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
作品:《最后一页》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着阳台上相拥的两人。
虞笙把脸都埋在陈砚泽怀里, 哭得不成样子,“你是不是一整晚都没睡,陈砚泽……你收回你刚刚的话。”
学生时代的她认为陈砚泽就是最好的,自己和他在一起根本不用考虑那么多的因素。
陈砚泽曾带她进入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短暂地见过了无尽的浮华, 就像是大梦一场。
梦醒时分,她才是那个主动离开的人。
所以道歉这种事不应该由他来做。
“你对我很好, 之前你也说了, 男女思维本就不同, 我那些弯弯绕绕的少女心思你感受不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虞笙渐渐平复情绪,轻声说:“我从没觉得你有哪做错了,相反,我觉得学生时代的我太敏感了,敏感到脑子里存在不该存在的事情,我想那么多干嘛, 只要你喜欢我就够了。”
陈砚泽弯下身子, 视线和她齐平,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喉结上下滑着, 眸色愈发深沉。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把自己的心都掏了出来, 就只是捧在你面前。
少女时代的情感很复杂,特别是在虞笙那漫长的暗恋时光里。
他无法想象在自己尚未注意到她的时候,这姑娘是怎么站在自己身后, 锲而不舍地追逐他。
那种酸涩感他光是想想就觉得憋屈。
一颗颗小石子堆积在他心窝最柔软的地界。
陈砚泽慢慢呼出一口气,缓缓道出那句似承诺又似信仰的话:“虞笙,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好好地在一起,直到生命尽头。
若世间存在轮回转世, 那我也会生生世世爱你,陪在你身边,一直和你在一起。
也会把你奉为我的信仰,成为你的信徒。
因为——你就是我的神明。
虞笙强忍着哽咽,“嗯。”
“宝宝,不哭了。”陈砚泽嗓音沙哑,指腹蹭着她脸上的软肉,“哭得我心疼。”
他语调轻柔地哄着她,时不时地拍拍她的背,最后把她抱回了卧室里。
卧室的避光窗帘把清晨的阳光都遮盖住,分分毫毫都无法进入。
虞笙躺在床上,偏头盯着男人看。
他侧脸轮廓线条硬朗,即便是睡颜也是让人移不开眼,但和平常又有些不同,很放松的感觉。
忽然,他闭着眼说了句:“睡不着?”
虞笙嗯了一声,心里酸酸涨涨的,好像是泡在海里一样。
陈砚泽睁开眼,对上她那双好看的眸子。
他呼出一口气,侧身和她面对面,将她揽进怀里,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
“怎么了?”陈砚泽轻咳一声。
虞笙摇摇头,“就是睡不着。”
陈砚泽闭着眼睛,下巴抵在怀里人头上,闷声笑:“那做点其他事儿?”
果不其然,这话对虞笙很有用,让她立刻闭上了嘴。
“不逗你了,宝宝,睡觉。”陈砚泽吩咐她。
卧室内气氛安和,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一道女声打破了此刻的安静。
“陈砚泽,你睡了吗?”
当时陈砚泽已经快睡着了,但听到她的话习惯性忍着困问了个:“嗯?”
