到这一点的时候已是练气六重。


    原因还是出在凝丹这个步骤上。


    一个境界之差，导致灵气强度提升，她刚突破那一会，连续几十次凝丹失败，最后还是程童鸢一句不经意的话点醒了她。


    “师傅你气息变强了好多……”


    是啊，自己变强了，但是手法上却没有变，灵气之火的温度自然会不一样，从而才导致一直失败。


    一段时间后，楚凡睁开眼睛，然后开始尝试心中的猜测。


    首先是灵气的使用上。


    使用灵气之火时，就好像是在烧灶台。


    在没有接触到古暮烟的时候，他是属于一股脑将所有的柴火塞进去，这样就造成了大量的柴火（灵气）的浪费，若操作不当，温度过高，还有可能引起炸炉。


    而古暮烟的心得和技巧则是，将杂乱的柴火摆放整齐，有序的送入到灶台里面，以达到节约柴火的目的。


    如此一来，灶台里面的火就更旺盛，而且，还节约了柴火，一举两得。


    这就是技巧的重要性。


    而现在楚凡想的是，既然灶台上的水已经被烧开了，那是不是还需要一直不断的往灶台里面送入大量的柴火呢？


    灵气之火的目的，不就是让药液保持在沸腾的界限上吗？


    在药液已经沸腾了之后，减少灵气的输出可不可行？


    楚凡将药液烧至沸腾，然后缓缓的减少灵气的输出。


    可行！


    虽然减少了灵气，但是，药液依旧处于沸腾状态。


    然而，当灵气减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药液的温度开始降低，不再沸腾。


    楚凡在不断的试验，不断的寻找着那个临界点。


    而他的念头也越来越通达。


    就好像，本就应该如此一样。


    看到这一幕的古暮烟内心也猛然一震。


    居然，还可以如此？！


    她也有所感悟，当即，也开始尝试。


    这就是修行路上排在第二的‘侣’的重要性。


    侣，为志同道合者！


    古暮烟点醒了楚凡，拨开了他心头的迷雾，而她也在楚凡悟道的过程中受益。


    这也是修士们热衷于煮酒论道的原因。


    特别是有大修士讲道，会人满为患的原因。


    许多修士之所以会加入大势力或者宗门，不就是为了聆听大修士讲道吗？


    道，越论越通，越辩越明。


    楚凡之所以能快速得以悟道，其实是心中本就存疑的一件事情，突然得到了解答，不仅路走通了，甚至还可以举一反三。


    使用灵气如此，那使用精神力呢？


    入门初阶的精神力，就如是在拿拖把扫院落。


    而他已是入门中阶，拿着扫帚的他，是否需要像使用拖把一样那么费力呢？


    拖把，再如何用力，也只能带走一些落在草坪上的树叶。


    扫帚，不仅能轻易的扫走树叶，还能将那些参杂在草地里的杂物清扫出来。


    扫帚扫过的草地，和拖把拖过的草地，哪个更干净是一目了然的。


    但是，若使用扫帚的时候，每次还如拖地那般的用力，其一，是折损扫帚本身（过度耗费精神力），其二，草地受损（药液药性）。


    药液药性上的受损，楚凡还没有那个概念，毕竟，他才刚接触炼丹，自然不清楚还需要保留药效一说。


    但是，他的潜意识觉得，使用扫帚那般用力是不对的。


    楚凡开始尝试，以扫地的方式提纯药液。


    果然……


    更能节约精神力，且时间更少。


    “多谢师傅指点。”


    他对古暮烟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


    师傅不藏私，他至少少走了几十年的弯路。


    入夜。


    楚凡走了，没多久，那边便响起一阵阵声乐。


    “唉。”


    古暮烟叹息，这个徒弟哪里都好，就是太过沉迷于这种事了。


    她突然想起程童鸢。


    她对程童鸢的情感是真心的，在她心里，程童鸢就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以楚凡对这种事情的热衷……


    程童鸢那小身板能扛得住吗？


    她心绪乱了。


    真是两个逆徒，不让她这个师傅省心！


    眨眼，四天时间过去了。


    这天，程呈差人将楚凡和古暮烟又请了过去。


    是那位宗门派下来的大修士生辰。


    说起来，修士并不注重这个，但是，那位大修士过来坐镇，泽山城内的势力怎么可能没什么表示？


    程呈这次便是想带着楚凡去这位大修士面前露露脸。


    程童鸢看到楚凡的时候，脸蛋红扑扑的，似想要躲开，但是，程呈却再次将她的手，交到楚凡手中。


    这次，楚凡将以他程呈孙女婿的身份出席。


    小师姐的手，凉凉的，软软的，就好像是握着一块美玉，她想要挣脱，却被楚凡握住。


    一眼瞪过来的时候，却见楚凡含笑看着自己，或是因为爷爷就在身边，她最终，并没有挣脱，而是任由楚凡牵着自己。


    程童鸢似乎长大了不少。


    懂事了。


    她乖巧的样子，反而让楚凡觉得有些心疼。


    成长，往往伴随着痛苦。


    小师姐从小失去了父母，现在又将失去唯一的亲人，没有人为她遮风挡雨了，她，将直面这个残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