他又加重了手下的力道,揽紧了她。
虞笙慢慢说:“我跟了你,我是你的,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魂,一生一世都会爱你。”
两秒后,她想到什么,“是生生世世都爱你。”
这话说完后,她能感受到男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随后头顶传来一道哑声:“嗯,ditto,我跟一个。”
虞笙仰头看他,但这个角度只能碰到他下巴,所以她忍不住倾身亲了亲他。
随后耳边传来一道男人的闷哼声,自己被抱得更紧了,身子被迫紧贴着他。
“宝宝,睡觉。”
-
自从陈砚泽得知虞笙曾经失眠过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就带她去医院做了一次全身检查,大大小小的检查都做了,用了一整天的时间。
两人这段时间都在湘恩,各自都短暂休了个假期。
得知两人已经把证领了,双方父母见了一面,把结婚日期定了下来。日子本来定在十月十号,但很不巧,虞笙之前接的剧本九月份开机,她是女一号,所以结婚只能推迟。
因为事情过多,最后索性推了半年,日子最终敲定于农历四月初九,阳历的五月十六号。
双方父母吃了个饭,从饭店出来的时候,陈砚泽搂着虞笙,走在前面的是双方父母。
虞劲秋和陈淳一家一直在保持联系,所以这顿类似于订婚的饭局也相当于老友见面。
盛夏的风拂过,蝉鸣声不绝于耳。
虞笙和陈砚泽站在路边,看着两对父母来回寒暄。
虞笙偏头看了眼陈砚泽,知道他有点生气,毕竟是因为自己婚礼才不得不推迟的。
她用小拇指勾了勾身边人的手指,小声哄他:“好啦,别生气了,我也没想到宋导那剧组开机日定在了九月份呀。”
陈砚泽歪头睨她一眼,对她的撒娇没有表示半点反应。
虞笙眨眨眼,踮起脚尖贴在他耳边,轻声:“阿泽哥哥,别生气了。”
从声音里能听出来她这话是掐着嗓子讲的,所以很甜很软糯。
陈砚泽嘴角扯了扯,好歹有了点反应,但还是没吭声。
他偏头,朝着另一边的长辈看过去,只给虞笙一个后脑勺。
虞笙有些愣,两人自从领证之后,或者说是重归于好之后,陈砚泽就一直顺着她的意,唯一一次生气还是因为她在生理期快结束的时候吃了雪糕。
那天他也是像这样,生了好久的气,搞得她最后在他耳边,不停地喊老公才罢休。
就这还没完,他还让自己写了保证书,称以后生理期不会吃冰吃辣的。
“老公,别气啦!气坏了身体不划算。”虞笙故意说:“你要是气坏了身体,那我就去找小鲜肉了。”
陈砚泽听到这话,嘴角一抽,声音嘲讽:“怎么?我满足不了你了?”
虞笙见他终于搭理自己,忙把自己身子贴向他,柔声说道:“哥哥,你肯理我了?”
陈砚泽哼了一下。
这个死傲娇。
虞笙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最后给他下了通牒,“你还生气?”
陈砚泽听出她语气中的不耐烦,俯身贴到她面前,恶狠狠地说:“我还不能生气了?虞笙,你到底想不想和我结婚?”
证都领了,他在这里说这种话。
虞笙撇撇嘴,刚想发作,脑子里闪过这些时日他一直在筹备婚礼的事情,婚礼大事小事都被他安排的妥帖,自己只需要美美地做一个新娘子就好,完全不用操心任何事。
想到这,她有些心虚,但还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你别作了你!都和你领证了,那剧组临时开机我有什么办法!”
她的话听着很强势,但仔细察觉就能感受到她的外强中干。
陈砚泽眸色渐深,冷笑一声,搂着她肩膀的手缓缓向下,用了些力道拍在她的后.臀上,“虞笙,我是不是都快把你惯坏了,我看你是被我宠得都要上天,不知天高地厚了。”
虞笙可不就是仗着自己被他宠坏了吗,所以踮起脚尖,故意虚张声势,生怕吓不到他,自己没威严,最后直接站在身后的花坛上,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像个女王一样施发号令:“对啊,我就是被你惯的,你不服吗!”
陈砚泽仰头盯着她,像是没辙,嘴角露出笑容。
他点了点头,语气毫无波澜:“行,那今天我必须得收拾你了,不然你都不知道谁是这个家的大小王。”
虞笙:“……”
当天晚上,某个在白天生气的男人此刻被虞笙压在身下。
虞笙坐在他身上,脚掌踩着他胸膛,全身的力气都在他身上。
她这时候才更像个女王,但要忽略掉她发虚的声音,以及坐不稳还胡乱打颤的身子。
“谁是这个家的大王?”虞笙强忍着喉间的呻.吟声问他,“你说这个家谁说了算?”
陈砚泽落在下位,双手扶着她那盈盈一握的细腰,重重地顶.胯,闷声回答:“你,你是大王,你说了算。”
听到满意的回答,虞笙这才没再继续忍着,数不清的声音从她嘴里漏出。
陈砚泽忍不住低笑了两声,结果引得虞笙扫来一枚有气无力的眼刀。
当晚,自称是大王的虞笙被那个小王弄得累瘫在床上。
足足缓了一天一夜,力气才渐渐恢复。
而那天她一切行动都是靠着陈砚泽来完成的。
吃饭喝水洗漱,甚至是如.厕。
最后没把她羞死。
-
阿乐正式辞职那天,虞笙刚好处于生理期,情绪起伏很大。
况且阿乐很快要去英国留学,盛诚刚好休了个年假,陈砚泽不算他的顶头上司,只能说是他的合伙人或者股东,所以两个男人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
陈砚泽眼光很毒辣,看中的项目没有翻车过一次,赚得盆满钵满。
而盛诚也跟着他投资,项目完完全全跟着他,赚得钱在北京二环内买了套四居室,价值八位数。
七月底,阿乐和盛诚去了首都t3,虞笙本来是打算送她的,但阿乐没让她来,因为怕太舍不得。
虞笙对于阿乐来说就像是生命中的贵人,如果没有虞笙,阿乐无法想象自己的人生是何等的烂。
不过好在,现在苦尽甘来。
那些吃过的苦终于走到了尽头,前路只剩无限坦途。
阿乐走的那天中午,虞笙在家收到了阿乐的发过来的消息。
【笙笙姐,我马上要登记啦!不让你来送我你别生气,我其实真的很舍不得你,你在北京等我回来!】
虞笙看着那条消息,状态很不好。
她总觉得和阿乐这次见面是最后一次。
陈砚泽下班回到家,就看到缩在沙发上的那个小身影。
他知道今天是盛诚和阮乐回国的日子,阔气地在两人的账户上转了笔钱。
虞笙听到玄关处的动静,愣了下,泪眼婆娑地抬头,就看到陈砚泽站在门口。
她扁扁嘴,连拖鞋都没穿就朝着他走。
陈砚泽蹙眉,牵着她坐回沙发上,攥住她的脚腕,给她穿上拖鞋。
“肚子不疼了?还不长记性,你的脚多凉你不知道?”
虞笙被他小小地凶了,但没说什么,安安静静地钻进他怀里,轻声问:“你把他们送到机场了?”
陈砚泽愣了下,“你怎么猜到呢?”
虞笙在他怀里闷声说:“你平时和盛诚关系那么好,都快赶上谢怀他们了,你肯定也舍不得。”
确实,盛诚这次递交的是辞呈,他虽然收了,但表示科斯永远留着他的位置,随时可以回来。
“盛诚辞职了吧,这两年自从盛诚进入科斯之后,忙得从没休假过一次,阿乐平时也是经常和我抱怨。”虞笙慢慢说着,在和他唠家常。
“我给阿乐说‘要不我让陈砚泽减轻他的工作量?’结果阿乐连忙摇头,她说她和盛诚之前的日子很苦,现在眼看着就能在北京全款买套房子了,虽然是二手房,但差不多都敲定好了,所以忙点也好。“
陈砚泽安静听着,手覆在她的小腹处,给她贴了个暖宝宝,不停地给她揉着,好让她减轻点生理期的痛。
虞笙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陈砚泽,你说阿乐和盛诚之前在北京过的是什么日子啊,阿乐曾经说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靠着盛诚,盛诚相当于是她的监护人,可她又说盛诚只有高中学历,打工也只是做苦力活。”
虞笙说着说着,语气渐渐哽咽。
她曾经觉得自己的家境已经够自卑了,但直到阿乐对她说起曾经的往事的时候,她才幡然醒悟。
自己之前是很矫情,和阿乐经历的生活相比,自己的处境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天堂。
陈砚泽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每个人都要自己的路要走,宝宝,别哭了。”
他虽然有共情心,前不久盛诚刚和他开诚布公地聊了一次。
他也是个痴情种,高中会考结束后就没再去过学校,整天在各个地方打工,什么种类的工作他都做过,服务员,发传单,搬运工,就连工地上他也去过几个月,不过因为离家太远,他担心阮乐的安全,就没再做过,之后都是在家附近做的,都是晚上十点下班,刚好去接阮乐放学。
盛诚和他讲过,只讲过一次,但那一次倒是难为他能讲出来了。
他说他一定要赚大钱,拼了命地赚钱仅仅只是为了能给阮乐买套房子,热水器能二十四小时开着,冬天地暖不断。
他还说阮乐从成年后就跟了自己,受了不少苦,这辈子必须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虞笙的情绪渐渐被陈砚泽哄回往常,她抱着他不撒手,今天格外黏人。
陈砚泽失笑,“怎么了?”
虞笙摇摇头,“就是觉得我好幸运,遇见了你。”
陈砚泽安慰她,“那这么一说,我也挺幸运的。”
陈砚泽起身去冲了个澡,换了身睡衣,刚好是和虞笙配套的那身。
他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虞笙已经睡着了。
在沙发上躺着,空调冷气就这么打在她身上,她也没盖个毛毯。
陈砚泽蹙眉,走了过去,俯身轻轻抱起她。
虞笙最近睡得很浅,几乎是身子一悬空,刚被他抱起来就醒了。
她双手搂着陈砚泽的脖颈,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陈砚泽往上颠了颠她,抱紧了她,“去卧室睡。”
男人沐浴后的香气和清凉不断地朝着虞笙的鼻腔里钻,她愣了下,随后紧紧搂住他,“我不困了,今天睡了一天,刚刚是追剧才睡着的。”
陈砚泽抱着她往卧室走,嗤笑一声:“怎么?电视剧很无聊。”
虞笙打了个哈欠,“不是。”
把虞笙放在床上之后,陈砚泽关了大灯,转身准备去书房把积攒的邮件处理完。
虞笙蹙眉,盯着他的背影,喊住他,“你去哪,你不睡觉吗?”
陈砚泽回头,“你先睡,我去书房。”
虞笙抿抿唇,撑着身子坐起来,张开双臂,“我陪你,你抱我去。”
陈砚泽失笑,是觉得今晚的虞笙确实很黏人。
他打算顺着她的意,走到她跟前,直接一个打横抱起了她,轻轻松松。
虞笙垂眸,“你工作很多吗?”
陈砚泽拿脚勾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还可以。”
虞笙点点头,“我反正进组前没什么事情做,我陪你。”
两人去了书房,陈砚泽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抱着虞笙。
虞笙起初觉得侧身坐着很难受,忍不住来回动,但这样的后果就是让某人起了反应。
她愣了下,“我要不坐在别的地方?”
陈砚泽沉着声说:“你不是说陪我?不坐在我这算什么陪我?”
虞笙:“……”
“换个姿.势就好了。”
最后,两人面对面坐着,虞笙的双腿挨着陈砚泽的劲腰,双臂搭在男人肩上,整个人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陈砚泽怕她无聊,给她把手机拿了过来,两人就这样坐着。
虞笙就这样陪着他工作。
书房里有些安静,虞笙看了会儿手机就觉得没劲,索性把手机扔在一遍,歪头朝着陈砚泽的脖颈轻轻哈气。
女人的馨香冲天钻进他鼻腔里,惹得他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
忽然,陈砚泽打破安静,“不好好待着?”
因为两人的距离很近,所以他讲话的时候,声带振动连带着虞笙都能感觉到,弄得她有些酥麻感。
虞笙点点头,下巴磕在他肩上,但这男人的身高有187,她必须要挺直腰背才可以。
这样有些费力,她索性把头埋进他怀里。
这个角度无论从哪个方位看,都像是陈砚泽怀里抱着一只小猫。
从男人背后看,根本看不到虞笙的身子,都被陈砚泽挡住了。
虞笙指尖轻轻敲打在男人后颈处,“有点无聊。”
陈砚泽声音发紧地嗯了一声,“我马上结束。”
“哦。”
明明不睡觉说陪他办公的是她,现在觉得陈砚泽工作起来很无聊的也是她。
十分钟后,陈砚泽关了电脑,喊了下她,“睡了?”
虞笙摇头,但有了些困意,“没。”
陈砚泽从她的声音里也能听出来这姑娘困了,索性抱着她回了卧室。
把她放在床上后刚要起身,结果虞笙不撒手。
“陈砚泽。”虞笙发出几声嘤咛,“你唱歌哄我睡好不好?我最近睡得太浅了。”
这个角度的虞笙实在是太软太乖了,看得陈砚泽心窝塌陷了一处。
陈砚泽低笑,“好,你先松手。”
虞笙开始耍赖,“我不要,你先唱,等我睡着了我自然就松开你了。”
陈砚泽嗯了,半沉着腰,俯身给她唱歌。
“我的宝贝 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 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让你喜欢这世界。”
男人的嗓音磁性温柔,还带着几分的哑,落在虞笙耳边很舒服。
“哇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倦的时候有个人陪。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要你知道你最美。”
慢慢地,虞笙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手上脱力。
陈砚泽无声地笑了下,双手搭在后颈上,把虞笙的手缓缓放在床上,俯身在她光洁的前额上落下一吻。
随后站起身,这才顾得上自己。
他揉了揉因长时间弯腰而发酸的腰部肌肉,目光却是落在床上那抹恬静的睡颜上。
男人的眸中蕴含着款款深情。
皆为虞笙。